直到彈唱開始。霍連山唱的是一首他自己寫的歌,有點像是民謠,講的是一個少年和他的鳥,他唱歌的時候,楚青雀突然覺得他那裏不一樣了。明明就是普通的歌詞,但從他的唇齒間哼出來,就仿佛帶了一種霍連山獨有的魅力,直勾著楚青雀的心,他的手指彈動吉他的時候,連帶著都彈動了楚青雀的耳朵。吉他的彈奏聲和歌聲混到一起,沒有任何其餘的音樂,霍連山的煙嗓將所有人都拉到了他的歌聲裏,有那麽一瞬間,楚青雀覺得霍連山仿佛是為了這個舞台而生的。但他想了想,又覺得本該如此。霍連山...本來就應該是萬眾矚目的。一曲終了,霍連山都起身行禮下台了,舞台下的觀眾們都沒回過神來。直到某一刻,有一個觀眾回過神來尖叫了一聲,然後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全場都跟著沸騰了起來。他下台的時候,坐在楚青雀旁邊的蔣洛一下子竄起來了,他自己跑還不算,還拉著楚青雀和溫離一起去。“走走走,我們去後台看看山哥。”楚青雀完全不知道表演過程中還可以去後台看人,蔣洛一拉他就去了。溫離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去了——反正他們來隻是來看山哥的,別人的比賽他們也沒興趣。溫離和蔣洛之前就來過金宛tv,這次進去的時候直接掏出他們霜晨的練習生證就帶著楚青雀蒙混進去了,他們是進的後台,後台有參賽者的休息間,溫離找到了帶著霍連山名字的休息室,帶著人進屋。他們進門的時候,正看見霍連山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對著手機發怔。溫離走過去,就看見霍連山坐在沙發上看他自己在舞台上的視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下一秒,他點在視頻上,定格,放大觀眾席,模糊的像素裏映出了楚青雀的臉。休息室隻是一個簡易的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還得兼化妝間,沒窗戶,隻有一道門和一個化妝桌椅,旁邊放著沙發,燈光不甚明亮,昏暗中有一股奇特的溫存,霍連山無知無覺的坐在那兒,透過那一塊光屏,沉浸到過去的時刻,將自己沒捕捉到的細細品味一翻。“山哥!”蔣洛最後進來,“啪”的一下關上門,驚醒了霍連山,蔣洛衝進來時還一邊講一邊喊:“山哥山哥山哥,我看外麵的人都在給你投票排名呢,我覺著你能進a組!山哥你高興不!”霍連山手一抖,手機砸在沙發上,視頻繼續播放。楚青雀也高興壞了,歡快的蹦過來坐在沙發上,正拿起來霍連山的手機接著看視頻,他坐下時衣服被拉起來些,霍連山被他那腰間白嫩晃了眼,微微偏過臉,過了片刻,他抬眸看了一眼溫離。溫離了然,上前拉著蔣洛說想去上廁所,蔣洛不耐煩的揮手說“你小姑娘啊還手拉手上廁所”,但硬是被溫離拉走了。溫離一走,休息室裏就隻剩下楚青雀和霍連山,楚青雀捧著霍連山的手機看,無知無覺的讚歎:“你唱的真好,這首歌叫什麽啊?”“山雀。”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流幾乎噴灑到楚青雀的耳朵上。楚青雀一驚,他一側身,才發覺霍連山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的旁邊,他一側頭正看見昏黃的燈光下,霍連山咫尺間的臉。太近了,近到楚青雀下意識地向後一仰,但他身後就是沙發,這樣一昂,他直接倒下去了,他想翻身起來,但霍連山的一隻手順著他的肩膀摁在了他身後的沙發扶手上,整個上半身懸在了他的上方。霍連山明明沒碰到他,但楚青雀卻覺得他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壓的向下一倒,躺上了沙發。他的後腦枕靠在沙發扶手上,麵前就是懸在他身上的霍連山,不知為何,他覺得氣氛好像有點莫名的奇怪,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過了好幾秒後他才“啊”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說:“山雀?我知道,是一種比麻雀小的鳥——”“山雀是我昨晚寫出來的,本來今天是要唱另一首,但被我臨時換了。”昏暗的房間裏,霍連山的丹鳳眼裏像是閃著星光,他幹幹的吞咽,喉頭上下滑動,他的上半身逐漸壓下來,在楚青雀額頭後昂、疑惑抬眸的那幾秒鍾,用自己的額頭緩緩地貼上了楚青雀的額頭,輕聲說:“我寫它的時候一直在想你。”“如果你願意,以後這首歌,我隻唱給你聽。”他的額頭頂著楚青雀的額頭,他的鼻梁蹭著楚青雀的鼻梁,楚青雀聽見了他的呢喃:“青雀,你願意嗎?”作者有話要說: 推預收:民國文《大少爺》第22章 你居然想那個我qaq!沒有人知道, 霍連山昨晚的夜色有多麽溫柔。那時候窗外是萬家燈火、流光璀璨的夜,蟲聲在樹梢嘶鳴,他什麽都不用管, 坐在椅子上, 拿著漫無目的的用筆尖在本子上寫東西。蔣洛和溫離睡得很熟, 蔣洛偶爾會冒出幾聲動靜, 溫離從不動,宿舍裏隻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筆尖滑著滑著就畫一個楚青雀的側臉,是今天在小巷子裏,楚青雀抱著他的手臂,看著他,軟綿綿的說要給他出氣的模樣。那時候的每一個細節都讓霍連山沉醉不已, 他的心裏被楚青雀填滿了,所有的情緒都纏繞在一起,像是植物生長, 紮根在他的心髒裏, 以愛意為食, 纏繞著他的靈魂。偶爾會想到一些畫麵和片段都被筆尖混亂的記下來,最後被鋪成了一首歌,從歌詞到曲譜都是他用那支筆寫的, 甚至不需要二次修改, 隻要一想到楚青雀, 那些詞語就自動跳出來, 組成一個曲譜。他的思路被莫名的手指牽扯, 他的指尖被混亂的思緒指引,筆鋒一掃,在紙張上留下了兩個字——山雀。山雀, 山雀,他的山,他的雀。這是他內心深處,藏得最深的兩個字,筆鋒勾連間不知道掩蓋了多少不能為外人所知的心思,連他自己看一眼都覺得燒得慌,好像這糾纏在一起的不是那兩個字,而是他和楚青雀。這些念頭平時都被霍連山壓在最下麵,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偷偷瞥上兩眼,然後就趕緊蓋上,一點都不露出來,隻是今天卻不知道怎麽的,那些念頭一股腦的全都飛了出來,呀都壓不住,像雨後春筍一樣頂開泥土,頂的霍連山骨頭都發癢。山雀,山雀。山雀是一隻鳥兒。是他想要抓住的鳥。霍連山在借著月色看著手稿的時候,腦袋裏冒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他要換掉原先那首歌,將這首歌唱給楚青雀聽。在最萬眾矚目的時候,在最好的舞台上,唱給楚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