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安寧心跳驟停,深吸一口氣,放大那張照片。不對,不是他畫在出租車上的那個。雖然一樣是深夜,一樣是車窗,一樣是笑臉,但那不是他畫的。當時坐的是出租車,他畫在右邊車門,但照片上這個是在左側。車窗上甚至還能看到韓岩舉著手機的倒影。是韓岩拍的。越看安寧越覺得,自己認得這輛車。是韓岩的,不會錯,他坐過。斯巴魯的車窗形狀跟出租車有很大不同。那天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韓岩會模仿他畫過的笑臉,重新在自己車上畫一個。安寧從床上坐起來,將照片看了又看,記憶的抽屜無數次開合,終於想起,那天他跟喬嶼走了,韓岩下樓送他。沒錯,就是那天,室外特別冷,韓岩站了許久。安寧甚至想起了那天韓岩對他說過的話。韓岩說:“我沒有名字嗎?”韓岩說:“你走吧。”有沒有可能其實那晚韓岩想過追回他,把話說清楚,有沒有可能韓岩已經開車追了一段,最終卻仍舊放棄了。再想下去,他心髒鈍痛,猶如挨了一悶錘。有沒有可能韓岩的想法是,安寧開心就行了,收到過一個笑臉就夠了。第16章 快被你吃死了嘴巴裏的酸澀味道還沒散盡,新消息提醒已經來了。就像是一顆令人驚喜的糖,擁有它的人幾乎舍不得拆糖紙。安寧把備注改成“阿文”,然後才壓抑著疾速的心跳返回聊天界麵。結果卻是舊工作群的消息。失落之餘,他將群提醒設置成靜音。又等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主動打招呼。“阿文?”半晌沒有回音。為什麽這樣,加了又不說話。等來等去等到困了,他決定不再等下去。正要關機,屏幕上卻忽然跳出語音通話請求,害得他差點將手機摔下床去。“喂?”聽筒貼耳,溫熱異常。“是我。”間隔許久再聽到熟悉的嗓音,安寧心室一顫,暖烘烘的,“我知道。”“還以為你睡了。”韓岩音量不大,有微微電流聲。安寧不好意思說自己在等,隻能故作輕鬆:“跟幾個朋友在玩遊戲,挺有意思的,找我有什麽事嗎?”“沒什麽。”他聽到打火機響,“那你繼續,不打擾你了。”這句話大出安寧所料。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悶聲硬扛:“隨便你。”韓岩默不作聲。時間就這麽一秒一秒地流逝。好不容易重新聯係上,偏偏這個人還是這麽不會說話。安寧縮進被子,把自己藏了起來。這段時間所有的鬱悶跟委屈統統湧上心頭,他在黑暗裏紅了眼圈。許久沉默後,韓岩問:“還在麽。”安寧嗯了一聲,鼻音有點重。“感冒了?”他吸吸鼻子,“不用你管。”“天氣冷,注意保暖。”“說了不用你管。”電話裏再度緘默。安寧賭氣,索性掛了。韓岩又打過來,一接通就說:“我這裏信號不好。”明明知道是這邊主動掛斷,他也不點破,該怎樣還怎樣,把人拿得死死的。安寧揪著被子,簡直不知道拿他怎麽辦才好。你說他笨,他一點不笨,你說他聰明,從頭到腳沒一點聰明樣子。隻有一件,氣人方麵全國第一。安寧栽得徹底。他撲在床單上,臉埋在枕頭裏,左手不甘心地捶床。韓岩問:“什麽聲音。”他說:“修床。”“床壞了?”“睡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