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應該要帶幾本參考書,他要趕緊去選才對。紮爾斯呆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該去幹什麽,再抬頭去看,埃德溫的房門已經關上了。他回房間把禮服換了下來,又穿上自己的衣服——剛剛被埃德溫嫌棄過的夾克衫和牛仔褲。他努力把禮服原樣掛在衣架上,用防塵袋重新套好,然後放進自己的行李箱裏。埃德溫說這次他們要去至少三天,雖然莊園裏應有盡有,但最好還是帶些換洗衣服和日用品。紮爾斯來的時候沒帶行李箱,因為要帶的衣服和東西有點多,這箱子還是臨時去向繆恩借的。畢竟他總不能把從埃德溫那裏借來的昂貴禮服放進隨身背包裏帶著,實在有點不太合適。話說回來,他和埃德溫的身材其實並不一樣,為什麽從對方那裏借來的禮服會這麽合身?埃德溫至少比他高7、8公分,看起來也比他瘦,可禮服無論大小還是長短都恰好合適,簡直像是量身定製。而且禮服雖然沒有吊牌和標簽,但看起來非常新,一點不像誰穿過的舊衣服,實在有點合適得匪夷所思,讓人懷疑埃德溫拿了他的體檢報告去定製禮服。……不過那個行李箱裏有好幾套呢,總不能都是給他量身定製的吧,那也太浪費了。紮爾斯立刻打消了自己荒謬的想法,搖搖頭,蹲**繼續收拾行李去了。他花了十幾分鍾收好自己要帶的東西,把裝好的禮服放在箱子深處,然後下樓吃了個午飯,向繆恩和漢娜交待下午要出門的事。“我有聽說這份委托。”繆恩一邊喝飯後果汁一邊道,“沒有通過協會,是直接找上門來的——市長先生有些手段,不過還是沒弄清我們是怎麽樣的工作模式。”見紮爾斯滿頭問號,他又道:“如果不通過協會委托,我們會收取高額委托費用,用來維持日常開銷。你和老大出這一趟門,我們至少有三個月不愁吃喝了。”忽然變成了家庭經濟支柱,紮爾斯一下子還沒反應得過來:“那我們不接這類委托的時候,花銷都從哪裏支付?”他是簽了勞動合同的,每個月還有工資按時打到卡上,平時幫繆恩采購也不需要自己花錢。如果真是像他說的這樣,那平時花的錢都是從哪裏來的?“協會每個月要支付我們一些傭金,約克市政府也會報銷我們調查案件所需的費用,這些一般就足夠了。除此之外,我們偶爾也會接委托賺些外快,比如這次的案件,隻要解決就能得到不菲的報酬。”還真是靠埃德溫在養家。聽了他的解釋,紮爾斯忽然覺得這聲老大叫得確實不冤。在這之前,他還以為都是靠繆恩和漢娜每天兢兢業業地工作養活179號所有人呢。“不過你們去市長夫人的莊園,應該要穿正式禮服吧?”繆恩突然想起什麽,跳下椅子準備上樓,“之前老大要了你的體檢數據,說要找人給你做正裝,不知道做好沒有,我去問問他——”紮爾斯愣了愣,連忙在繆恩跑上樓梯前伸手拉住他。“……已經給我了。”他對繆恩解釋道。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很神奇,那行李箱裏的好幾套禮服,還真是埃德溫特意為他定做的?可為什麽要做好幾套,又不全都給他,而是讓他自己挑一套,然後又把其他的收起來呢?如果隻是應付這次的需求,那一套禮服已經綽綽有餘了啊。這問題一直困擾他到下午,繆恩和漢娜是從不會質疑埃德溫的行為的,隻有他一個人糾結到出發,從後視鏡裏看了埃德溫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禮服……是按照我的尺寸定製的嗎?”埃德溫原本正閉著眼睛假寐,聞言睜眼看他,點了點頭。紮爾斯把導航目的地設在即將舉辦晚宴的莊園,見他沒有否認,疑惑道:“可是為什麽要給我做禮服?”而且一做就是好幾套,既沒讓他花錢,也沒有告訴他這些,甚至沒有拒絕他事後歸還的承諾——禮服是按他的身材尺寸定製的,埃德溫再收回也沒有用,這到底是為什麽?“總會有需要的,”埃德溫又閉上了眼,淡淡道,“你沒有符合禮儀的正裝,像這次的場合總不能去成衣店裏現買。”紮爾斯想問“為什麽不能”,又覺得自己在說廢話,像他這樣連睡袍都帶金線繡邊的人,大概無法理解有人會去百貨商店裏買一套價值不到千元的西裝應付所謂“正式場合”。沒錯,他留在家裏的那套正裝就是這樣,畢業典禮時穿著其實也還挺像那麽回事的。穿著效果當然沒有定製禮服那麽好,不過也還湊合,至少在他先前的交際圈裏沒有人會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也沒有人會穿昂貴的定製禮服去參加畢業典禮。這樣看來,某種程度上是他邁上了一個全新的人生階梯。埃德溫什麽也不說就為他準備了這些,老實說,紮爾斯有些不知所措,但難以拒絕這份明顯又不求回報的好意。他知道埃德溫不在意這個,不過收到對方送的禮物,他還沒有認真地表示過謝意,其實很不應該。他在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下車,從後視鏡裏看了閉眼假寐的埃德溫一眼,低聲說:“謝謝你,埃德溫。”這次對方倒是回應了他的謝意:“不客氣。禮服不用還了。”紮爾斯愣了愣,忍不住笑起來。第19章 溫妮夫人的莊園大得超出紮爾斯的想象,他開著車停在門前接受檢查時楞了一下,還是被埃德溫提醒才想起來應該把邀請函遞給保安查看真偽。既然是市長先生親自給的邀請函,自然不可能會有假。莊園的保安在邀請函上蓋了個章,例行詢問道:“是歐文先生和他的助理對嗎?”“是的。”紮爾斯應道。保安從車窗外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提醒道:“請注意晚宴著裝。”紮爾斯:“……”他也沒有打算穿這身去參加晚宴啊,那不是明天的事嗎?把車開到停車場去,他和埃德溫一起提著箱子住進了為賓客準備的四層別墅。一樓有漂亮的侍女在發房間鑰匙,確認他們的邀請函後微笑著遞來了其中一把,告訴他們房間在二樓走廊盡頭,是特意準備的套房。“夫人讓我轉達,謝謝歐文先生能來,她很期待接受《時代女性》的采訪。”她向埃德溫鞠了個躬,很標準的90度,看起來像個很有禮貌的漂亮機器人。埃德溫朝她微一點頭,沒說什麽,帶著紮爾斯上樓去了。這棟別墅是老式裝潢,門鎖都是複古的銅鎖孔,把刻意做舊的鑰匙**去一擰,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紮爾斯跟在埃德溫身後走進去,心想,這麽大的聲音,晚上想要出來查些什麽恐怕隻能翻窗。埃德溫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九霄雲外,把箱子靠在牆角,然後問:“相機帶了嗎?”“帶了,”紮爾斯下意識道,“相機包在我的行李箱裏。”原本當然他不準備帶這種東西,是埃德溫出門前突然讓他去繆恩那裏取,說是有用處,他才又從門口折返去拿的。上了車埃德溫才告訴他為什麽要帶,原來這次他們要扮演女性雜誌的記者和助理攝影師,借采訪溫妮夫人的名義去莊園做客,順帶參加這個月例行的莊園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