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能說是搬,隻是睡一晚上,明天起來埃爾文斯的看守工作就結束了,“門”會被重新封印,他也能馬上回自己房間去住。連續兩個晚上沒能睡在自己床上的紮爾斯洗了個澡,對埃德溫房間那張大床沒什麽想法,但對大床的主人要跟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很有想法。他頭發還是濕的,頂著毛巾抱著枕頭在埃德溫房間門口站了五分鍾,剛剛勉強做好心理建設,結果被上樓給埃爾文斯送茶水點心的繆恩叫住:“你怎麽在這站著?隻穿t恤不冷嗎?”紮爾斯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幹笑了兩聲,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身後的房門突然被人拉開,埃德溫站在門裏似笑非笑地看他:“水滴在地上了。”紮爾斯和繆恩動作一致地低頭去看,後者立刻明白了埃德溫的意思,端著盤子飛快地跑了,隻留下理解能力堪憂的紮爾斯還在原地解釋:“我剛洗完澡,頭發還沒來得及吹幹——”“那就進來吹。”埃德溫拋下輕飄飄的一句話,自己先回房間裏去了,隻留下敞著一半的門,意思很明顯。紮爾斯用毛巾擦了把頭發,認命地跟了進去。他對生活質量的追求沒埃德溫那麽高,睡衣隻是簡單的棉質t恤和長褲,剛洗完澡熱氣繚繞的,連外套也沒穿就出來了。他一隻手擦著頭發,另一隻手抱著枕頭,把它放在埃德溫床上靠近邊緣的位置,然後對不知彎腰在找什麽的埃德溫說:“我去陽台擦頭發吧,免得把地毯弄濕了。”埃德溫從櫃子裏翻出電吹風,回頭看了他一眼。“外麵風大,過來。”他態度強硬地把紮爾斯按在椅子上,又把插上電的電吹風遞過來,紮爾斯沒辦法,隻好按照他的意思坐下來吹頭發。在吹風機輕微的風聲中,他頂著一頭被吹得亂七八糟的濕發,看埃德溫走到床邊,先把他的枕頭往裏推了推,然後才轉過身從衣櫃裏拿衣服。好像知道紮爾斯邊吹頭發邊偷看自己,他拿了件睡袍搭在手臂上,頓了頓才俯下身,從抽屜裏拿出換洗的內褲。黑色的,具體什麽款式紮爾斯沒敢看,看見那抹黑的時候就下意識拿電吹風擋住了自己的眼睛。埃德溫低笑一聲,沒對他仿佛誤入女浴室的行為發表什麽意見,拿著衣服和浴巾進了浴室。紮爾斯有點心虛又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亂吹一氣,勉強把自己的頭發吹幹了,然後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卷發站起來,就著露台的玻璃門照了照,覺得自己的形象有點有礙觀瞻。以埃德溫東西絕不亂放的性格,房間裏的梳子大概都在浴室,他隻能頂著亂發衝到走廊另一頭的共用盥洗室去,用自己的梳子把頭發整理了一下,又到樓下去端了兩杯熱飲和點心上來。廚房裏任意取用的點心盒子他看著有些熟悉,應該是之前埃德溫給過他的那種,打開後裏麵的點心也是一樣的。他盛了兩個小碟子的量,又熱了一杯牛奶一杯熱可可,端著它們回了埃德溫的房間。吃點東西應該就沒那麽尷尬了。他捧著杯子想。埃德溫洗澡花的時間比他長,出來時頭發已經擦得半幹,至少沒像他一樣還往下滴水。他穿了件深灰色的絲綢睡袍,襯得皮膚白得像雪,睡袍很長,一直到小腿的位置,再往下能看到他長且直的小腿。“看什麽?”埃德溫像他一樣肩上披著毛巾,半幹的淺金色頭發披散在上麵,和深色的毛巾形成鮮明對比。他隨手拉開椅子在紮爾斯對麵坐下,瞥了一眼桌上的點心和兩杯飲料,自覺端走了熱可可。他依然對深色飲料情有獨鍾,不管冰咖啡還是熱可可,與之相對的是紮爾斯對它們欣賞不來,更喜歡啤酒汽水甚至熱牛奶。嚴格說來兩者都不算健康,但埃德溫不需要關注飲食健康,對紮爾斯來說,現在好像也沒什麽必要了。紮爾斯捧著熱牛奶看坐在對麵的他,視線落在他還帶著濕意的發絲上,下意識道:“你不把頭發吹幹嗎?”“反過來教育我?”埃德溫微一挑眉。“沒有,隻是看到它們還濕著。”紮爾斯窘迫道,“要不我……給你吹?”埃德溫沒想到他還能這麽主動,欣然應允。於是半分鍾後,紮爾斯拿著電吹風站在埃德溫身後騎虎難下,硬著頭皮開始給他吹頭發。他半小時前給自己吹頭發是秉著一貫的原則,怎麽順手怎麽來,而且他頭發本來就短,胡亂扒拉幾下能吹幹就好了。但埃德溫不一樣,他的頭發滿足“漂亮”的一切標準,纖細順滑,連長度都像是經過精心修剪,沒有多餘的雜毛或者斷發,他吹的時候都擔心會不會不小心弄斷一兩根,小心翼翼的勁頭活像在打理某件藝術品。連被服務的人都忍不住笑,低聲說:“你剛才好像不是這麽給自己吹的。”紮爾斯的手僵了僵,無奈地開口:“……又不一樣。”“怎麽不一樣?”埃德溫沒有輕易放過他。電吹風的聲音這會兒突然顯得有點小,紮爾斯默默把它調大一個檔,在電吹風工作的聲音裏嘟囔了句什麽。幸而埃德溫耳力不錯,成功在機器工作的聲音和風聲裏捕捉到了這句話的內容。“你的頭發這麽漂亮,哪舍得亂吹啊。”等他們磨磨蹭蹭地結束吹頭發工作,紮爾斯那杯沒喝完的熱牛奶早就已經冷透了。紮爾斯把電吹風放回原處,遲鈍地感受到一點涼意,於是借收拾餐具的名義順便回自己房間去取外套。埃爾文斯還兢兢業業地在“門”旁邊守著,衣著整齊,和白天沒什麽兩樣。紮爾斯從衣櫃裏翻衣服時和他聊了兩句,好奇道:“你不會困嗎?好像每次很早或者很晚遇見你,你都一副很清醒的樣子。”“我還好,”埃爾文斯拋著手裏的一枚戒指玩,隨口為他解釋了一下,“你平時和亞伯相處的時間比較長,所以可能受他影響,以為我們都需要靠睡眠補充精神和力量。不過我和他不太一樣,因為沒有被封印力量,所以能維持清醒將近……半個月不睡覺,在這裏守兩天隻是小意思。”紮爾斯恍然地點頭,想到埃德溫最近白天補眠的時間也少了,心裏飛速掠過幾種猜測,最後還是決定回去問本人。見他低頭沉思,埃爾文斯笑了笑,語氣調侃道:“晚上你不是要住他那邊嗎?可以仔細觀察一下。”紮爾斯愣了愣:“你怎麽知道我要住他那邊?”埃爾文斯比他更無辜地回望過來:“他下午都抱著你上樓了,難道今晚還會讓你下去住?”紮爾斯不敢說話了,抱著外套轉身就跑。第79章 剛才他在自己的衣櫃裏翻翻找找,最後舍棄了平時穿的那幾件,從衣櫃最深處拿出一件沒穿過幾次的厚毛線外套。紮爾斯平時穿的都是些便於行動的外套,這件毛衣是莉莉安給他織的,當時以為他還能再長高點,所以織得比較大,結果紮爾斯後來沒再長高,這衣服顯得太過寬鬆,又不符合他的習慣,就一直沒怎麽穿。他從家裏收拾行李時無意間看到這件毛衣,想要帶一點有家人氣息的東西,於是鬼使神差就把它塞進了包裏。雖說帶了過來,不過來到179號以後,他一直沒想起這件毛衣,直到剛才翻衣櫃才發現自己還帶了它。毛衣是淺灰色的,觸感很軟,莉莉安用的是最好的毛線,織出來的毛衣寬鬆柔軟而溫暖,光是拿在手上都有種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感覺。紮爾斯隻看了它一眼,忽然就覺得現在穿穿也不賴。至少肯定比運動服外套或者牛仔夾克更像家居服。他在埃爾文斯探究的目光裏翻出這件毛衣,離開房間後才披在肩上,慢吞吞地穿好,走到埃德溫的房間門口時做好了心理建設,推開半掩著的門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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