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的心願
Memories Off 回憶的點滴 作者：日暮茶坊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無數的影子，在有著燒破天勢頭的火焰下搖晃。
在這當中，智也和其他的茶餐廳成員已經完全走散了。
“……嗯……大家，跑哪去了哪。”
不知不覺間，火焰周圍，民間舞蹈【1】就要開始。
快活的音樂響起，充滿解放感的學生們圍成圈享受著舞蹈。
平時覺得太害羞卻互有好感的男女在這時也都成了例外。
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也有激昂心情的效果。
“大家在跳著舞吧……誒？”
來回東張西望的智也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前方幾步，火光映照下搖動的長發……那背影是……
“……彩花！”
所有的思考都停止，下一刻，智也從背後抱住了她。
她頭發上散發的令人懷念的香氣讓鼻孔發癢。
不會錯，是她才有的香味……
“……彩花……彩花……”
“……”
“怎麽了啊，給我轉過來啊！”
“……那個……”
在智也懷裏回頭的並不是彩花。
詩音一副困惑的表情，不對上視線地從他懷裏掙脫。
“誒，那個，啊……抱歉。弄錯人了……”
“……真是相當失禮的話呢。”
“實在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說彩花同學……哪是哪位？”
“……不是，彩花是……那個……”
看到智也前言不搭後語，詩音嫣然一笑。
“不要緊啊，不用勉強說。我隻是稍微試試作弄人。
因為不管是誰都有那麽一個兩個不能換和人說的什麽。”
“……不過，真的是抱歉。”
“不會不會。隻是……想說有點遺憾哪而已……嗯嗬嗬嗬。
哎……我在說什麽呢……？”
“小詩音……”
“既然難得，不來跳下舞嗎？”
“啊啊……是哪……哎？雨？”
智也突然感受到額頭有冰涼的東西而抬頭望向天空。
“哎，好像是呢……不過，好像還不要緊喲。”
盡管確實是下起了雨，但那並不能勝過火焰的勢頭。
目前，學生們基本不在意地繼續跳著舞蹈。
“說起來，其他家夥是在哪裏？”
“不知道……我也是在找。就美奈裳雙親到來迎送回去了……”
“誒？身體還是變糟了嗎！？”
“沒有。似乎並不是這樣。而且她說了跟各位致意。”
“那樣的話就好……”
“其他幾位都是被人流吞進去看不到了。”
“算了，行吧。反正之後會找到的。那麽，可以展露一下小詩音華麗的舞姿嗎。”
“……哪有……”
“啊！智也！你丫——！！”
“嗚哇！？”
在和詩音挑起的第二首曲子當中，智也被來自身後的一記抱摔【2】摔到地麵上。搖晃著因為突然的衝擊暈乎乎的頭睜開眼一看，在那看到的是臉上浮現出至今未曾見過的明顯怒容的信的身影。小夜美和香的身影也在背後。
“幹、幹什麽啊！”
“啊——！那是這邊的台詞啊。混賬東西！！”
“是啊，這是三上君的錯。”
“嗯嗯。姐姐也這麽覺得啊。”
“雖然到這之前都是放過你的哪，不過我已經忍不了。”
“所以說，是什麽事啊！”
“三上君，裝糊塗也請你有個限度啊。”
“是啊。讓小唯笑哭的家夥，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原諒啊。”
（……唯笑她……哭了？）
這大概不是能想象到的事。
雖然常常裝哭，但唯笑基本上不會在人前落淚。
就算是要哭，那也隻是在智也或者……彩花麵前。
“真的嗎……”
“什麽真的嗎啊！小唯笑她剛剛，可是哭著跑掉了啊！！
除了你，有誰會說讓小唯笑真的哭出來啊！”
叉腿站著的信氣得讓拳頭發抖。
“那那個，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剛，大概五分鍾前。那之後才找到你的哪。”
“五分鍾前……難不成……讓她看到剛才的事了！？”
然而，隻能是這麽考慮。
“這樣嗎……”
“才不是這樣嗎！你小子快點追上去啊！”
“不是……我，沒有那個資格啊……”
“為什麽……？”
“到底，我隻是在追求彩花的影子。
這樣的我……沒有資格讓唯笑笑出來啊。”
“你丫笨蛋嗎！你給我適可為止啊！！”
“是啊，智也君……你，什麽事情都不懂啊！”
“……”
“真的是，要人照顧……那個呢，三上君，你……隻考慮著自己的事對吧？”
“……或許是這樣。不過，要是他自己這樣不認同下去，並不能讓別的人幸福吧？”
“是啊，隻要做看看就能明白不是嗎！”
不知不覺，香哭出了聲。
“雖然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那，不是害怕讓自己受傷什麽的嗎？？這種時候，贏的是前進的人啊……怎麽說，我偶爾也是會說出像個大姐姐的話的呢。好了，你快點去接啊。”
就算是臉上露出哪裏讓她覺得害羞的笑容，但小夜美也還是用認真的目光看著智也。
（有誰說過差不多的話哪……）
忽然智也想到了和美奈裳在保健室的對話。
（不要為過去，而是為未來……嗎）
“……是哪……。各位，抱歉。我……”
“切。明白了就好啊。你小子快點去！
此外，可不要讓小唯笑哭了啊！！”
……於是智也，為了尋找她而跑了起來。
然而，他在操場上找也沒找到唯笑的身影。
為了慎重起見，他之後又去了打掃完後的教室看看，但一個其他的人影也沒有。
“……是的，去哪裏……嗯？”
忽然想到之後，他試著去檢查教室前的個人物品櫃【3】。
唯笑的櫃門手一拉就發出哢嚓的聲音打開了。
好像鑰匙也沒鎖。不過，在那裏……
（……沒包？）
裏麵隻放著課本和筆記之類的。
在要去後夜祭之前，錢包之類的手拿的東西她應該是放進去了。
（已經回去了嗎……？）
智也連忙從櫃裏拿出自己的包再次跑了出去。
唯笑跟智也一句話不說就回去這種事，少說這幾年裏一次也沒有過。
正因為這樣，智也心裏就不安和焦躁是增加了起來。
“……唯笑……”
尋找感覺唯笑會去的地方，智也來到了夜色下的澄空。
然而，時間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
商業街已經連行人都沒有，隻有變色的路燈在靜靜發光。
“哈啊、哈啊……”
穿過古書店街，可以看到熟悉的burger wack招牌。
店鋪已經過了關門的時間，不過通電的招牌還是和白天一樣保持著亮度。鍾樓也和平時一樣在走著字。
“唯笑——！”
隻有智也發出的呼喚在黑暗中空洞地響起。
“在的話就回答啊！”
……然而，還是沒有回答。
“……哈啊、哈啊……嗬、嗬嗬嗬嗬。啊哈哈哈……”
自然而然地，他冒出了自嘲的笑容。
（要說的話，我對唯笑的事……到底清楚到什麽程度哪……唯笑平時是在哪裏……是在想什麽……說真的，我不什麽都不清楚嗎？）
一在細雨打濕長椅上坐下，他就不禁淚水灑落。
智也也不去擦拭，隻是靜靜地閉上了眼。
……
“到頭來，不行啊。我，把唯笑弄哭了。”
“……哈啊，喂，你說什麽啊！那是怎麽回事啊！”
“你說怎麽回事……我，要是能和你一起待在這裏的話就好了。”
“……我不要啊。”
“誒！？”
“我說我不要啊。這樣的智也怎麽說……我討厭。”
“……是嗎，這樣哪。”
“說到底，你為什麽都不去解開誤會啊？”
“誤會……那可不是什麽誤會。是事實。”
“那種程度，誰都有啊。”
“可是，我依然，把你的事也……”
“……剛才，智也你說了什麽？”
“誒？說‘那是事實’……”
“那之後！”
“……是‘我依然，把你的事也’吧。”
“你說了‘也’呢，說‘也’了。”
“啊啊……那怎麽了嗎？”
“果然，智也，你不是喜歡小唯笑嗎……”
“不，變成這樣之後，我已經，隻有你了。”
“而且，你想著我是很讓我高興呢……
可是呢，智也是不能一直待在這裏的。”
“為什麽？”
“……那……智也你也清楚吧？”
“……”
“好了，睜開眼睛。直視前方……去相信吧。”
“彩花……”
“我一直都在身邊啊……因為無論何時都是三個人啊……”
“彩……”
智也淋著大起來的雨再次睜開雙眼。
“三個人一起……是那個地方……嗎。”
智也還不曾去那裏找唯笑。
不過，不知為何有奇妙的確信。
……事到如今也想不到別的。
為什麽至今都沒想到那裏，這倒是奇怪的事。
“……唯笑……我現在，就過去哪……”
那個地方是在和智也家最近的車站隔著鐵路正好在反方向的山丘的半山腰位置。這座可將整個鎮子一覽無餘的山丘，在假日裏遠足【4】客等也不少。
不過，智也到訪這個地方，一年就隻有一次。
在用那雙眼確認到前方有個小小人影都那一刻，智也加快了跑的步伐。
雖然感覺泥濘的地麵要困住腳步，但他硬逼著自己往前進來避免如此。
遮擋視野的雨滴，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成不了阻礙了。
“唯笑！”
“阿……智？”
在白傘下轉過頭的她，臉因為被冷雨拍打而蒼白。
在這臉上，就哭腫了的眼睛周圍，紅腫在消散。
“果然，是在這裏哪……”
“……被發現了。”
“笨蛋，你在的地方什麽的，我馬上就知道了啊……”
“……真的？”
“啊啊。就是你想的事，我也都知道了啊。”
“……那麽，你知道唯笑是為什麽來這裏的？”
“那個是……為了來見那家夥吧……”
這麽說完，智也來到唯笑旁邊，蹲下身在彩花墓前雙手合十。
“是啊。可是……可是呢……”
“可是，什麽啊……嗯？你那，到底是怎麽了？”
這時，智也注意到她兩手沾滿著泥。
手指甲的部分是髒的，所以也想不出是在摔倒的時候保護身體留下的。
而且因為雨水流下，也能發現有像是出血的東西。
“什、什麽也沒有啊……”
唯笑悄悄把手放到身後，然後垂下了目光。
“……你在隱瞞什麽哪？”
唯笑做出這種表情和舉止的時候就是在隱瞞什麽。根據和她的長年相處來考慮，十有八九是不會錯。而且……是什麽很嚴重的事。
“……唯笑是壞孩子啊。實在是不能和阿智在一起了啊……”
“哈？你，在說什麽啊？”
“所以……好了……再見【5】……”
話沒說完，唯笑就開始跑向智也來時的路。
因為太過突然，智也一時呆呆地站到她離去。
“……再見……可是？”
她確實是這麽說的。不和智也對視地說的……
“是這麽回事……！”
下一刻，智也為了追唯笑而跑了出去。離她就隻差十幾米。要是智也跑起來的話，應該很快就能追上的……然而……
“唔！嗚哇啊啊！”
泥濘的地麵困住了他的腳，智也嚴重失去平衡摔倒在泥中。
在這時，唯笑的身影消失在了雨的那一頭。
“等等我啊啊啊啊！”
再次起身衝下斜坡的智也全身泥濘，鞋子裏完全透著雨水。
“……這東西！”
雖說身子多少有些沉重，但把濕透校服上衣脫下來一丟，但智也感覺身子變輕了。
從山丘上下來隻有一條路。因此，智也再次把唯笑收入視野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唯笑————！”
他一邊跑一邊喊。
然而，這並沒有停下唯笑的腳部。
雖然距離正緩緩拉近，但馬上就要闖進城區了。
那樣的話，因為道路分歧，在後麵追就不好辦了……智也下了這樣的判斷，進一步加快了他跑的速度。
雖然雨滴從側麵砸到臉上，但現在的智也連皺眉的從容都沒有了。
“……我不叫你等等了嗎！”
因為拚命追趕，距離已經縮小到了大概十米。
哪怕雨聲有多激烈，智也的聲音要送到也應該是非常夠了。
還有幾米。再一點手就能夠到了。
就在要到闖入城區的大路之前，唯笑突然地，停下來回頭。
“……啊【6】”
因為那聲音太過微弱，智也無法聽清。
“誒……你說什麽……？”
然而，唯笑一轉身沒有回答智也的問題，再次起跑……隻是，
“……唯笑！前麵！”
嗶嗶嗶————————！
在雨中猛然開來的一台卡車盡管在這之前踩了急刹，但來不及了。它就這麽在路麵打滑，撞上唯笑的小小身體。
……在智也眼前車體和唯笑的身體發生交叉，白色的傘在空中飛舞。
“唯笑！！”
然後卡車就這麽殘酷地碾過傘，在跑個十米就到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
“……唯笑！唯笑！”
傘骨因為巨大的衝擊淩亂散落，但看不到唯笑的身影。
“唯笑————！”
智也整個人當場塌了下去。
（我……幹了什麽啊？……又是……同樣的事……？）
現在的智也雖然聽得到卡車遠遠開走的聲音，但是動不了。
（唯笑……唯笑……我……）
悔恨與悲傷讓眼淚沒完沒了地流了下來。
“明明我，還什麽的都沒有跟你說的……”
這時……
“……阿智……”
能聽到智也身後傳來小小的感覺要消失的聲音。
“唯笑！？”
在回過頭的地方，是唯笑麵色蒼白顫抖的身影。
她身上除了手上的髒汙，一個傷也沒有，連被被軋到的痕跡也沒有。
“你……沒事嗎？”
“……嗯……”
實際上，在那個時點並不應該是沒有事。
雖然卡車應該是確實地直接撞上了唯笑的身子……
“唯笑……”
不過，那種事怎麽樣都好了。
智也這次緊緊抱住了她顫抖的身子。
“唯笑……唯笑……”
“抱歉呢……阿智。”
“啊，你不要跑啊……我不會放走你的啊……”
“阿智……可是，唯笑沒有資格讓阿智那麽做啊……”
“資格？”
“是啊……我剛剛問了對吧？到底是為什麽，我要到阿彩的墓來。”
“……啊啊，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唯笑呢……是來……跟阿彩抱怨的……說不要束縛阿智。”
唯笑毫不掩飾撲簌撲簌地落下的淚水一邊強烈地哽咽一邊說道。她小小的肩膀，時不時地上下震動。
“唯笑……”
“所以呢，唯笑是壞孩子啊…… 明明不是要跟阿彩生氣的……而且，我明明知道的……”
“……”
“我想，剛剛也肯定是因為跟阿彩發脾氣招報應了……
肯定是這樣啊……”
“笨蛋嗎……你？”
“是啊！唯笑是笨蛋啊！所以才……想獨占阿智啊！不想讓給阿彩啊！唔唔嗯……也不想讓給任何的其他人啊！！”
唯笑一口氣吐出亢奮的情緒，抽泣著蹲了下去。
“……的是……所以我說你是笨蛋啊。”
“……”
“那種事，不是當然的嘛。”
“……誒？”
“那個……怎麽說……嗐，我說，不想把喜歡的家夥讓給別人，這是當然的事啊。”
“可是，阿智……”
“就是我，想到說……你和別的男的……”
“誒？”
“……所以說……就是我也不想把你讓給任何其他人。
確實，我想說不能忘記彩花……而且我覺得這之前也說過哪。
可是，我還是不能沒有你啊！
彩花怎麽樣這沒有關係啊！！”
“阿智……”
“當然，這事任性這我也知道。
而且說到底，我一直都說著任性的話哪。”
“那種事……沒有啊……”
“所以，唯笑你沒必要那麽責備自己。倒不如說是因為我不好。”
“……”
“哈啊……做這種事，可是要被彩花笑話的哪。”
“……被阿彩？”
“啊啊。說‘為什麽你不論什麽時候都在做傻事啊！’哪。”
“……嗯嗬嗬……是呢。”
“喔！笑了哪。明明剛才都還在哭的。”
“……畢竟阿智……”
“畢竟什麽啊？”
“阿智你……壞心眼……”
智也和說不管怎麽樣都要去和彩花道歉的唯笑一起，再次登上了山丘。
不知不覺間，雨下得小了，溫柔地將失去傘的兩人包圍。
“說起來在學校，對不起……我……”
“……謔哎？什麽事？”
“和小詩音，那個……”
“啊——！該不會，被看到了？”
“……啊啊。信他們……”
“啊……好丟人哪……啊，所以你才趕過來的呢。”
“那個……抱歉。我，不知怎麽了。”
“真的是，阿智你真是笨蛋呢。”
“？”
“小詩音她用的洗發精【7】，和阿彩是一樣的呢。
我就想，肯定會在什麽時候弄錯吧。”
“……”
“嗐，唯笑也有點【8】動搖了呢，所以也笑不了阿智呢。”
“……有些？”
“哎呀……不要深究那種事啊。”
“好好。然後？”
“唔嗯……那沒辦法呢。唯笑也並沒有忘記阿彩啊。
唔唔嗯，絕對不會忘啊。今天，不知怎麽了啊。”
“唯笑……”
“唯笑呢，至今隻要有難受的事，就總是來到這裏。”
“……這樣嗎。”
“嗯。在這裏的話，感覺可以和阿彩說話……
不過，不管是生氣還是許願，真的都隻是我們任意而為的事呢。”
這麽說完，唯笑在彩花的目前靜靜地雙手合十。智也也跟著這樣。
“唯笑呢，覺得和阿彩一直在一起喲。
可是呢，在這個世界隻有唯笑……
所以……唯笑要守護阿智啊。因為是跟阿彩約好的啊。”
“和彩花？”
“嗯。夢裏麵阿彩她呢，說阿智就拜托了。”
“……是嗎……你也是……這樣哪……”
“是啊。不說這個，你前麵說的是什麽？”
“是什麽事？”
“唔——嗯呢，前麵在下麵說了不是。”
“……你，是明知故問的吧？”
“唔唔嗯……不知道——。哎哎，告訴我啊。”
唯笑這麽說完，惡作劇地笑了。
“嗯——，不是，那個，咳。”
智也咳了一聲，掩飾著害羞開口說道。
“唯笑……這之後，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嗯。因為，唯笑，對阿智……”
不等這句話說完，智也就輕輕吻上了她徹底寒冷的唇。雖然是涼颼颼的觸感……但那很快就取回了溫暖。
“我喜歡唯笑哪。”
“啊——，好過分！我先說的！！”
“這樣子是先到者得啊。”
“啊……阿智你這笨蛋！……不過……唯笑真的可以嗎？”
智也不做聲，再次把她拉到身邊。
（我已經不會再放手了哪。）
第二回的親吻結束的時候，雨完全停了。
那天晚上，智也夢見了彩花。
“……彩花……怎麽了啊？露出那種要哭的臉。”
“唔嗯，好久沒有了哪。”
“怎麽樣，你狀態？”
“就算你跟我說怎麽樣……我是，智也好的話就好啊。”
“……是嘛。”
“智也怎麽樣啊？”
“我？我當然好啊。”
“……小唯笑呢？”
“那家夥也還是一樣哪。經常搞不懂，不過有時也懂。”
“嗯嗬嗬嗬。那不就是小唯笑的魅力什麽的。智也也還不算行呢。”
“笨蛋，隻是單純像小孩子而已啊。”
“唔——嗯，我覺得說這種話的智也這邊更是小孩子啊。”
“……你啊，嘴巴是越來越壞了嗎？”
“沒那種事啊。我也是和智也還有小唯笑一樣，變成熟了而已。”
“是那麽回事嗎……？”
“就是那麽一回事啊。”
“……哪，彩花……”
“什——麽？”
“……抱歉哪。”
“為什麽？”
“……要說為什麽……嗐，那個，唯笑的事……你知道的吧。”
“嗯嗬嗬嗬。真的是笨蛋呢，智也你啊。”
“怎、怎麽了啊。”
“因為，那種事不說的話就不會知道不是？”
“……不可能，這樣子吧……”
“真是的……在我麵前跟我賣弄啊。”
“！……你，那個，看到了嗎！？”
“全部都看到了……呢。
比我那時候時間要更加長哪……我有點嫉妒了。”
“……”
“嗯嗬嗬嗬。玩笑啊……而且呢……這也就是我的心願……”
“誒？”
“……行了，因為那種事，我才不得不一直擔心你啊。”
“你說那種事哪……”
“不過呢，我，對這樣的智也的笨拙、老實、溫柔的地方呢……”
“彩花？”
“要……再見。”
“彩花！”
“……再見……不過，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喲……”
注釋：
1、英語：folk dance，經常被翻譯成“土風舞”，不過譯者實在是覺得怪怪的，用“民間舞蹈”。
2、英語：tackle，橄欖球術語，意思是擒抱然後摔倒。
3、英語：locker
4、英語：hiking
5、原文為“さよなら”，這個詞有“再見”也有“永別”的意思。
6、原文為“……だよ”，譯者聯係後文推測是“唯笑は悪い子だよ（唯笑是壞孩子啊）”的最後兩個音。
7、英語：shampoo
8、原文為“ちょっと”，這個詞視情況有“有一點”或者“相當”這兩個相反的意思，所以這裏和智也下一句采用有區別的翻譯。
在這當中，智也和其他的茶餐廳成員已經完全走散了。
“……嗯……大家，跑哪去了哪。”
不知不覺間，火焰周圍，民間舞蹈【1】就要開始。
快活的音樂響起，充滿解放感的學生們圍成圈享受著舞蹈。
平時覺得太害羞卻互有好感的男女在這時也都成了例外。
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也有激昂心情的效果。
“大家在跳著舞吧……誒？”
來回東張西望的智也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前方幾步，火光映照下搖動的長發……那背影是……
“……彩花！”
所有的思考都停止，下一刻，智也從背後抱住了她。
她頭發上散發的令人懷念的香氣讓鼻孔發癢。
不會錯，是她才有的香味……
“……彩花……彩花……”
“……”
“怎麽了啊，給我轉過來啊！”
“……那個……”
在智也懷裏回頭的並不是彩花。
詩音一副困惑的表情，不對上視線地從他懷裏掙脫。
“誒，那個，啊……抱歉。弄錯人了……”
“……真是相當失禮的話呢。”
“實在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說彩花同學……哪是哪位？”
“……不是，彩花是……那個……”
看到智也前言不搭後語，詩音嫣然一笑。
“不要緊啊，不用勉強說。我隻是稍微試試作弄人。
因為不管是誰都有那麽一個兩個不能換和人說的什麽。”
“……不過，真的是抱歉。”
“不會不會。隻是……想說有點遺憾哪而已……嗯嗬嗬嗬。
哎……我在說什麽呢……？”
“小詩音……”
“既然難得，不來跳下舞嗎？”
“啊啊……是哪……哎？雨？”
智也突然感受到額頭有冰涼的東西而抬頭望向天空。
“哎，好像是呢……不過，好像還不要緊喲。”
盡管確實是下起了雨，但那並不能勝過火焰的勢頭。
目前，學生們基本不在意地繼續跳著舞蹈。
“說起來，其他家夥是在哪裏？”
“不知道……我也是在找。就美奈裳雙親到來迎送回去了……”
“誒？身體還是變糟了嗎！？”
“沒有。似乎並不是這樣。而且她說了跟各位致意。”
“那樣的話就好……”
“其他幾位都是被人流吞進去看不到了。”
“算了，行吧。反正之後會找到的。那麽，可以展露一下小詩音華麗的舞姿嗎。”
“……哪有……”
“啊！智也！你丫——！！”
“嗚哇！？”
在和詩音挑起的第二首曲子當中，智也被來自身後的一記抱摔【2】摔到地麵上。搖晃著因為突然的衝擊暈乎乎的頭睜開眼一看，在那看到的是臉上浮現出至今未曾見過的明顯怒容的信的身影。小夜美和香的身影也在背後。
“幹、幹什麽啊！”
“啊——！那是這邊的台詞啊。混賬東西！！”
“是啊，這是三上君的錯。”
“嗯嗯。姐姐也這麽覺得啊。”
“雖然到這之前都是放過你的哪，不過我已經忍不了。”
“所以說，是什麽事啊！”
“三上君，裝糊塗也請你有個限度啊。”
“是啊。讓小唯笑哭的家夥，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原諒啊。”
（……唯笑她……哭了？）
這大概不是能想象到的事。
雖然常常裝哭，但唯笑基本上不會在人前落淚。
就算是要哭，那也隻是在智也或者……彩花麵前。
“真的嗎……”
“什麽真的嗎啊！小唯笑她剛剛，可是哭著跑掉了啊！！
除了你，有誰會說讓小唯笑真的哭出來啊！”
叉腿站著的信氣得讓拳頭發抖。
“那那個，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剛，大概五分鍾前。那之後才找到你的哪。”
“五分鍾前……難不成……讓她看到剛才的事了！？”
然而，隻能是這麽考慮。
“這樣嗎……”
“才不是這樣嗎！你小子快點追上去啊！”
“不是……我，沒有那個資格啊……”
“為什麽……？”
“到底，我隻是在追求彩花的影子。
這樣的我……沒有資格讓唯笑笑出來啊。”
“你丫笨蛋嗎！你給我適可為止啊！！”
“是啊，智也君……你，什麽事情都不懂啊！”
“……”
“真的是，要人照顧……那個呢，三上君，你……隻考慮著自己的事對吧？”
“……或許是這樣。不過，要是他自己這樣不認同下去，並不能讓別的人幸福吧？”
“是啊，隻要做看看就能明白不是嗎！”
不知不覺，香哭出了聲。
“雖然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那，不是害怕讓自己受傷什麽的嗎？？這種時候，贏的是前進的人啊……怎麽說，我偶爾也是會說出像個大姐姐的話的呢。好了，你快點去接啊。”
就算是臉上露出哪裏讓她覺得害羞的笑容，但小夜美也還是用認真的目光看著智也。
（有誰說過差不多的話哪……）
忽然智也想到了和美奈裳在保健室的對話。
（不要為過去，而是為未來……嗎）
“……是哪……。各位，抱歉。我……”
“切。明白了就好啊。你小子快點去！
此外，可不要讓小唯笑哭了啊！！”
……於是智也，為了尋找她而跑了起來。
然而，他在操場上找也沒找到唯笑的身影。
為了慎重起見，他之後又去了打掃完後的教室看看，但一個其他的人影也沒有。
“……是的，去哪裏……嗯？”
忽然想到之後，他試著去檢查教室前的個人物品櫃【3】。
唯笑的櫃門手一拉就發出哢嚓的聲音打開了。
好像鑰匙也沒鎖。不過，在那裏……
（……沒包？）
裏麵隻放著課本和筆記之類的。
在要去後夜祭之前，錢包之類的手拿的東西她應該是放進去了。
（已經回去了嗎……？）
智也連忙從櫃裏拿出自己的包再次跑了出去。
唯笑跟智也一句話不說就回去這種事，少說這幾年裏一次也沒有過。
正因為這樣，智也心裏就不安和焦躁是增加了起來。
“……唯笑……”
尋找感覺唯笑會去的地方，智也來到了夜色下的澄空。
然而，時間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
商業街已經連行人都沒有，隻有變色的路燈在靜靜發光。
“哈啊、哈啊……”
穿過古書店街，可以看到熟悉的burger wack招牌。
店鋪已經過了關門的時間，不過通電的招牌還是和白天一樣保持著亮度。鍾樓也和平時一樣在走著字。
“唯笑——！”
隻有智也發出的呼喚在黑暗中空洞地響起。
“在的話就回答啊！”
……然而，還是沒有回答。
“……哈啊、哈啊……嗬、嗬嗬嗬嗬。啊哈哈哈……”
自然而然地，他冒出了自嘲的笑容。
（要說的話，我對唯笑的事……到底清楚到什麽程度哪……唯笑平時是在哪裏……是在想什麽……說真的，我不什麽都不清楚嗎？）
一在細雨打濕長椅上坐下，他就不禁淚水灑落。
智也也不去擦拭，隻是靜靜地閉上了眼。
……
“到頭來，不行啊。我，把唯笑弄哭了。”
“……哈啊，喂，你說什麽啊！那是怎麽回事啊！”
“你說怎麽回事……我，要是能和你一起待在這裏的話就好了。”
“……我不要啊。”
“誒！？”
“我說我不要啊。這樣的智也怎麽說……我討厭。”
“……是嗎，這樣哪。”
“說到底，你為什麽都不去解開誤會啊？”
“誤會……那可不是什麽誤會。是事實。”
“那種程度，誰都有啊。”
“可是，我依然，把你的事也……”
“……剛才，智也你說了什麽？”
“誒？說‘那是事實’……”
“那之後！”
“……是‘我依然，把你的事也’吧。”
“你說了‘也’呢，說‘也’了。”
“啊啊……那怎麽了嗎？”
“果然，智也，你不是喜歡小唯笑嗎……”
“不，變成這樣之後，我已經，隻有你了。”
“而且，你想著我是很讓我高興呢……
可是呢，智也是不能一直待在這裏的。”
“為什麽？”
“……那……智也你也清楚吧？”
“……”
“好了，睜開眼睛。直視前方……去相信吧。”
“彩花……”
“我一直都在身邊啊……因為無論何時都是三個人啊……”
“彩……”
智也淋著大起來的雨再次睜開雙眼。
“三個人一起……是那個地方……嗎。”
智也還不曾去那裏找唯笑。
不過，不知為何有奇妙的確信。
……事到如今也想不到別的。
為什麽至今都沒想到那裏，這倒是奇怪的事。
“……唯笑……我現在，就過去哪……”
那個地方是在和智也家最近的車站隔著鐵路正好在反方向的山丘的半山腰位置。這座可將整個鎮子一覽無餘的山丘，在假日裏遠足【4】客等也不少。
不過，智也到訪這個地方，一年就隻有一次。
在用那雙眼確認到前方有個小小人影都那一刻，智也加快了跑的步伐。
雖然感覺泥濘的地麵要困住腳步，但他硬逼著自己往前進來避免如此。
遮擋視野的雨滴，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成不了阻礙了。
“唯笑！”
“阿……智？”
在白傘下轉過頭的她，臉因為被冷雨拍打而蒼白。
在這臉上，就哭腫了的眼睛周圍，紅腫在消散。
“果然，是在這裏哪……”
“……被發現了。”
“笨蛋，你在的地方什麽的，我馬上就知道了啊……”
“……真的？”
“啊啊。就是你想的事，我也都知道了啊。”
“……那麽，你知道唯笑是為什麽來這裏的？”
“那個是……為了來見那家夥吧……”
這麽說完，智也來到唯笑旁邊，蹲下身在彩花墓前雙手合十。
“是啊。可是……可是呢……”
“可是，什麽啊……嗯？你那，到底是怎麽了？”
這時，智也注意到她兩手沾滿著泥。
手指甲的部分是髒的，所以也想不出是在摔倒的時候保護身體留下的。
而且因為雨水流下，也能發現有像是出血的東西。
“什、什麽也沒有啊……”
唯笑悄悄把手放到身後，然後垂下了目光。
“……你在隱瞞什麽哪？”
唯笑做出這種表情和舉止的時候就是在隱瞞什麽。根據和她的長年相處來考慮，十有八九是不會錯。而且……是什麽很嚴重的事。
“……唯笑是壞孩子啊。實在是不能和阿智在一起了啊……”
“哈？你，在說什麽啊？”
“所以……好了……再見【5】……”
話沒說完，唯笑就開始跑向智也來時的路。
因為太過突然，智也一時呆呆地站到她離去。
“……再見……可是？”
她確實是這麽說的。不和智也對視地說的……
“是這麽回事……！”
下一刻，智也為了追唯笑而跑了出去。離她就隻差十幾米。要是智也跑起來的話，應該很快就能追上的……然而……
“唔！嗚哇啊啊！”
泥濘的地麵困住了他的腳，智也嚴重失去平衡摔倒在泥中。
在這時，唯笑的身影消失在了雨的那一頭。
“等等我啊啊啊啊！”
再次起身衝下斜坡的智也全身泥濘，鞋子裏完全透著雨水。
“……這東西！”
雖說身子多少有些沉重，但把濕透校服上衣脫下來一丟，但智也感覺身子變輕了。
從山丘上下來隻有一條路。因此，智也再次把唯笑收入視野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唯笑————！”
他一邊跑一邊喊。
然而，這並沒有停下唯笑的腳部。
雖然距離正緩緩拉近，但馬上就要闖進城區了。
那樣的話，因為道路分歧，在後麵追就不好辦了……智也下了這樣的判斷，進一步加快了他跑的速度。
雖然雨滴從側麵砸到臉上，但現在的智也連皺眉的從容都沒有了。
“……我不叫你等等了嗎！”
因為拚命追趕，距離已經縮小到了大概十米。
哪怕雨聲有多激烈，智也的聲音要送到也應該是非常夠了。
還有幾米。再一點手就能夠到了。
就在要到闖入城區的大路之前，唯笑突然地，停下來回頭。
“……啊【6】”
因為那聲音太過微弱，智也無法聽清。
“誒……你說什麽……？”
然而，唯笑一轉身沒有回答智也的問題，再次起跑……隻是，
“……唯笑！前麵！”
嗶嗶嗶————————！
在雨中猛然開來的一台卡車盡管在這之前踩了急刹，但來不及了。它就這麽在路麵打滑，撞上唯笑的小小身體。
……在智也眼前車體和唯笑的身體發生交叉，白色的傘在空中飛舞。
“唯笑！！”
然後卡車就這麽殘酷地碾過傘，在跑個十米就到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
“……唯笑！唯笑！”
傘骨因為巨大的衝擊淩亂散落，但看不到唯笑的身影。
“唯笑————！”
智也整個人當場塌了下去。
（我……幹了什麽啊？……又是……同樣的事……？）
現在的智也雖然聽得到卡車遠遠開走的聲音，但是動不了。
（唯笑……唯笑……我……）
悔恨與悲傷讓眼淚沒完沒了地流了下來。
“明明我，還什麽的都沒有跟你說的……”
這時……
“……阿智……”
能聽到智也身後傳來小小的感覺要消失的聲音。
“唯笑！？”
在回過頭的地方，是唯笑麵色蒼白顫抖的身影。
她身上除了手上的髒汙，一個傷也沒有，連被被軋到的痕跡也沒有。
“你……沒事嗎？”
“……嗯……”
實際上，在那個時點並不應該是沒有事。
雖然卡車應該是確實地直接撞上了唯笑的身子……
“唯笑……”
不過，那種事怎麽樣都好了。
智也這次緊緊抱住了她顫抖的身子。
“唯笑……唯笑……”
“抱歉呢……阿智。”
“啊，你不要跑啊……我不會放走你的啊……”
“阿智……可是，唯笑沒有資格讓阿智那麽做啊……”
“資格？”
“是啊……我剛剛問了對吧？到底是為什麽，我要到阿彩的墓來。”
“……啊啊，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唯笑呢……是來……跟阿彩抱怨的……說不要束縛阿智。”
唯笑毫不掩飾撲簌撲簌地落下的淚水一邊強烈地哽咽一邊說道。她小小的肩膀，時不時地上下震動。
“唯笑……”
“所以呢，唯笑是壞孩子啊…… 明明不是要跟阿彩生氣的……而且，我明明知道的……”
“……”
“我想，剛剛也肯定是因為跟阿彩發脾氣招報應了……
肯定是這樣啊……”
“笨蛋嗎……你？”
“是啊！唯笑是笨蛋啊！所以才……想獨占阿智啊！不想讓給阿彩啊！唔唔嗯……也不想讓給任何的其他人啊！！”
唯笑一口氣吐出亢奮的情緒，抽泣著蹲了下去。
“……的是……所以我說你是笨蛋啊。”
“……”
“那種事，不是當然的嘛。”
“……誒？”
“那個……怎麽說……嗐，我說，不想把喜歡的家夥讓給別人，這是當然的事啊。”
“可是，阿智……”
“就是我，想到說……你和別的男的……”
“誒？”
“……所以說……就是我也不想把你讓給任何其他人。
確實，我想說不能忘記彩花……而且我覺得這之前也說過哪。
可是，我還是不能沒有你啊！
彩花怎麽樣這沒有關係啊！！”
“阿智……”
“當然，這事任性這我也知道。
而且說到底，我一直都說著任性的話哪。”
“那種事……沒有啊……”
“所以，唯笑你沒必要那麽責備自己。倒不如說是因為我不好。”
“……”
“哈啊……做這種事，可是要被彩花笑話的哪。”
“……被阿彩？”
“啊啊。說‘為什麽你不論什麽時候都在做傻事啊！’哪。”
“……嗯嗬嗬……是呢。”
“喔！笑了哪。明明剛才都還在哭的。”
“……畢竟阿智……”
“畢竟什麽啊？”
“阿智你……壞心眼……”
智也和說不管怎麽樣都要去和彩花道歉的唯笑一起，再次登上了山丘。
不知不覺間，雨下得小了，溫柔地將失去傘的兩人包圍。
“說起來在學校，對不起……我……”
“……謔哎？什麽事？”
“和小詩音，那個……”
“啊——！該不會，被看到了？”
“……啊啊。信他們……”
“啊……好丟人哪……啊，所以你才趕過來的呢。”
“那個……抱歉。我，不知怎麽了。”
“真的是，阿智你真是笨蛋呢。”
“？”
“小詩音她用的洗發精【7】，和阿彩是一樣的呢。
我就想，肯定會在什麽時候弄錯吧。”
“……”
“嗐，唯笑也有點【8】動搖了呢，所以也笑不了阿智呢。”
“……有些？”
“哎呀……不要深究那種事啊。”
“好好。然後？”
“唔嗯……那沒辦法呢。唯笑也並沒有忘記阿彩啊。
唔唔嗯，絕對不會忘啊。今天，不知怎麽了啊。”
“唯笑……”
“唯笑呢，至今隻要有難受的事，就總是來到這裏。”
“……這樣嗎。”
“嗯。在這裏的話，感覺可以和阿彩說話……
不過，不管是生氣還是許願，真的都隻是我們任意而為的事呢。”
這麽說完，唯笑在彩花的目前靜靜地雙手合十。智也也跟著這樣。
“唯笑呢，覺得和阿彩一直在一起喲。
可是呢，在這個世界隻有唯笑……
所以……唯笑要守護阿智啊。因為是跟阿彩約好的啊。”
“和彩花？”
“嗯。夢裏麵阿彩她呢，說阿智就拜托了。”
“……是嗎……你也是……這樣哪……”
“是啊。不說這個，你前麵說的是什麽？”
“是什麽事？”
“唔——嗯呢，前麵在下麵說了不是。”
“……你，是明知故問的吧？”
“唔唔嗯……不知道——。哎哎，告訴我啊。”
唯笑這麽說完，惡作劇地笑了。
“嗯——，不是，那個，咳。”
智也咳了一聲，掩飾著害羞開口說道。
“唯笑……這之後，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嗯。因為，唯笑，對阿智……”
不等這句話說完，智也就輕輕吻上了她徹底寒冷的唇。雖然是涼颼颼的觸感……但那很快就取回了溫暖。
“我喜歡唯笑哪。”
“啊——，好過分！我先說的！！”
“這樣子是先到者得啊。”
“啊……阿智你這笨蛋！……不過……唯笑真的可以嗎？”
智也不做聲，再次把她拉到身邊。
（我已經不會再放手了哪。）
第二回的親吻結束的時候，雨完全停了。
那天晚上，智也夢見了彩花。
“……彩花……怎麽了啊？露出那種要哭的臉。”
“唔嗯，好久沒有了哪。”
“怎麽樣，你狀態？”
“就算你跟我說怎麽樣……我是，智也好的話就好啊。”
“……是嘛。”
“智也怎麽樣啊？”
“我？我當然好啊。”
“……小唯笑呢？”
“那家夥也還是一樣哪。經常搞不懂，不過有時也懂。”
“嗯嗬嗬嗬。那不就是小唯笑的魅力什麽的。智也也還不算行呢。”
“笨蛋，隻是單純像小孩子而已啊。”
“唔——嗯，我覺得說這種話的智也這邊更是小孩子啊。”
“……你啊，嘴巴是越來越壞了嗎？”
“沒那種事啊。我也是和智也還有小唯笑一樣，變成熟了而已。”
“是那麽回事嗎……？”
“就是那麽一回事啊。”
“……哪，彩花……”
“什——麽？”
“……抱歉哪。”
“為什麽？”
“……要說為什麽……嗐，那個，唯笑的事……你知道的吧。”
“嗯嗬嗬嗬。真的是笨蛋呢，智也你啊。”
“怎、怎麽了啊。”
“因為，那種事不說的話就不會知道不是？”
“……不可能，這樣子吧……”
“真是的……在我麵前跟我賣弄啊。”
“！……你，那個，看到了嗎！？”
“全部都看到了……呢。
比我那時候時間要更加長哪……我有點嫉妒了。”
“……”
“嗯嗬嗬嗬。玩笑啊……而且呢……這也就是我的心願……”
“誒？”
“……行了，因為那種事，我才不得不一直擔心你啊。”
“你說那種事哪……”
“不過呢，我，對這樣的智也的笨拙、老實、溫柔的地方呢……”
“彩花？”
“要……再見。”
“彩花！”
“……再見……不過，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喲……”
注釋：
1、英語：folk dance，經常被翻譯成“土風舞”，不過譯者實在是覺得怪怪的，用“民間舞蹈”。
2、英語：tackle，橄欖球術語，意思是擒抱然後摔倒。
3、英語：locker
4、英語：hiking
5、原文為“さよなら”，這個詞有“再見”也有“永別”的意思。
6、原文為“……だよ”，譯者聯係後文推測是“唯笑は悪い子だよ（唯笑是壞孩子啊）”的最後兩個音。
7、英語：shampoo
8、原文為“ちょっと”，這個詞視情況有“有一點”或者“相當”這兩個相反的意思，所以這裏和智也下一句采用有區別的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