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氣晴朗。


    君臨,爛泥門。


    “嘶嘎!”


    一條身形修長的銀色幼龍當空翱翔,穿梭在黑水灣上空聲聲啼叫。


    雷加矗立在碼頭上,目送懸掛一艘王室大船緩緩遠去。


    隔著數百米遠,船隻末端站著幾個小身影。


    貝爾隆一身黑色盛裝,右手牽著一臉不舍的萊安娜,強自堅強的衝著碼頭擺手。


    兄妹三人奔赴密爾,初次脫離父母的視野。


    “王子,海上風浪大,還是進艙休息吧。”


    亞利克粗中有細,摘下白袍披在王子與公主身上。


    貝爾隆揉了揉鼻子,悶悶道:“等一等,丹妮還在馭龍。”


    “哥哥。”


    萊安娜眼眶紅紅的,埋頭靠在貝爾隆懷裏,像小貓似的安全感。


    貝爾隆揉揉她的腦袋,一本正經的安慰:“別怕,咱們是真龍。”


    “嘶嘎……”


    背後傳來幼龍嘶鳴,仿佛回應這一句話。


    亞利克回過頭,頓時皺起眉頭。


    隻見一身粗麻勁裝的蓖麻一臉尷尬,搓揉黑黝黝的歪鼻梁,手裏拎著一個關押幼龍的鐵籠子。


    看到有人注意到她,故作鎮定:“我就看看,豢龍人都要經曆。”


    一天之前,她還是王家學府“勤工儉學”的實習學士。


    可惜,“儉學”過程被捉,當初趕出學府。


    貝爾隆見她可憐,特地招入豢龍人行列。


    “好了,海上路途遙遠,有個人陪陪沃馬克斯也好。”


    貝爾隆出麵打圓場,很照顧這個幫助過自己的平民女孩兒。


    “切,哼哼。”


    蓖麻性格大大咧咧,衝小兄弟拋了個媚眼,拎著鐵籠子溜走。


    亞利克看在眼裏,眉頭皺的能擰死一隻蒼蠅。


    ……


    大船漸漸消失,雷加遺憾的挪開眼睛。


    不遠處,懸掛海馬旗幟的大船停泊。


    水手嚴陣以待,搬運貨物上船。


    雷妮拉一襲紅色長裙,與一臉嚴肅的海蛇麵對麵交談。


    “君臨到裏斯,辛苦您的船隊護送。”


    “不敢居功,陛下。”


    海蛇雙手背負,看似謙虛實則難掩驕傲,突然提起:“戰爭剛剛結束,石階列島附近多出許多流竄的海盜,您要多加小心。”


    “石階列島有海上駐軍才對?”


    雷妮拉疑惑不解。


    “本來是有的,但駐軍下海的戰鬥力要打折扣。”


    海蛇精氣神極好,侃侃而談:“瓦蘭提斯與奴隸灣本就是雇傭兵、流浪騎士的聚集地,加上以泰洛西為首遺留的三女國海盜,光憑石階列島的兵力遠遠不足。”


    坦格利安王朝征服狹海兩岸才幾年。


    自由貿易城邦與奴隸灣的統治根深蒂固,早已形成固有的武裝團體。


    本來三女國告破,這些雇傭團還能轉移瓦蘭提斯與奴隸灣發展。


    如今後兩者一個被征服一個被摧毀,雇傭團無家可歸。


    斷人財路,自然少不了麻煩。


    雷妮拉聽的認真,雙眸不時瞄向眺望海灣的雷加,隨口道:“我會帶上敘拉克斯,月舞和騙人精也算一份戰力。”


    清剿海盜的責任,本來是蘭娜爾負責。


    駕馭者有孕,瓦格哈爾沒法獨自上陣。


    “以防萬一,還是派一支戰船保護的好。”


    海蛇十分大方,側頭叫來一個青年人:“亞當,過來見過陛下。”


    “是,大人。”


    亞當正在搬運貨物,聞聲放下手裏的活趕來。


    海蛇按住亞當的肩膀,笑容自信道:“船殼鎮的亞當,我船隊裏最好的水手之一,屢立功勳。”


    雷妮拉上下打量一遍,眼底閃過回憶,詫異道:“你是救過雷妮婭與梅卡的船匠?”


    “是我,陛下。”


    亞當有些靦腆,無處安放的手掌展現出激動。


    雷妮拉微微一笑,眼睛在亞當和海蛇身上打轉,從容道:“上次的事,我還沒感謝你,算欠你一個人情。”


    瞧她的樣子,似乎看出一些蹊蹺。


    亞當還很年輕,喜怒流於表麵,揚起大大笑臉:“我一定保護好陛下與諸位小殿下的安危。”


    “好了,少說廢話。”


    海蛇較為謹慎,目的達到將亞當趕走,最後叮囑道:“抵達裏斯後,勞煩陛下關多加照顧蘭娜爾。”


    “放心。”


    雷妮拉滿口答應,分神留意轉身要走的雷加。


    本想好好告別一場。


    沒想到雷加根本沒看這邊,帶上禦林鐵衛直接離開。


    雷妮拉一時恍惚,眼眸失去焦距。


    “住手,離他遠點!”


    忽的,貝妮拉的大聲叫嚷傳來。


    雷妮拉怔了怔,側目看去。


    隻見貝妮拉滿臉憤怒,張開雙手將伊蒙護在身後,分毫不讓的與人對峙。


    馬麗絲臉色難看,站在原地胸膛上下起伏。


    她特點打扮的很淡雅,一條淡黃長裙,搭配挽在溝壑前的發辮。


    貝妮拉怒目而視,言辭拒絕:“伊蒙不接受你的禮物,不要靠過來!”


    伊蒙小臉憋屈,畏畏縮縮的躲在貝妮拉身後。


    兩人訂婚的消息還未傳開,關係倒是比以往親近。


    馬麗絲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禮盒,內部擺放一柄鑲嵌紅寶石的匕首,黑臉道:“我隻是想為王子送別。”


    砰——


    貝妮拉一把掀翻禮盒,母雞護小雞似的,大聲警告:“收起你的小心思,壞女人!”


    伊蒙連連點頭:“對、對!”


    上來就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馬麗絲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張口想要謾罵。


    “您有何貴幹,馬麗絲夫人?”


    雷妮拉從旁走來,雙眸劃過摔落在地的匕首,銳利如鷹隼的盯上。


    馬麗絲想說的立馬憋回去,強顏歡笑:“沒,沒了。”


    說完,提起拖地的裙擺,快速逃離現場。


    雷妮拉冷冷凝視,一眼洞穿對方的小算盤。


    從前勾引過雷加不成,轉頭引誘她的兩個兒子。


    簡直癡人說夢!


    “幹得漂亮。”


    雷妮拉華麗轉身,誇獎貝妮拉一句。


    貝妮拉護犢子成功,驕傲的揚起下巴。


    “跟我走!”


    抬手摟住伊蒙的脖頸,不顧對方反不反抗,跟上養母的步伐。


    伊蒙:……


    都是壞女人,眼淚流淌臉頰。


    ……


    船隊一艘艘駛出碼頭,雷加先一步回到紅堡。


    進入梅葛樓,徑直踏上樓梯。


    “哥哥。”


    一處拐角,海倫娜突然叫住他。


    “你怎麽在這?”


    雷加停下腳步,便見對方一個人守在露天長廊邊緣。


    一襲藍色長裙,銀發自然披散,姣好的麵容渲染朦朧美。


    看樣子,等候多時。


    海倫娜雙手捧著小腹,有點迷糊道:“北境的使團走了,林曼大人向我抱怨國庫虧空。”


    “他是讓你勸我少說一些錢吧?”


    雷加稍一尋思,猜到事情的經過,打趣道:“真希望每一任財政大臣,都能向他一樣盡職,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海倫娜含糊點頭,認同道:“對,他說你亂花錢。”


    雷加看著她,一想到林曼老頭一心求助的模樣,默默為其歎氣。


    真會找幫手。


    就算是仇家,告狀也沒有如此直接的。


    沉默少許。


    雷加牽過海倫娜的素手,另一隻手撫上小腹,好奇道:“有沒有不舒服?”


    蘭娜爾孕振不適,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


    “還好,和平常一樣。”


    海倫娜頭一歪,鬼使神差說了一句:“我們需要更多火焰。”


    雷加微微一怔。


    ……


    盛夏過去,初秋來臨。


    君臨。


    太陽高懸天邊,灼熱的陽光灑下,天氣依舊熱的人滿頭大汗。


    巨龍門,雄偉城門打開。


    咕嚕咕嚕……


    土地幹裂的大路上,兩道馬車一前一後碾壓萋萋芳草。


    前者懸掛三首紅龍旗幟,由黑甲刺盔的無畏者全程護送。


    車簾掀開,探出一個腦袋。


    阿利森偷瞄兩眼周圍的無畏者,希冀的望向後方車隊。


    她從赫倫堡而來。


    對方車隊排成一條長龍,顯然比她更有體麵。


    最重要的是,隨行騎士肩扛一麵綠底高塔的大旗,乃是海塔爾家族的車隊。


    “賽琳娜在上麵嗎?”


    阿利森眼裏帶著探究,默默縮回車廂裏。


    長子伊耿與侄女賽琳娜成婚,她才被特許返回君臨。


    “也不知我的孩子們怎麽樣了。”


    阿利森雙手合十,閉上疲憊的雙眼,小聲禱告:“七神保佑。”


    ……


    紅堡。


    萊昂諾忙前忙後,指揮侍從布置婚禮典禮。


    從王座大廳到宴會大廳,從紅堡前庭至後院神木林。


    全都布置的一應俱全,僅僅有條。


    正午時分。


    賓客紛紛到場,婚宴步入正軌。


    雷加在鐵王座上危襟正坐,目視伊耿與賽琳娜在傳教士的誦讀聲中,進行完一場維斯特洛大陸的傳統婚禮。


    傳教士麵色嚴苛,朗聲道:“伊耿親王,請將披風蓋在新娘身上。”


    伊耿不願多看一眼,磨磨蹭蹭脫下披風,披在妝容靚麗的賽琳娜肩上。


    在維斯特洛大陸,新郎的披風贈與新娘。


    象征新娘往後將活在丈夫的庇護下,享有妻子的應有權利。


    隨後,賽琳娜送上香吻,儀式正式結束。


    “哦!!”


    戴倫一馬當先衝出,率領伊耿的狐朋狗友,將毫無防備的賽琳娜扛起就跑。


    遵照傳統,鬧洞房也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伊耿那邊也是如此。


    馬麗絲帶隊出擊,夥同一群貴族小姐,險些把伊耿的褲子扒掉。


    “哈哈哈,幹得漂亮!”


    雷加開懷大笑,指著陷入女人堆裏的伊耿,腹黑道:“快,別讓他跑了!”


    “別別別!”


    伊耿故作清高,一手提著褲腰帶,一手胡亂摸球,嘴角壓都壓不住:“真想看,咱們私下裏再來。”


    一眾貴族小姐兩眼放光,下手沒個輕重。


    不一會,傳出伊耿的一聲慘叫:


    “誰捏了我要把!?”


    雷加聽見動靜,笑得更開心了。


    維斯特洛的傳統婚禮就是不一樣,充斥貴族階層的肮髒與侵略性。


    還好他選的兩場都是古瓦雷利亞的古老典禮。


    和簡妮的婚禮,小氣的取消了婚鬧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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