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著想讓自己存在,吃力的移動身軀,隻望吸引燈光的感應和注意,若燈真亮起,我是真的存在嗎?還是隻是一出乏味舞台的過客?或者隻是孤單身影的一片背影?我如同波斯貓眯著雙眼,無從知曉……千年如已過的昨日,又如夜間的一更。」


    大雅懷上第四個孩子,再為文家添一個成員,沒有喜悅,全是擔憂,同樣的日子再重複播放一次,沒有了自己。難怪法國時尚大師香奈兒說,她一生的時間都花在戀愛與工作上,其他的事都萬般乏味。大雅深怕自己這一生就花在養兒育女上,萬般乏味了。她不想成為一個笑話。美國藝術家安迪·沃荷( andy warhol)的名言:「在未來,每個人都有機會,成名十五分鍾。」至於如何運用這十五分鍾,就各憑本事了。十五分鍾的永恒,把握住,就能亮眼一生。大雅期待自己能在職場上嶄露頭角,有專屬自己的十五分鍾,就不枉此生了。


    人生況味,有甘有苦。唯一千古不變的祖訓,女人就是要守著家庭、守著丈夫、守著孩子,最後呢,換來孤單的人生,成了乏味的老婦,守著電視機而終老。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有這麽一說:「一個不曾犯錯的人,是一個永遠沒有嚐試過新鮮事物的人。(anyone who has never made a mistake has never tried anything new.)」但是,誰有勇氣,一路跌撞、一路嚐試,越挫越勇。大部分的人為了害怕犯錯而裹足不前,結果失去更多嚐試的機會,換句話說:還是錯了!人生免不了麵臨抉擇,每個選擇都充滿了無限可能,甚至彎路也能直達目的地,很少人真正順遂,一無波折。就怕隨著年齡的增長,連嚐試的勇氣都沒了,最後就將將就就的過完這一生。大雅不甘願將就過這一生。


    她麵對彎曲的道路,有關聯、沒有關聯的,來到岔路口,默禱後憑著直覺,不管三七二十一,選一條路走下去;她不像有些人,循著原路折返,回到第一條岔路,然後轉頭走上那條「人煙罕至的路」。不同的抉擇將帶著大雅日積月累的完成獨特的一生。《舊約聖經》詩篇第九十篇說到,「我們一生的年日是七十歲,若是強壯可到八十歲;但其中所矜誇的不過是勞苦愁煩,轉眼成空,我們便如飛而去。」十八歲的重大選擇,讓後來的選擇奠定在這基礎上,而有了意義,成就了現在的大雅。


    大雅也曾迷失過,困在迷宮中東奔西闖,找不到出口,最後跪坐在地上哭泣,怎麽辦呢?都回到原點嗎?已經找不到來時的路了,隻能站在原地不動,等待救援。你以為遊蕩的吉普賽人真的不喜歡定居某處嗎?他們表麵上不住房屋,四處漂泊,以帳棚為家,可是他們也會有厭倦的一天,渴望不再流浪,找到歸宿。大雅從深處呼喊,「我深知,誰掌管明天,我深知,誰牽引我的手。我的神啊,你世世代代做我的居所。」


    大雅是守護詩經的人,一生一世,至死不渝。詩經的生命有了延續與擴展。大雅現在隻希望有人守著她,給她安全感。被愛。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時間流逝,光陰似箭:


    曾有一林分出兩路,


    我選了少人走的路途


    而這造就一切的改變


    「未擇之路」這詩的意境,很能代表她的心情。大雅心中,有了久違的安穩。好吧,迎接第四個孩子。


    【第十章 認定】


    flowers are so inconsistent! but i was too young to know how to love her…出自《小王子》。花朵總是表裏不一,而我太年輕了,不知道應該如何愛她。


    我們總是錯過很多人生該掌握住的愛,總以為還年輕,還有機會等到那個對的人出現在眼前,就轉眼不看眼前人。感謝上蒼,我們曾經擁有過愛,現在仍然相愛。……四個孩子接連出生。有人說,結婚生子成為學問或事業的墳墓,所有的雄心壯誌,被柴米油鹽等瑣事狠狠擊碎。


    大雅的青春難免有遺憾,記憶淡淡在腦海中翻湧,卻是無悔。邁向三十歲的她變得平庸而簡單。這是她憧憬的生活嗎?生命何等有限,發揮無限的價值才能活得光彩有力。大雅學會開車接送孩子,學會上網購物,學會用電腦寫作業、用手機與人聯絡、學會用烘衣機、洗衣機、洗碗機,大城市的生活滿了學習,學習這個、學習那個,為著愛上新的生活。


    家中日常用品的采買,婉秀也放手讓大雅負責,培養大雅的多工思維模式,努力在多個領域中表現傑出,成排的高樓大廈,種植著大雅的成排的美夢。大雅學會開車後,婉秀買了一輛七人座的大房車給大雅,接送孩子很方便。在大城市有車子,讓你多了一雙隱形的翅膀,想到哪個地方就去哪個地方,大雅往返在城市的網絡越來越廣、越來越密,她的上海話也說得有幾分味道。有時坐在駕駛座等紅綠燈,看到彩虹,大雅想起自己曾是那個羞澀的鄉村女孩,如今她在這個大城市也有了立足之地。


    回想母親土妹像是一個強有力的打擊者,麵對人生飛來的各種好球壞球隨時可以精彩揮棒。無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心中熊熊燒著烈火。更有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女英雄風範,大雅漸漸有了母親的風範與味道,放在哪裏都能存活下來。


    如今,大雅繼承母親的筆,延續母親熱血的青春,不汲汲營營於世間富貴的灑脫。回首發現,當青春越行越遠,還有甚麽可以留住。她瀟灑寫下,「本以為我的青春已逝,熱情已滅。我以為不再愛了,不想愛了,不能愛了,不敢愛了。我的理想遺落在年少輕狂的日子裏,愛作夢的年紀。其他事物我也感領,但非我神我主。單純無畏。在愛情中忘我,迷失自我。」


    母親頭發漸漸發白、任憑腰圍肥腫,開始寫詩,大雅寫散文,寫愛情,寫人生。擎天憾地的生命力,是與生俱來的,隻等著她去取用,不讓它荒蕪。


    「生贏雞肉香,生輸四塊板」,這句俚語一舉道破坐月子的重要。大雅第一胎產下雙胞胎耗盡體力,分娩後的幾天,傷口痛、子宮收縮也痛,加上脾胃功能較差,醫生建議先不要吃熱補油膩的食物,怕脾胃運化功能受損,造成消化不良,吸收不良,又要喂奶,婆婆準備清淡又能健胃的食品,豆腐、薏仁小米粥、玉米牛絞肉粥、清蒸鱸魚、紅棗薏仁粥、瘦豬肉湯、蒸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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