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三皇子夠強,能護得住她呢?


    說起來,那小子到現在還沒死心,整天派人盯著蘭家,還拿著蘭妱的畫像,派人暗中四處搜羅和蘭妱相像的女子,卻不知是想做什麽。


    他掃她一眼,道:「當初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說過,你會幫我應付內宅之事,應付大長公主和泰遠侯府欲給我提的親事嗎?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做這些事,嫁給我,會有什麽樣的危險嗎?」


    是啊,她的確說過。


    蘭妱抿了抿唇。


    她當時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哪怕有危險也好過嫁給風流成性的厲郡王成為他後院無數的女人之一,或者被打發去塞外和親。


    隻不過現在她卻隱隱約約的覺著鄭愈背後的事情可能比她以為的還要複雜和危險,這幾乎就是一種本能的直覺。原來她以為隻是些內宅算計,現在卻發現可能遠不止於如此。


    但如果重來一次,哪怕前麵是刀山,她應該也還是會這麽選擇。


    她深吸了口氣又吐出,手握了握手心的暖玉,打定了主意,看著他就認真道:「大人,妾身的確說過,也一定會說到做到。隻是,以後如果大人您要做什麽事情,能否先告訴妾身,妾身一定會好好配合大人,幫大人完成,但卻也不想稀裏糊塗的就被人害了。」


    神情中隱約又有那日在蓮池亭中的孤注一擲。


    鄭愈看著這樣的她,眼前晃過她昨晚被自己強迫時,痛到全身顫抖,明明眼中全是痛苦和抗拒,卻死咬著嘴唇到出血也堅持著不吭一聲,瞬間他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刺到一般,又痛又悶。


    是的,他現在把她的被動當成了是自己的「強迫」。


    她心裏並不願委身自己,隻是她別無選擇,所以隻能接受,是他,或者是另外一個人,都一樣。隻不過正好在那個位置,在那個時候出現的是他而已。


    他心裏想著,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態就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小臉,軟脂滑玉,撞上她驚恐地目光,拇指摩挲著按下,她的臉頰便留下一道重重的紅印,她的肌膚就是這樣,他稍一碰觸,就會這樣種下印跡。


    就好像那晚她身上觸目驚心的串串桃花般。


    蘭妱原本正在很認真,近乎起誓般地跟他說著話,卻不想他突然來這麽一下。


    他的手熱辣辣的,大概是長期拉弓握劍的緣故,還有很粗很厚的繭子,很粗糲,她皮膚本就嬌嫩,再加上外麵是冰天雪地,因為寒冷皮膚更是嬌弱,他這一捏她隻覺得又痛又驚,再對上他此時審視繼而幽深,讓人覺得十分危險的眼神,她本能地就往後猛地退去,然後腦袋直接砸到了後麵的車棱上。


    「大,大人,」蘭妱痛得抽氣道,繼而對上他倏然轉冷的目光,立時便反應過來自己不應如此,他是她的夫君。


    她喃喃道,「大人,我……」


    她隻是一時受驚,並不是……蘭妱心「砰砰」跳著,不由得很是懊惱。


    鄭愈已經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目光。


    剛剛她受驚的目光和本能的反應刺痛了他。


    果然,她對他的直覺反應就是抗拒的,那些柔順不過是被逼裝出來的罷了。


    他道:「你放心,他們不會那麽愚蠢直接,你也不會那麽容易死。」聲音比以往更加冷淡,生硬。


    蘭妱察覺到他的冷淡,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如何去說,她總不能說,大人,我並不是不願你碰我,我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你現在再來吧?


    沉默中兩人氣氛尷尬,蘭妱想說些什麽,她想到子嗣問題,雖然也知道有些不太合適,但一來她想說點什麽緩解一下氣氛,二來她是真的想知道他會不會允許自己在他娶妻之前就能有孕,他之前十年不娶妻,誰知道將來又會何時再娶妻?況且相處幾次,她發現他是希望自己能直來直去跟他相處的。


    所以,她握了握手中的暖玉,像是汲取著其中的暖意,就開口道:「大人,其實,妾身隻是一個妾侍,以妾身的身份,哪怕再受大人寵愛,也不能成為大人拒絕親事的正當理由,大人為何不直接娶妻呢?」


    想了想,好像還怕自己說得不夠,又添加了一句,「以大人您的年紀,大長公主的確有理由逼您早日成親。」


    鄭愈正心裏不爽快中,蘭妱的話又成功地把他的目光又吸引回了她身上。


    他冷冷地打量著她,看她因為自己看過去就低垂下去的目光,微微繃緊的頸背,和捏著的小手,便知道她在緊張著,或者說,她在試探著自己什麽。


    裝模作樣的東西。


    他盯著她,但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答不出她這個問題。


    他總不能說,他對女人,不,是對別的女人沒有興趣……性趣吧?他一直對所有事物都冷淡,包括女人,可她是個例外。


    但她說「以大人您的年紀」,這話,還有她說這話的語氣,讓他著實不那麽愉快。


    他好像,的確,比她年長了許多,可偏偏他一直對女人無感,現在卻對著一個比自己小了這麽多的小姑娘屢次衝動,被她撩撥著心情,而她,她嫁給自己,裝模作樣地應付自己,不過就是為了活命,內心還不定把自己當成什麽妖魔鬼怪。


    他盯著她半天,最後才吐出了一句,道:「你僭越了。」


    蘭妱心裏歎了口氣,捏著的拳頭鬆開,細聲賠罪道:「是,妾身知罪。」


    來日方長,她覺著他大概是因為大長公主逼婚的原因心裏不痛快,自己還偏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也太沒眼色,還是下次有機會再問他好了。


    雖然他看起來冷硬,相處幾日,蘭妱也總算是明白了,他應該,大概是不會讓自己獨守空房的。


    之後兩人便一路再無話。


    且說回蘭妱和鄭愈離開後的大長公主府。


    兩人走後,周寶薇就那樣矗立在雪地看著空曠的雪景良久,還是在身後丫鬟小心的勸慰下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大長公主房中。


    此時先前一直避開了的南平侯夫人鄭氏也在房中,正在和大長公主說話。


    鄭氏看見女兒從來沒有過的失魂模樣,忙心疼的拉過她坐到自己身邊,道:「薇兒,你這是怎麽了?可是那狐媚子欺負你了?那等不知道是用什麽醃臢手段養大的女人,論口舌,定是什麽肮髒的話都能說的出來,你又如何說得過她?這樣的女人,是替你提鞋都不配的,你和她生氣,就是降低你自己的身份。」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大長公主,道:「阿娘,您也看見了,剛剛鄭愈眼裏根本就像看不到我們家薇兒一般,就那麽頭也不回的摟著那個狐媚子走了,現在就已經是這樣,若是我們薇兒嫁給他,將來可要過什麽樣的日子?」


    先前她被大長公主打發了出去,既沒聽到大長公主和鄭愈的對話,也沒能聽到周寶薇和蘭妱的對話,隻在園子裏遠遠的看到鄭愈去了梅園,然後看也沒看自己女兒一眼,就那樣在女兒麵前摟著蘭妱走了。


    鄭氏出身尊貴,一生順風順水,一向心高氣傲,自視甚高,如何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肯讓女兒下嫁鄭愈?


    大長公主看向外孫女,道:「寶薇,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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