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我們是清白的!」荀香用力地拍著門,門環和鐵鏈頓時嘩嘩作響。


    淳於翌連忙叫道,「噓!你要驚動所有人嗎!」


    「誰讓你冤枉我!」荀香沒好氣地說。


    「你現在知道了吧?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什麽欲什麽人?這句話很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到底在哪裏呢……你別說話!我一定能想起來的。」荀香仰起頭,果真認真地思考起來。


    淳於翌伸手按住額頭,心想,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然,這八個字,估計某人也是不懂的。


    他忽然為自己和蕭某人感到了一絲絲的悲哀。


    李繡寧聽說太子回來了,正打算親自去一趟承乾宮,把一些事情稟告給他。誰知道剛走到流霞宮的門口,就被徐又菱的宮人給攔住了。


    徐又菱站在幾步開外,微微一笑,便轉身往涼亭的方向走去。


    李繡寧吩咐半月等人,與宜蘭宮的眾人一起在原地等候,她獨自一人前往涼亭。


    「坐啊。」徐又菱招呼李繡寧坐下,指著桌子上說,「要喝什麽茶?我這裏準備了西湖龍井,還有雨前毛尖,或者你喜歡凍頂烏龍?」


    李繡寧淡淡地說,「有話直說。」


    「李繡寧,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跟那個蠻子比起來,好歹算是個大家閨秀。我覺得我們不僅不應該是敵人,還應該是朋友。我就是來給你提個醒的,不要跟我作對。」


    李繡寧微微別開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徐又菱笑道,「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猜到我這次能夠順利過關,背後一定有貴人相幫。沒錯,我跟公主還有炎貴妃,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得罪我,便是得罪她們。得罪她們,便是得罪了炎家,你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李繡寧冷眼看著徐又菱,「對不起,我這個人的脊梁骨向來挺得很直。」


    「這我


    知道。不過你就不擔心慕容家和南越國麽?」


    李繡寧握緊拳頭,冷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麽?不要再浪費大家的時間。」


    「有些人不顧兩國的協約擅自進入大佑,並不是做得天衣無縫的。他現在在回南越的路上,如果在湄洲被炎將軍攔截下來,並處決,南越的皇帝也無法說什麽吧?」


    李繡寧騰地一下站起來,質問道,「徐又菱,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很簡單。我,太子和那個蠻子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那我就保證這件事情我不知道。反之……」徐又菱故意頓了一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淳於翌坐在書桌後麵,雙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聽順喜一個字一個字地稟報他不在宮中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當他順利把腦海中的所有片段一個一個接連起來,而後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事件之後,忽然有些後怕。從前他認為,權勢之下,利益之外,總還有一些人情可以講。親人之間,做不到真正的趕盡殺絕。現在看來,在這座刀頭舔血的皇宮裏,婦人之仁才是最致命的暗器。


    順喜一邊說一邊抹了抹頭上的汗,因為他看到太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順喜鮮少看見自己家主子露出如此沉重的表情。


    「你說寧兒在查徐又菱的時候,牽扯出徐家的一些勾當?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奴才已經去流霞宮通知了李良娣,她一會兒就會到承乾宮來。」


    淳於翌點了點頭,握筆沾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兀自思考著。順喜不敢出聲打攪,低頭站在一旁,時不時往門口張望幾下。不一會兒,內侍就在門外唱到,「李良娣到!」


    順喜很高興,小跑到門口迎接。李繡寧揮手免去了他的行禮,直接問道,「太子在裏麵嗎?」


    「在,就在裏頭,一直等著您呢。」


    李繡寧走入屋中,見淳於翌坐於書桌後頭,但絲毫不是等人的模樣,反而像是被什麽難題給困住,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她灑然一笑,大方落座,「我本來還有些擔心,不能助你一臂之力。現在看來,你已經在思考別的出路了。」


    淳於翌應聲抬頭,順手把筆放在筆架上,笑道,「不愧是我的紅顏知己。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


    「也算不得什麽麻煩,隻是被人威脅了幾句。不過每個人都有軟肋。就好像你的軟肋是你的太子妃,而我的軟肋便是那個人。你通過我手裏的那些東西打擊徐家這條路恐怕行不通了。更何況,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徐家,也不是炎家,而是你父皇怎麽看待這件事情。還記得寶慶元年的那場變故吧?」


    淳於翌的麵色稍變,「記得。」


    李繡寧緩緩地搓了搓手心,「看來皇上心中對於這件事情忌諱頗深。這才使得徐又菱能夠免罪,並且成功地將荀香拉下了水,畢竟荀家軍裏麵有很多宇文家的舊部……還有,我聽半月說,近來湄洲的炎家軍調動得很頻繁,也跟南越的守軍發生了摩擦,子陌這才急急忙忙地趕回去。你說這兩件事情,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淳於翌沉吟了


    一下,腦海中有什麽靈光一閃,「我知道了!父皇和兵部正在準備進行兵製改革,隻有戰爭才能保住三大軍的軍權。父皇器重荀夢龍,卻也要提防功高震主。他把香兒抓起來,就是要告訴荀夢龍,寶慶元年的那場政變絕對不可能再重演。」


    「這麽說,皇上隻是順水推舟,並不是真要荀香交代在山洞裏麵見過什麽人?」


    「也不盡然。」淳於翌站起來,在屋中踱了幾步,「我雖然知道父皇的用意,但這不能成為香兒無辜的理由。要是想讓香兒被放出來,隻能讓蕭天蘊出麵。」


    李繡寧頓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問,「我有沒有聽錯?你讓蕭天蘊出麵澄清?你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他下了這麽多功夫,用了這麽多方法,無非就是想跟大佑聯姻,或者有什麽別的目的。你說他會供出飛鷹騎,冒著被送回國的危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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