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聽胡菩淘這麽說,一臉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聲。我此時實在是不能再用平凡的目光看待小黑了,我說咋那麽臭呢,黃鼠狼的屁在生物書上都有名,他竟然能夠在屁裏存身,我對他實在是有一種高山仰止般的佩服。


    胡菩淘站起身來,瞥了小黑一眼,然後跟我講道:“那娘們一身道行來路不正,試想她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怎麽可能有超過三百年的道行?從她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怨氣,我猜測她修的是外道的吞靈法!”


    雖然我不知道胡菩淘口中的吞靈法是什麽,但是單單從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玩意。


    果不其然,胡菩淘皺著眉,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吞靈法顧名思義,是依靠吞噬靈魂鬼體,或者是他人道行的一種法門。這種法門在以前就是邪教所為,但是最後根本就沒有流傳開來,因為這根本就行不通。打個比方說,吞噬別人的道行十不存一,也就是說你要漲一百年的道行,你就要吞噬十個一百年道行的靈魂,並且這些靈魂的道行不能比你低,否則百不存一。”


    我大概明白了胡菩淘話裏的意思,天道是公平的,不可能出現那種讓你憑做壞事逆天的法門。這就像是打遊戲刷怪,你要想漲經驗隻能刷跟你等級差不多的,刷低於你太多的野怪是不漲經驗的。


    胡菩淘自顧自的繼續說著,臉上一副想不通的表情:“修行一道如同刀山火海,誰也不可能等著讓你吞,對跟自己實力差不多的甚至比自己強的人動手,失敗就是萬劫不複。所以隻能依靠數量,但是這樣吞噬下去,沒等道行增長,業力天劫早將劈的渣也不剩了。”


    “難道說······他們找到了轉嫁業力的法門?這不可能啊····天下怎麽會有這種法門?”胡菩淘此時已經不是在對我說了,仿佛是在麵對一道解不開的難題一般。


    我不知道胡菩淘心中的困擾,但是我卻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裏越發沉重。隨著對這個一貫教的深入了解,我發現我以前對邪教的理解太小兒科了。我以為他們隻是為了達到某種訴求,而聚集一幫人搞事情。現在看來遠遠不僅限於如此,無論是之前那個媚兒在公墓收魂,還是金穀在醫院害人性命強拘魂魄,再到胡菩淘此刻對他們是否修煉了吞靈法的猜想,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證實,他們是真的枉顧人命,甚至將你弄死還不是目的,他們想要的是靈魂。


    我不知道一貫教要那麽多靈魂幹什麽,但是我知道,人死了靈魂還可以往生,但是如果靈魂都受製於人,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這一貫教簡直都已經影響到了三界平衡了,天界可能影響並不大,人間界也許也因為他們隱在暗處不被人注意,但是對於陰間來說也太明顯了啊。人死之後,頭七鬼差前來拘魂,那麽如果無魂可拘該怎麽辦?地府不管?生死簿號稱先天而生,一切眾生甚至包括證了天仙位的,都會在上麵顯現生平。生死簿上會查不到這些生魂的下落?怎麽會讓一貫教這種邪教繼續存在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甚至隱隱覺得一貫教跟陰間有某種關聯。試想下,一年前我在青山公墓遇到那個叫媚兒的邪教徒,她被胡菩淘打跑後我們就在沒有交集,那麽金穀是如何找到我的呢?是看了生死簿還是問過城隍土地?我當時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就算他們能滲透公安係統,也不可能找到我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胡菩淘,沒想到她卻微微一笑,跟我說道:“問城隍與土地?你還真高看他們了。無論是城隍還是土地,都屬於陰間的編製,他們在地府相當於通緝犯,敢露麵分分鍾被壓往無間地獄,永生永世都別想出來。這個世界上大道三千,旁門左道少說也有八百,其實查個人不難的····”


    胡菩淘這麽說更是讓我如鯁在喉,被邪教盯上怎麽說都不是好事,最主要的是我們在明敵人在暗,能找到我一次就能找到我第二次。這次有胡菩淘和小黑救我,下次要是來個比金穀更厲害的呢?


    我越想越鬧心,最後我控製不住,惱怒的低吼道:“剛才就不應該放過那個叫金穀的邪教死娘們,沒把她幹掉真是浪費!”


    我這話本來隻是發泄,卻不知道哪裏惹怒了胡菩淘,隻見她對我擰眉瞪眼的說道:“還說呢,要不是你,早幹掉那娘們兒了。”


    我被胡菩淘說的有些委屈,不敢示弱的回道:“你們幹不過她跟我有毛的關係啊,又不是我讓她跑了的。”


    “哼!就是你讓她跑了的!你這個·····”胡菩淘說道這裏,突然間有些掃興的閉口不言,氣鼓鼓的在那裏生著悶氣。我被她這個樣子整的無比憋屈,這咋還賴上我了呢。


    一直聽我倆談話的小黑,此時突然間有些尷尬的跟我說:“地馬莫氣,不是菩淘姐對你撒邪火,其實還真是你讓她跑了。哎,說來也是怪我本事不濟,道行太低啊。”


    我聽小黑也這麽說,頓時覺得這裏麵是有事兒啊,於是我讓他說明白。小黑經不住我的強烈要求,這才跟我講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胡菩淘跟金穀交手時,一直是處於下風,但是她一直沒有讓小黑出來幫手是有原因的。小黑由於道行太低,根本發揮不出孽類迷幻的威力,胡菩淘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直到胡菩淘和金穀打到我和寶兒身邊時,胡菩淘再次被金穀定在當場。當時胡菩淘幾乎已經是強弩之末,就連舌尖都咬爛了。金穀將我們視為嘴邊之食,以為唾手可得所以起了戲謔的心思。卻不知我用六字大明咒為胡菩淘解了封印,結果被胡菩淘偷襲後,有了前車之鑒讓她心生警惕。


    然後胡菩淘抓準時機的扔出小棺材,喊了聲有法寶。這一下恰到好處,吃了暗虧的金穀更加小心,一顆心思都放在小棺材上。小黑之所以讓棺材不停的旋轉,為的就是製造迷惑效果,讓金穀不敢分神。


    就在金穀全神貫注之時,小黑爆開了黃家存在棺材中的一道屁。黃家的屁作為本命神通本就有迷惑的作用,雖然對付金穀不夠,但是卻作為了一顆小黑施術的種子。


    當時金穀察覺到了黃霧是什麽東西時,心裏本來是很輕蔑的,她稍一催動法力就能破除這麽淺顯的迷惑定身術。但是小黑在這關鍵的時刻喊了聲受死,一直擔心黃霧中法寶的金穀聽到黑影能出聲,當時心情巨震。就是這樣在連番的心情巨變下,金穀與小黑對上了眼,由於心神失守,這下金穀才中了小黑的術。


    小黑跟我說,我當時出拳打金穀時,他喊的那聲“別”是警告我別打腦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金穀被我一拳打了個跟頭,然後眼神跟小黑錯開了,術就這麽被我給解了。


    我聽完小黑的解釋後頓時目瞪口呆,此時我才知道我在這次事件裏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感情我在這場戰鬥中的唯一輸出,竟然是幫敵人解圍。


    我不知道該說啥了,我不自然中將眼神瞟向了寶兒。這傻丫頭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此時卻給我遞過來一個鼓勵的眼神,這是啥意思?示意我在坑隊友的道路上再接再厲?


    “行了,別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子了,咱們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有了這次經驗教訓也是告訴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你要學的還多著呢。”胡菩淘看我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話語間卻是在安慰我,緩解了我的尷尬的同時,也讓我有些感動。


    胡菩淘說到此時,話鋒突然一轉,嚴肅的跟我說:“這個金穀你要小心,還記得當初我和常相九跟你講,我們在廢棄油庫水泡子那發現的那個往水裏放百怨滕的人不?”


    胡菩淘的話讓我突然一個激靈,這個事兒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尤其是胡菩淘口中的百怨滕。因為我覺得我哥的死跟這玩意似乎有關聯,此時她提起這個幹什麽?難道說······


    胡菩淘對著我點了點頭,肯定的跟我說:“這個金穀就是當日那人,當時我倆礙於你和你同學在場沒有出手,那時她的道行就不低,沒想到短短一年,竟然又漲了一甲子的道行!”


    我現在心裏更加後悔沒有把金穀留下,如果昨天可以抓住她,是不是就能問出百怨滕的來源?如果這玩意隻有***有,那麽都什麽人有,在什麽地方用過,是不是有可能追查到我哥的死因?我一直覺得我哥的死有問題,無論是當初撈屍人的話,還是胡菩淘話語中的意思都能證明這一點。我不管是我一廂情願還是什麽,但我就是極度相信。這次放走了金穀,讓我感覺仿佛是錯過了天大的機會。


    “昨天強追下去,勝負尤未可知。我們不知道她有沒有幫手在附近,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手段沒使出來。我不是跟你說了麽,出馬了以後會有人替你去查。”胡菩淘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她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將我心中的火熱與激動澆滅。


    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看了眼寶兒,然後也沒有避諱的問胡菩淘:“菩淘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無論如何還有你和九哥,還有小黑。這次金穀見到了寶兒,如果她們以後對寶兒出手怎麽辦?”


    我發現我這麽問的時候,寶兒就像是事不關己似的,一點都沒有擔心,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咋的,或許在她的世界中,這些妖魔鬼怪離她還是太過遙遠?亦或者說,是我倆的世界太過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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