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蓄水池上的雕刻,同樣是一個半大的少年形象,同樣是頭上長著一對小角,和我之前見到的形式上差不多,但是,讓我心生異樣的卻是它的眼睛!


    如果不是它周身石頭的材質,而單純去看它的眼睛的話,我會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它的眼睛靈動深邃,又帶著一絲憤怒,讓我看了之後不寒而栗!我不知道這些石雕是出自誰的手筆,放到現在也是屈一指的大師級人物。


    我轉頭看了看其他蓄水池後麵石壁上的雕刻,不知道是不是我剛剛體力透支,導致虛脫產生了幻覺,我覺得每一個石雕的眼睛都看向了我,頓時就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我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我為這些石雕所失神的時候,元宵衝過來推了我一把,“你傻站著幹嘛呢!!”他順著我的眼神一看,立刻扶著額頭罵了一句,“我靠!你是不是有病啊,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欣賞這個!”


    我被元宵一推,立刻回過神來,耳朵裏夔那短促有力的腳步聲,已經變得更加明顯。我不敢再猶豫,看也沒看翻身跳進了蓄水池中。


    水池的底部為了便於水流匯集,因此修建的時候是傾斜的。所以我的雙腳一落地,身子一斜立刻失去了重心,跌做在了地上。沒想到地上有一些堅硬的東西,正好硌在我的屁股上,疼得我不由得的叫了一聲。


    此時元宵也跳了進來,聽到我的叫聲,就立刻走了過來,“卓然,你怎麽了?”隨著元宵腳步的邁進,他的腳下傳來了幾聲“哢嚓哢嚓”的聲音,似乎什麽東西被他踩碎。


    我們奇怪的舉起手電一照,就現蓄水池底部靠近中心的位置上,有很多的骨頭。我大概能看的出來,其中的一些是動物骨骼,還有一些看起來很像是人骨。


    這個現,讓我感覺到十分的奇怪。我們原本以為這裏會是蓄水池,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這樣,有誰會往蓄水池裏扔骨頭!可如果不是蓄水池,那麽這些用石頭修建而成的池子是做什麽用的呢?


    但是,此時並沒有多少時間讓我們去想象這些事情,因為夔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我們急忙關閉手電,縮在池子裏,屏住呼吸,心裏祈禱著夔能夠快點過去,而不會現我們。


    過了一會兒,我趴在蓄水池的邊緣,小心的向外張望。剛才扔出去的三個冷焰火還未熄滅,借著它們微弱的亮光,我看到在拐角處投射出了一個黑影,而且越來越大。


    我趕緊把頭撤回來,緊緊的貼著蓄水池內壁坐下,我抱住膝蓋盡量把自己蜷縮起來,使整個身體藏在角落裏,然後心情忐忑的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不得不說,夔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它走到我們藏身的位置的時候,竟然停下了腳步,也許它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過從剛才手電筒以及冷焰火對它的影響來看,它的主要感知器官還是眼睛,也萬幸它不是嗅覺靈敏的生物,否則,我們一個也跑不了。


    當夔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我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狂跳的心髒,把頭埋進了深深地埋進了膝蓋裏。這個時候除了求老天保佑,我們真的什麽也做不了。


    不過我們的運氣真是不錯,夔稍微停留了一下之後,就快步離開了。聽著它的腳步遠去,我提著的心這才終於放了下來。


    元宵也從旁邊探頭過來,“走啦?”


    我一邊點了點頭,一邊長長的出了口氣。我準備站起身來,卻無意間摸到了身旁的骨頭,雖說沒什麽危險,但仍舊是心裏不舒服。我急忙抽回手裏來,扶著石壁站起身來。


    其實,我對於出現在這裏的骨頭,還是有些迷惑的,蓄水池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骨頭,於是我打開手電,照向腳下。


    我曾經懷疑這裏是不是用來飼養某些動物的,但是這樣的話,就不應該出現人類骨頭,因此,我猜測大概隻有一種原因,那就是祭祀!死在這個池子裏的都是祭品!


    可是,像這樣的池子還有很多,它們分布的範圍很廣,這一路上都偶有現,如果都是用來貢獻祭品的地方的話,那麽它們之間的聯係是什麽呢?或者說所針對供奉對象的到底是什麽呢?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看向了池底中間的深洞,洞口不大但是看上去極深,難道供奉的對象就在下麵?這樣的話所有的祭祀池中的祭品會通過這個深洞最終匯集到一起,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我掃視著前方的腳下,忽然間,我注意到在這些骨頭中間,竟然有一些斑斑的血跡,而且看上去時間不是很久,這讓我不由得後脖子一涼。我小心翼翼的用腳踢開那些骨頭,卻看到那些血跡的來源是一隻很大個的鼠類,它正躺在地上,已經死了。


    我輕吐一口氣,原來是一隻山鼠,鼠類可以說是地球上分布最廣的動物了,除了水底,幾乎哪裏都有它們的身影,這裏的地下空洞裂縫縱橫交錯,所以出現山鼠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裏,我本想轉頭看向別處,卻忽然間心裏一轉,不對勁啊,這隻山鼠如果是完整無缺的死在這裏的,那我還比較好理解,可是那些血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裏還有其他的獵食者?


    我彎下身子,仔細的一看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隻山鼠的肚子已經幾乎被掏空,其他位置也被吃的七七八八,隻有一身表皮還算完整。它的屍體旁邊,還殘留著大片已經幹涸的血跡,盡管隻是一隻山鼠,但是看上去,仍舊是十分的恐怖。


    我霍然站起身來,警惕的舉起手電看向四周,趕緊後退了兩步。卻忽然撞上了一個人,我微微側頭,原來是元宵正背對著站在我身後。


    我盯著山鼠的屍體,回手拉了元宵一把,焦急的說道:“元宵,你看我這!有點不對勁!”


    可是我連拉了幾下,元宵都是無動於衷。元宵的反應讓我很納悶,按照他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情,比誰都積極。可是這次他連理都沒理我。


    我好奇的轉過頭去看了看元宵,“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呢?我這邊有點問題!”


    元宵仍舊是沒有看我,目光有些呆滯,直到我推了他一把,他才張了張嘴,開口說道:“先別說你那邊了,我,我這邊出現了更大的麻煩!!”


    我被他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什麽大麻煩?”


    元宵晃了晃手裏的手電,“你自己看。”


    我轉頭順著元宵的手電光看過去,卻現前方地上隻是有一些骨頭,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就是其中有一個人的頭骨。可是我不明白,這有什麽值得元宵變成那個樣子,我們又不是剛出校門的學生了,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在這樣的地方,看到這樣一個頭骨,簡直是太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我剛想張嘴詢問元宵,可還沒來得及說話,我突然注意到這個頭骨似乎有些異常,有一些白色透明的東西從它的眼睛裏流了出來。我的心底不由得寒,難不成這個頭骨還會流眼淚?而我走進一步,再仔細一看,頓時就是頭皮一麻!


    從那個頭骨的眼睛裏流出來的根本不是什麽眼淚,更不是液體,也是一長串收尾相連的透明小蟲子!


    再想起剛才那具山鼠的屍體,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山鼠會這樣奇怪的死去!就是這些小蟲子所為!當初在郎貝勒店裏的那段經曆,至今還讓我記憶猶新,那恐怖的一幕,至今還偶爾浮現在我的眼前。


    就是這種透明的小蟲子,瞬間就將動物的血肉吸食幹淨,隻留下一張空皮囊!沒想到在這裏又遇到了!


    我的頭上瞬間冒出一層冷汗,萬幸,我們剛翻進來的時候,沒有碰到它們,否則那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嗡嗡作響,我快退回到元宵的身邊,有些結巴的問道:“是,是那種蟲子?”


    元宵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郎貝勒店裏的那種!”


    “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快跑啊!”說著,元宵拉了我一下,轉身就從祭祀池裏麵翻了出去。


    元宵跑動的聲音,似乎驚動了那些透明的蟲子,它們轉了一個方向,徑直朝我遊走了過來。我哪敢怠慢,立刻也拔腿就跑。


    當我從祭祀池中跳出來之後,卻現周圍很多人來來往往,一些手電光不停的在晃動。


    我掃視了一圈,很快就現了二叔的身影。他和袁安正一個接一個查看每一個祭祀池,看上去好像在找什麽。


    我趕緊跑了過去,一把抓住二叔,就急切的開口說道:“二叔,出大事了!!那些池子裏很危險!快叫人出來!”


    可沒想到,二叔並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隻是一把抓住我,仔細的看了看,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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