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河這次出事也有他一部分責任,顧從燃煩躁地踹踹椅子腿,說:“你別嘮叨。”“那談公事,”祝回庭轉了話鋒,“網上輿論你暫時不想公關出麵,是要私底下解決?”“當然不,”顧從燃可沒那麽善良,“你先給梁遂施加一下壓力,不求他承認錯誤,隻求讓他反向而行。”在走廊上枯坐良晌,方芮買完東西跑回來,在他跟前緊急刹車:“顧總,沉河哥睡了?”“嗯,別吵他,在這坐會吧。”顧從燃拍拍身旁的座位。“哦,好的。”方芮放輕了聲量,“我買了柚子茶,您要喝嗎?”說著把多加蜂蜜的那杯遞過來:“沉河哥說過您偏愛甜的,這杯甜度正濃,您放心喝。”顧從燃詫異:“他常提起我?”“不是,”方芮嘬著奶茶,“就有一回吧,他在房車上做甜點,我和祝哥都覺著太甜,沉河哥說平常給你做,習慣多加糖了。”顧從燃還不知道有這回事:“那其餘時候呢?有沒有提起我?”“沒有,”方芮不明就裏,“他話很少,通常都是在琢磨劇本。”“行吧,他這人比江畫年齡小,性子卻老古板。”顧從燃沒得到回應,才發覺自己傾訴錯對象。索性遣了方芮回去,自己獨坐在病房外擺弄新下載的app,直到許沉河手機滿電,顧從燃去前台還了充電寶,再推開病房門悄麽聲潛進去。許沉河側躺著蜷成一團,右手垂在床沿外,在夢裏也謹慎地怕碰到傷口。他的右半邊臉壓在枕頭裏,睡得很沉,顧從燃俯身描他柔軟的唇瓣也沒把人弄醒。兜裏的手機“叮”的一聲輕響,顧從燃忙退至窗邊,解鎖屏幕按開消息。是祝回庭的來信,簡潔明了的三個字:上鉤了。※※※※※※※※※※※※※※※※※※※※晚上老時間還有一章第23章 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臨近附中開學,學校的戲份不能拖,許沉河的傷口還沒拆線就回了劇組繼續拍戲,裹著紗布用衣服遮擋著把鏡頭拍完。傅千一手圈著傅久的肩膀,一手用槍口頂著她的太陽穴:“都給我把槍放下!”鴉雀無聲的教室,四處逃竄的學生,校長和教導主任被公安人員攔在門外束手無策,刑偵隊長馮匯城舉著槍命令屬下緩步退後。傅久滿臉是淚,抓著傅千的手臂苦苦哀求:“放過……放過我,我不、不想死……”換來的是冰冷的槍口在她腦袋上用力地一戳,傅千厲聲道:“抓住我就是立了大功,馮隊長也不在乎小姑娘這條人命吧?”“你現在把槍放下,警方還能留你條活路。”馮匯城說。傅千挑起嘴角滿不在乎地一笑:“三秒鍾,把你們手上的槍扔過來。”良久的對峙後,啪啪幾聲,警方的槍支全落在傅千腳邊。傅千抓著傅久緩慢後移,退出教室,再挪到樓梯口。警匪之間的距離愈加拉遠,在保證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下,傅千伏在傅久耳邊低聲道:“如果最後我沒逃脫成功,忘記我這個哥哥,以後好好生活。”最後一個字落下,傅千鬆開傅久轉身逃走,一件硬物落在傅久懷裏,是傅千攢錢買的鋼筆。世人嘴裏的千麵冷血無情,警方始終不知傅久是傅千的親人,傅久在同學麵前描述的兄長是個溫潤如水的好男人。傅千跑無蹤影,傅久在樓梯上放聲大哭,刑偵隊此次緝捕行動宣告失敗。“過!”導演揚起手臂。許沉河兩腿一軟跪倒在一樓,咬著牙掐緊了自己的手臂,大滴的汗珠沿額角滑下。劇組人員紛紛上前詢問狀況,顧從燃神色擔憂地扒下許沉河的外套,纏著白紗布的右手臂已然大麵積滲血。傷口開線超一公分需二次縫合,但好歹校園的鏡頭拍完,許沉河心理負擔減輕了一大半。接下來的戲份暫且放下了,許沉河定心養傷,劇組陸續有演員前來醫院探病,許沉河一一道謝兼道歉,感謝圈裏除去暗鬥也有真情,致歉個人原因而拖累了拍攝進度。梁遂隻身來探望的時候病房裏隻有許沉河,幾分鍾前顧從燃被他打發去買湯餃了,不然梁遂一進門先見到的準不是許沉河的臉,而是顧從燃揮來的拳頭。“恢複得不錯,聽說下周就能拆線?”梁遂空手前來的,隻想看看“江畫”落魄的樣子。覺察出對方在接近自己的右側,許沉河防備地縮了縮手:“謝謝關心了。”“你以前不是挺高傲嘛,現在怎麽好像變弱了?”梁遂笑盈盈地問。許沉河直覺江畫跟梁遂有過節,既然顧從燃和祝回庭都沒事先提醒,那便是這兩人私下的矛盾。之前認為梁遂有多熱情耿直,現在就對他有多反感,許沉河凝眉注視對方,麵容淡漠道:“如果你僅僅是想陷害我,那麽恭喜你,你成功邁出了第一步。你可以變本加厲,也可以就此收手,結果你自己掂量,別當我心慈手軟。”“嘖嘖嘖,你知道自己躺在病床上跟我說這番話時有多滑稽嗎?”梁遂的桃花眼彎成月牙兒,卻哪有他粉絲說的那般蠱惑人心,“我當你的公關團隊有多厲害呢,還不是任由你在網上處於劣勢地位而毫不作為麽。”劣勢地位?許沉河突然醒悟,怪不得顧從燃這兩天不讓他碰手機,說得冠冕堂皇手機輻射對傷口愈合有影響,實際是網上有不利的言論不能讓他知道。“暫不公開你的劣行是出於對劇組的考慮,哪天等劇組認為你的形象對整部戲有負麵作用,你認為你還能在組裏待下去嗎?”許沉河寒聲問。梁遂撫掌一笑,似是完全沒在怕的模樣:“那就放馬過來,看看咱倆誰能在這圈子呆得更久。”手搭上門把,梁遂收起了虛偽的笑:“那就這樣,好好養傷,我等你回組。”梁遂一條腿都邁出門了,許沉河忽然叫住他:“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梁遂定住動作,回頭道:“梁子不是早就結下了嗎,大學時的那部劇,你搶了我的角,剛入行的新人獎,明明我們倆都有提名,最後得獎的卻是你。你一路順風順水,真的不是靠你的同性伴侶推你上位嗎?”他不在意答案如何,拋下厭惡江畫的理由便甩門走了,留許沉河在病房裏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