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薑遺把薄梁搶走了。其實說搶也許不大準確,畢竟薄梁從來也沒說他喜歡祝深。倒是薑遺,一邊怯怯地和祝深說會幫他和薄梁在一起,一邊轉頭就和薄梁私了奔。說來,他們挑的時候也真是好,一挑挑在了祝深母親自殺的那天,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等大家反應過來兩人不見的時候,為時已晚。薄家的天之驕子與祝家的小私生子私了奔,很長一段時間,媒體們捕風捉影,倒把兩家鬧得雞犬不寧。於是兩家就此交惡,老死不相往來。薄家將薄梁移出了族譜,隻當沒有這麽個不孝子孫。而壓根就不在祝家族譜的薑遺似乎沒有損失什麽,他早就對祝深說過,他遲早會離開祝家的。可祝深沒有想到,他離開祝家的方式是這樣狠絕幹脆。人人都要離開他——以最決絕最心狠的姿態,披堅執銳,在他的心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印子。直到很久以後,祝深才知道,薄梁和薑遺之所以能那麽順利去a國,還是他媽的功勞。“我對a國沒有期待。”祝深從鍾衡的手裏扯出了自己的登機牌。鍾衡的手掌握住的力道很大,可祝深朝他伸手,他卻隻得一點點地鬆懈,任憑祝深從他手中抽出他的癡望。祝深說:“我永遠都不會去那裏。”鍾衡呼吸一滯,眼睛一寸不離地看著祝深,幾乎已經估量得到祝深下一步要做什麽了。——果然,隻見祝深麵無表情地揉皺了他的登機牌,隨手一扔,就扔進了垃圾桶裏。鍾衡的眉頭狠狠一皺,可他甚至沒有理由去阻攔祝深。因為祝深說他不喜歡。多可笑呢。鍾衡隻能把自己手裏的登機牌握得死緊。“你幹什麽?”祝深看著鍾衡握拳的手,有些不解。鍾衡低頭:“沒什麽。”人最不該有的是期待。何況這樣重要的願望,上天又怎會輕易許諾給他呢?他早該知道了的。“扔了啊。”祝深指指他手裏的登機牌。鍾衡沒有動。“你還真想去a國嗎?”祝深擺擺手:“去哪兒都好,我可不想再呆在灩城和你一起秀恩愛了。真的,我覺得演技太拙劣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捅出來。”鍾衡喉結一滾,漸漸地卻是聽懂了祝深的意思:“你還想去玩嗎?”“當然想啊,我都要發黴了。”祝深望他一眼:“你不想?”他想。他當然想。也沒等鍾衡回答,祝深就瀏覽起了航班信息,終於敲定了一個很快就能飛的,“就去霓城吧,我訂票了啊。”鍾衡一怔,繼而低頭笑了。是實打實地,笑出了聲。“你笑什麽啊?”祝深不解。他鮮少見到冰塊臉發笑,一時覺得新奇。隻道是鍾衡也不滿楊莎的安排,現在兩人改了地點,所以是真心實意地高興了起來。“沒什麽。”一顆心砰砰地跳著,該怎麽形容鍾衡此刻的心情呢,就像是穿過了雲霄與深海,大起大落不過如此。深邃的眼眸像是含了情般,投望向人的時候,是初春冰雪消融的清冽,半晌,隻聽鍾衡說:“霓城,挺好的。”祝深點頭,朝他笑了笑:“我也覺得挺好,聽名字就挺好的。”鍾衡喉結滾了滾。“鍾衡。”祝深叫他。“嗯?”他望向祝深。“你期待和我的蜜月嗎?”許是覺得這話有些別扭,祝深自己都笑出了聲,更改道:“旅行。和我的旅行。”以為鍾衡多半是不會回答的,可哪知他卻無比認真說:“期待。”祝深疑心自己看走了眼:“你期待?”“是,我期待。”鍾衡收攏了那張登機卡,婚戒泛著低調的光澤。祝深凝望著他無名指的婚戒,不由得一哂,提醒道:“快自由了,可以摘了。”鍾衡合攏了手掌,拇指抵住無名指上的戒環,輕輕摩挲了一下,低頭往祝深手上看了一眼,搖頭說:“不摘。”祝深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無名指端,莫名覺得這人好像在賭氣。賭什麽氣呢,他也不知道啊。第16章 三個鍾頭後,飛機降落在霓城。霓城是個水鄉,傍水而生,依河築屋。早些年還是個交通不發達的窮鄉僻壤,這幾年國人忽然發現了它的美,蜂擁而至,絡繹不絕,因此發展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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