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娜娜和成媚在補習街的一家唱片行逛著。


    為了找一張cd,巴娜娜已經陪成媚一連跑了三家唱片行了。


    「找到了沒?」巴娜娜問。


    「沒有。呃,你趕時間嗎?」成媚說。


    「店裏現在就我爸一個人在,我怕臨時有什麽狀況……」


    「這樣啊,那你先回去,我這邊再找找,晚一點再去你們店裏。」成媚問著,眼睛卻忙著在cd架上搜尋。


    「也好。那,晚一點見囉。」


    巴娜娜走出唱片行,沿著補習街走著。


    突然耳邊傳來一首歌曲,那是一首老歌。柔美的嗓音唱著: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摘自~慎芝〈我隻在乎你〉)


    不知怎麽的,這首歌讓巴娜娜想起了一個人。


    是的,那個和她在陽明山邂逅的男人,那個成媚所說的「無緣的人」。


    夢幻一般的情人!


    一時之間,巴娜娜心裏一陣無來由的失落。


    「我們能再相見嗎?」她喃喃自語著,眼睛空靈似的穿過人潮,望向對街。


    突然,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擄獲了巴娜娜的眼光。


    巴娜娜認得那張戴著墨鏡的臉。


    是他!


    是了,一定是他!


    她下意識的加快腳步,穿過人潮、越過街道,緊緊追著那抹白色身影。


    她等了他這麽久!


    她一定要找到他!


    男人彎進了巷弄,巴娜娜尾隨在後。


    走出巷弄是另一條大街,男人在一家書店前遇到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牛仔褲裝扮的人,他停下來和對方說話。


    巴娜娜訝異的看著那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那人她認得,他是廖大期。


    難道他們兩人彼此認識?


    隻見戴墨鏡的男人和廖大期聊了幾句,隨即轉身招了一輛計程車,匆匆上車離去。


    啊,「他」走了。


    剛剛的「驚鴻一瞥」,感覺仿佛隻是一場夢。


    巴娜娜感覺一下子被掏空似的,整個人輕飄飄的。


    「他」又消失了。


    要跟去嗎?


    巴娜娜怔怔的杵在馬路上。


    「叭!」突然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將巴娜娜抓回現實世界,她嚇了一跳!


    有個人將她拉到一旁。


    巴娜娜看清楚了那個人,是廖大期。


    廖大期對著巴娜娜大吼大叫。「歐巴桑,你幹嘛沒事站在馬路上發呆啊!你不知道這樣子有多危險嗎?剛剛一輛車差點撞上你耶!」


    巴娜娜怔怔的說:「你認識那個人?」


    「啊?什麽?」巴娜娜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得廖大期一頭霧水。


    「就是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人……你們認識?」巴娜娜說清楚了。


    「啊,那個是……」廖大期沒料到剛剛他和裴少東說話的畫麵竟然被巴娜娜看見了。「他是我學弟。」


    「你學弟?他叫什麽名字?」


    「裴少東。怎麽?你對他有興趣?」


    「裴少東……」巴娜娜沒回答廖大期,她喃喃自語著,自顧自的走開。


    廖大期望著巴娜娜的背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巴娜娜如此的失魂落魄。


    難道她真的看上裴少東?


    「喂!歐巴桑,等等我。」廖大期邊跑邊喊。


    廖大期追上巴娜娜。「你沒事吧?」


    「告訴我,到哪裏可以找到他?」


    「誰?」


    「裴少東。」巴娜娜說。


    「你有重要的事找他?」


    「呃……沒有。我隻是想確定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要找的人?你想找什麽人?難道是初戀情人?」廖大期打趣的說。


    巴娜娜一怔。


    「我猜對了?」廖大期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盯著巴娜娜瞧。


    「算了!」巴娜娜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糟糕的是這人偏偏是廖大期。


    「好啦,我就好人做到底。」這時,廖大期隨即拿起手機按了幾個鍵,接著對著手機說:「少東,是我。你現在可以過來小吃店一趟嗎……呃,不是,有人想見你……你來了再說……好,就這麽說定了。」


    廖大期俐落的收起手機。「好啦,搞定囉!歐巴桑,你要怎麽謝我?」


    「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刻意嗎?」巴娜娜瞪了廖大期一眼,隨即悻悻然快步朝著小吃店走去。


    「搞什麽嘛?好心沒好報。下次如果再求我,本少爺也懶得理你了。」廖大期跟在巴娜娜後麵一路碎碎念著。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他廖大期真的是一點都不明白。


    11111


    巴娜娜前腳才進店裏,廖大期後腳就跟著到。


    巴驕看著這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心裏不覺一陣莫名的歡喜。


    「我還以為娜娜這丫頭和什麽朋友見麵,原來是和你約會啊!大期。」巴驕一副喜孜孜的模樣。


    「啊?不,我們是……」廖大期想解釋。


    巴驕卻搶著說話。「嗬嗬嗬!沒關係,以後約會隻要打個電話告訴我,晚點回來也沒關係,嗬嗬嗬。」


    廖大期還想說些什麽,巴娜娜已經在廚房那頭吼著。「爸,我都跟您說了,別把我和那個楞小子扯在一塊兒。告訴你,即使全天下男人都消失了,隻剩下他,我也不會看上這個毛頭小子的。」


    「彼此,彼此。」廖大期立刻回敬巴娜娜一句。


    巴驕看著巴娜娜和廖大期你來我往的,不僅不以為意,還樂得跟什麽似的。「哈哈哈!小倆口鬥起嘴來愈來愈有趣了。」


    「爸!」巴娜娜抗議。


    「巴老爹!」廖大期也抱怨著。


    「好好好,我去裏麵歇著。那你們兩人可要好好看店喔。」巴驕一臉的倦意。


    「巴老爹,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廖大期問。


    「也沒什麽,隻是有點累。」巴驕說。


    「爸,您要不要緊?要不要去看醫生?」巴娜娜問。


    「啊,不用啦!我去歇一會兒就沒事了。」


    巴驕說著,逕自走進房裏。


    巴娜娜看著巴驕的身影,臉上露出一抹憂慮。


    這時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巴娜娜。」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成媚。


    「買到啦?」巴娜娜問。


    「嗯,你看!」成媚揚了揚手裏的cd。


    「那你隨便坐。嗯,想吃點什麽嗎?」


    「不了,我還不餓。我隻是來看看『名主廚』工作的地方。」


    成媚四下張望,這時她才發現店裏還有其他「員工」。廖大期拿著抹布假裝努力擦拭桌椅,其實一直在偷聽巴娜娜和成媚的對話。


    隻見成媚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直湊到廖大期眼前盯著他看。接著她大叫:「嘿!你不是那個……」


    廖大期看清楚成媚的臉,也想起來了。「啊,你就是那天那個……」


    「你怎麽在這裏工作?難道是……」成媚一臉的疑惑,半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恍然大悟的對巴娜娜說:「好哇!你們真是『不打不相識』。巴娜娜,原來你們……」


    「成媚,你別瞎猜喔!他是我爸請來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巴娜娜立刻撇清。


    「嘖嘖嘖,你們還真是有緣哪!」成媚一臉的驚訝。


    這時門外有人喊著:「大期學長。」


    店裏三人不約而同抬頭一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


    巴娜娜的心髒猛一跳。


    是他。


    是「那個人」。


    他終於來了。


    巴娜娜緩緩走到男人麵前,對著那個男人說:「你終於出現了。」接著露出一抹「夢幻式」的笑容。


    成媚看巴娜娜那個樣子,特別是那抹微笑,她疑惑的說:「難道真的是她的夢幻情人出現了?」


    一旁的廖大期聽了,好奇的問:「誰的夢幻情人?」


    「巴娜娜的夢幻情人。」成媚說。


    「啊?你說我學弟是巴娜娜的夢幻情人?這也太扯了吧!」


    廖大期盯著巴娜娜和裴少東,等著看接下去將會發生什麽事。


    隻見巴娜娜看著裴少東,一臉的迷蒙。「你還記得我嗎?一年前,在陽明山上。」


    「小姐,你會不會認錯人了?我想我們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吧。況且,我已經有好幾年沒去過陽明山了。」


    裴少東說著,連忙將墨鏡取下來。


    巴娜娜看著沒戴墨鏡的裴少東。


    不,一點都不像。


    跟她「想像中」的人一點都不像。


    她忽然一陣失望。


    「呃……對不起,我想我是認錯人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巴娜娜說完轉身走進廚房。


    留下裴少東一頭霧水的怔在原地。


    反倒是一旁的成媚,當她看清楚了裴少東的臉,立刻湊到他的跟前興奮的大叫:「我的『真命天子』!」


    裴少東瞪大了眼睛。「這位小姐,你會不會也……認錯人了?」


    真是奇怪的店!


    一連出現兩個年紀比他大的女人,一見麵就如此「熱烈」的看著他。


    怎麽?難道廖大期說「有人想看他」,就是指這兩個奇怪的女人?


    裴少東被弄糊塗了。


    「不會錯的,就是你。」成媚仍是一臉的興奮。


    裴少東隻好向廖大期求救。「大期學長,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正想問你呢。」廖大期同樣是一頭霧水。


    成媚看著裴少東,說:「也難怪你會不記得,因為我們隻見過一次麵。」


    「什麽時候的事?在哪裏見的麵?」裴少東說。


    「就,情人節那天,在台大附近的咖啡店裏。」成媚臉上堆滿了甜美的笑容。


    情人節那天?在台大附近的咖啡店裏?


    裴少東想起來了,那天他和廖大期約在咖啡店裏見麵。


    「那天我是去了一家咖啡店,不過,對不起,我對你實在是……沒什麽印象。」


    「可是我對你的印象很深刻。沒關係,能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這一定是『天意』。」成媚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小聲,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


    「什麽?」裴少東似乎聽到「天意」這兩個宇。


    「啊,沒什麽。呃,你想吃什麽嗎?今天我成媚請客。告訴你,這家店的主廚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手藝很不賴喔!嗯,既然你人都來了,就捧捧場嘛。」


    成媚連珠炮似的一長串話,讓裴少東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他隻好說:「吃什麽好呢?不如你推薦一下吧。」


    「呃……推薦……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耶。」成媚從實招來。


    廖大期從中插話。「吃鹵肉飯吧。」他一想到那香噴噴的鹵肉香,不覺肚子又餓了起來。


    「好,那就鹵肉飯吧。」


    「好,我也是。」


    廖大期朝廚房裏喊著。「歐巴桑,來兩碗鹵肉飯。」


    「喂!你叫巴娜娜什麽?『歐巴桑』?」成媚訝異的說。


    「是啊。有什麽不對嗎?」廖大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她也不過『才』二十九歲。喂,你幾歲?」


    「二十五。』廖大期說。


    「是啊,你也才比她小四歲而已,就叫人家歐巴桑,這樣會不會把人家叫老了?」


    「你不知道嗎?差四歲就是一個不同的『世代』了。所以我喊她歐巴桑一點都不為過啊!」廖大期理直氣壯的說。


    「是喔!」成媚偏過頭來盯著裴少東。「那你呢?你幾歲?」


    「二十三。」裴少東囁嚅的說。


    「這麽巧!我二十七歲,你和我剛好也差四歲呢。」成媚說。


    不知怎麽的,在裴少東麵前,她忽然不想刻意隱藏自己的真實年齡。


    她接著說:「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兩個是不同世代的人?嗯?」


    成媚一陣逼視的眼光投向裴少東。


    「呃……這個……」裴少東欲言又止。


    「你就別逼他了!我學弟還是個『孩子』,你這樣會嚇壞他的。」廖大期一副「熟男」的口吻。


    「誰說我是個孩子?」裴少東轉而看著成媚說:「不會呀,我不覺得我們兩個是不同世代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成媚一臉的滿意。


    放什麽心?


    裴少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巴娜娜在廚房裏喊著:「楞小子,別光顧著聊天,快過來幫忙!」


    廖大期和成媚交換著眼神。「我說的沒錯吧?她呀,十足的歐巴桑作風。」


    聽了廖大期的話,成媚則是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楞小子!」巴娜娜又喊。


    「來囉!」廖大期回應著,朝廚房奔去。


    這時成媚拿出包包裏的cd,開始拆著上麵的包裝。


    「顧爾德,巴哈鋼琴平均律。」裴少東的眼睛一亮。「怎麽?你也喜歡顧爾德的演奏?」


    「嗯,喜歡。不過,我是最近為了作專題介紹才接觸到他的鋼琴演奏。怎麽說呢?我覺得他的演奏和他這個人都很奇特。」成媚繼續拆著包裝。


    「那你應該會喜歡《顧爾德的32個短篇》。」


    「那是什麽?小說嗎?」成媚很感興趣。


    「不,那是一部藝術電影,裏麵說的就是顧爾德。」


    「是嗎?哪裏可以買得到片子?」


    「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唱片行有賣。」裴少東說。


    「哪一家?快帶我去。」成媚已經拎起包包,準備起身。


    「我是可以帶你去啦,不過,我們不是叫了鹵肉飯嗎?是不是吃完再走比較好?」


    「對喔!咦?我們叫的鹵肉飯怎麽還沒好?」成媚又坐了下來。


    兩人一抬頭,隻見廖大期端著兩碗鹵肉飯過來。「鹵肉飯來囉!」


    「哇!好香。聞到這香味,本來不餓的肚子,現在都餓了。」成媚說。


    廖大期也餓了。不過他心裏有個疑問,得先問問成媚。


    廖大期怕巴娜娜聽見,故意壓低了聲音說話。「成媚,我記得你剛剛提到什麽『巴娜娜的夢幻情人』的,那是怎麽一回事啊?」


    成媚饒有興味的看著廖大期。「啊,你吃醋了?說,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噓!小聲一點啦。我哪是對她有意思?!」


    「還說呢!看你這樣子……你不老實說的話,我就不告訴你。」


    厚!現在的「大女人」怎麽都一個樣?真是難纏。


    「不是啦!我隻是好奇,她怎麽會誤以為我學弟是她的『夢幻情人』呢?」


    「嗯,應該說,你學弟戴墨鏡的樣子很像巴娜娜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廖大期不可置信的說。


    「是啊,她是這麽說『那個人』的。」


    成媚於是將巴娜娜那一千零一個「浪漫愛情奇幻劇」轉述給廖大期聽。


    「那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巴娜娜還是對那個人念念不忘。你說,那個人是不是巴娜娜的『夢幻情人』呢?」成媚做了個結論。


    廖大期沒搭話。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起一段往事。


    同樣的時間、地點,同樣的情節。


    而那個戴墨鏡的男人就是他,廖大期。


    隻不過,他怎麽也記不起當時那個女人的麵容。


    一年前,他的事業正轉虧為盈,開始有點起色。為了慶祝自己終於擺脫「窮人的角色」,廖大期立刻為自己買了生平第一輛跑車。


    那一天,他記得陽明山飄著雨絲,山路一片濕溶,即使這樣,他還是開著跑車上山。他開著愛車沿著山路奔馳,一一「檢閱」兩旁豪華的別墅。


    他意氣風發的大喊:「等著吧!很快的我就會跟你們一樣,住在這樣的房子裏。」


    他是如此的意氣風發,如此的不可一世。


    他覺得隻要是他想要的,沒有什麽得不到的。


    正當他沉醉在自己的得意世界裏,突然路邊竄出一抹身影,他連忙及時的煞車,等他看清楚了那個身影,才發現那是一個張皇失措的女人。


    他很快的下了車,朝那個女子走去。誰知那女子一看見他,立刻奔向前來,緊緊的抱住他,嘴裏還一直喊著:「蛇……蛇……蛇……」


    當他弄清楚那個女子隻是受到驚嚇時,連忙試著安撫她的情緒。他從沒遇過這樣的事,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突然他想起了小時候每當自己受到什麽委屈、難過的事,爸爸總會緊緊的摟著他,輕輕撫摸他的頭,一麵說著:一沒事了,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


    於是他反射性的對女子說:「沒事了,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別怕,有我在這兒呢。」


    他對女子微笑著,女子則定定的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看進眼裏。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戴著墨鏡。


    那女子看著他的眼神,是全然的信任。


    那是一種讓人打從心底感到溫暖的眼神。


    那眼神讓廖大期無來由的燃起一股勇氣。


    即使過了一年,他雖再也記不起那女子的麵容,然而他始終忘不了當時那抹眼神。


    最後他開車送女子下山。


    女子堅持搭公車回家,婉拒他送她回家,他隻好先行開車離開。


    他們在山腳下的公車站牌道別。


    回家後他才發現女子留了一幅畫作在他的車上忘了帶走。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畫,部分顏料甚至還濕濕的。


    怎麽辦?那女子未曾留下姓名、地址,他隻大約知道她是個畫家。


    於是,他將畫留在身邊。鎮日看著那幅畫,讓他想起自己年少時的夢想,胸口隱隱作痛。


    於是,他把畫藏進櫃子裏——眼不見為淨。


    這些,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想不到,那個女子竟然是……


    「大期學長,你怎麽了?」裴少東的一句話將廖大期拉回現實。


    「呃……我在想,不知道巴娜娜和『那個人』有沒有再見麵的可能?」廖大期隨口說著。


    「我想應該不可能。就算他們真的見麵了,隻怕是誰也認不得誰。畢竟,隻是一年前的一麵之緣,誰的記性會這麽好?」成媚說。


    「我想也是。」廖大期說。


    成媚再看看裴少東。「還好,距離我們上回初次邂逅才短短幾天,我們兩個就再度見麵,讓我想忘掉你都很難。」


    裴少東客套的點頭微笑,悶不吭聲的扒飯。在成媚麵前,他簡直像隻柔順的小綿羊。


    「真是令人難忘的鹵肉飯啊!我下次還要再來。」裴少東放下空碗。


    「好哇好哇!記得找我。」成媚表現得很積極。「吃飽了嗎?那我們是不是要出發了?」


    「你們兩個?」廖大期一臉的訝異。「去哪裏呀?」


    「我和小裴要去唱片行找一支片子。」成媚已經拎起了包包。


    小裴?多親熱的稱呼。


    廖大期心想:成媚和裴少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熟稔了?


    看來即使相差一個「世代」,他們倆還是挺有話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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