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安手段殘忍,沒用多久那壯漢就招出了長寧侯夫人陳氏身邊的宋嬤嬤,然而東廠番役前去長寧侯府抓人的時候卻見宋嬤嬤已經吊死在房中,還留了一封認罪的書信。


    「畏罪自殺?」孟長安捏著那張紙笑的陰寒。


    顧勁看見他的笑打了個哆嗦,他還記得上一次孟長安這麽笑的時候,第二日勇恩伯的庶子就墜馬而亡了。


    「糊弄到本督頭上來了,也好,那本督就送你一件大禮。」


    第二日,忠勤伯陳安正獨子陳朝當街強搶民女的案子就判下來了,杖責八十,這懲罰不算重,挨一挨也就過去了。但慘的是,陳朝在受刑過後斷了一條腿,從此成了個瘸子,據說那緊要部位也被打壞了,恐怕陳家就要絕後了。


    忠勤伯陳安正當場就暈了過去,醒來後就府門緊閉與陳氏徹底斷了往來。陳氏得知此事,害怕和焦慮讓她大病了一場,但更可怕的報複還在等著她。


    這一日,陳氏的病好不容易有了好轉,正與長寧侯一起用早膳。婢女一臉喜色地進來傳話,說忠勤伯派人送來了一張好皮子給夫人,陳氏頓時高興起來,前兩日的焦慮全消,想著這個兄長生氣歸生氣但還是放不下她的。


    她拉著長寧侯一起去前廳看,下人把箱子搬進來,在陳氏的催促下打開。


    「啊……」一聲驚叫,陳氏看清那箱子中的東西眼睛一翻暈了過去。她身邊站著的長寧侯也沒好到哪裏去,指著箱子裏帶著血肉的人皮顫著聲音問道:「這,這是誰送來的?」


    婢女跪在地上顫抖的回答:「侯爺,那人說是忠勤伯派他送來的,說是給夫人的,新鮮的皮子。」


    長寧侯臉色發青的命人把箱子抬走,並且令下人不許對外胡說,隨後就憂心忡忡地出了府。


    從那天起,陳氏醒來就變了樣子,每天噩夢連連,不是夢見宋嬤嬤猙獰的鬼臉就是一張帶血的人皮,整日魔魔怔怔地請人驅鬼。把長寧侯府鬧得烏煙瘴氣的,這件事傳出去以後,陳氏很快就淪為了整個泰安城的笑柄。


    孟長安承諾的審問結果遲遲沒有消息,秦綿猜他多半是碰了壁。又聽說陳氏身邊的宋嬤嬤突然暴斃,她心中便有數了,那天派人殺她的人定是陳氏。


    陳氏的身份擺在那裏,用一個宋嬤嬤頂罪既保全了顏麵,又對孟長安有了交代,大事化小。秦綿心裏沒什麽不甘心的,因為若是沒有孟長安,她有沒有命活尚未可知。


    結果沒過幾日,青桃神神秘秘地將她打聽到的事跟秦綿說了,秦綿愣了好久才回過神。


    「你說陳氏得了癔症?」


    青桃一臉解恨:「是啊,娘子,奴婢偷聽榮輝堂的婢女說話,她們說夫人瘋了,天天嚷嚷著有鬼,半夜把侯爺的臉都抓傷了。」


    一旁的水藍好奇問道:「這也太突然了,人怎麽說瘋就瘋了?」


    青桃神秘兮兮的:「我聽說忠勤伯的兒子被打斷了腿,忠勤伯記恨夫人,命人送來了一張帶血的人皮,夫人看見當場就嚇暈了,醒來之後就魔怔了。」


    秦綿臉色怪異:「你說,人皮?」腦子裏不知為何閃過孟長安在刑房裏削人肉的場麵,秦綿不禁抖了抖。


    青桃還當她是害怕,連忙插科打諢中止了這個話題。


    陳氏病著這幾日,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唯有邵思嵐經常過來探望。這一日,長寧侯和世子梁明澤都不在府中,邵思嵐又一次上門探望陳氏,正與梁婉華在花園中閑逛聊天,陳氏那邊卻突然發了病,梁婉華急急忙忙過去,讓她在花園裏隨意逛逛。


    邵思嵐走著走著就突然聽到幾個婆婦在竊竊私語,料想這些碎嘴的下人又在嚼主人家的舌根了,她走上前想去嗬斥她們,畢竟她未來可是要嫁進侯府的。


    「你說像少夫人這樣的女人,長得跟仙女下凡似的,咱們世子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聽到她們議論的對象是秦綿,邵思嵐身形一頓,隱在一邊繼續聽。


    「那你可就錯了,這女人呐顏色再好也隻能新鮮一時,就少夫人那溫順木訥的性子,哪個男人能喜歡?」


    「她娘家才遭了難,這正頭娘子她可做不了多久了,我看咱們世子將來是要娶那邵禦史的千金進門的,那才叫門當戶對。」


    「那她豈不是要被休回家,如此看來,這女人長得好不見得命好哦。」


    邵思嵐聽著她們說話,心中不由得意起來,想起秦綿那張臉她就嫉妒的要命,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她被趕出侯府的淒慘樣子了。


    這時,一個瘦小枯幹嗓子沙啞的婆子突然插嘴:「也不見得,咱們世子那是不好那一口,就少夫人那張臉,甭說是尋常男子了,就是個太監也要動心的。」


    其他人不信,劉婆子撇撇嘴道:「我可是親眼見過的,那天東廠督主親自送少夫人回來的,沒走正門,走的是咱們府裏西邊荒僻的小門……」


    其他人都以為她是瞎說的,八竿子扯不著的兩個人,她們也就當個笑話聽。


    東廠督主?孟長安?邵思嵐驚訝地用手掩唇,劉婆子接下來的話她都沒有細聽,直到這群婆子閑聊完離開,她才放下手勾唇一笑,她等不及了,她要讓秦綿立刻滾出長寧侯府……


    ————


    隔天,一個荒誕而香豔的謠言開始在泰安城的世家貴族之間流傳,長寧侯世子夫人秦氏竟然不守婦道,自甘墮落與太監私相授受,又說那太監權勢極大,直指東廠督主孟長安,雖然沒人敢明言,但聽那關於太監的形容,除了他還能有誰。


    不到一日,謠言愈演愈烈,最終先由東廠的耳目傳進了孟長安耳朵裏。


    廠督府的書房裏,顧勁站了半天,他以為孟長安會大發雷霆,嚴令他找出背後主使之人,然後將那人扒皮拆骨,或是立刻讓人將謠言壓下去,畢竟這樣的傳言不那麽光彩。


    可是這些都沒有發生,孟長安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睛盯住桌案上一點,那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顧勁細心研究了好一會兒,覺得他們督主約麽是在走神。


    自從那天秦綿心慌膽戰地離開東廠,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麵,孟長安本就因為陳氏的事對她不好交代,又想著那一日是不是真嚇壞了她,一直拉不下臉。


    而秦綿也一直沒再讓人送東西來,或許是覺得他手段太過毒辣又無法庇佑她,想就此與他斷絕往來,孟長安向來是將人往最壞處想的。


    「督主,這背後定是有人指使,屬下這就讓人去查。」顧勁看著孟長安臉上不經意露出的那絲冷意,想他必然是在乎的。


    孟長安淡淡抬眸:「查什麽?謠言中可有一句提及本督的名字,你覺得東廠很閑,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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