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嶺的路要比山路要好走的多,因為起伏不大的緣故不會特別的陡,不過一共超過十公裏的路程可不是那麽輕鬆就能過去的。


    那幾個抬棺的還好,到底是八個人抬,一副棺材加上一副屍體大體上是四百斤,八個人分擔的話每個人五十斤上下。他們又是長期接抬棺生意的人,這些重量還是能夠應付的,沒有不堪到要走走停停。


    小時和音舞深本身就是道士,走這種山嶺的路對他們來說簡直太簡單了,走了大半個小時都不帶大喘氣的。要不是現在是送葬的話,他們還能夠談笑風生呢。


    我的話雖然不及他們,但是也還好,到底不是嬌生慣養的孩子,自小一些腳力還是有的。


    倒是李衝和李子月有些受不了,兩個人在後麵已經隱隱慢下了腳步,呼吸的聲音也因為疲累的緣故而加大。對此我琢磨了一下腳程,對著他們父女低聲道:“我們已經走了不少的路,還有半個鍾頭就能到,堅持一會兒。”


    李衝是個男人,雖然這些天休息不好,但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因為平常少運動的緣故,現在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所濕透了。


    “我,我......我不行了。”


    李子月確實受不了了,抱著有趙明麗相片的相框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有氣無力的說著,因為頻繁用衣袖擦臉的緣故,臉上有些淡妝被擦掉了。


    在送葬的時候化妝?


    要是她去的是別人的葬禮還好,這是她的母親,化妝顯然有點不合時宜了。不過年輕人有著新時代的思想,這些客套其實也無關大雅,畢竟化妝好看點對別人也是一種尊重嘛。


    因為李子月的緣故,抬棺的人有所動容,我一看就揚聲道:“抬棺不能停,繼續前行!”


    我本可以不在乎那麽多的事宜,但是難免這些抬棺的人都是趙明爽的人,到時候說出點什麽不好來,再逼迫李衝再葬一次他的老婆就不好了,所以該去執行還是得去執行的。他們也聽了我的話,跟著小時繼續往前去。


    看著一旁的音舞深輕聲道:“小深,你留下來。”


    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沒有說話的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周邊的環境。


    世界之大何處沒鬼,特別是墳墓不少的山嶺之上,我們的周邊就有不少的鬼。不過他們大部分對棺材感興趣,所以注意力並不在我們的身上。


    我之所以讓音舞深留下來是因為這裏荒郊野嶺的,要是出現歹徒我不好辦,她在的話是最好不過的。雖說擁有卯陰臂的我可以不怕人來傷害我,但是在野外我還是不想曝露出來鬼手。而小時本來的身手非常,再者棺木去下葬一般人會避讓,不會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爸,我......我想去那個。”


    剛休息一會兒的李子月又有了新的事情,有些害羞的說著不難知道是人有三急。


    在荒山野嶺的就隻能是找個隱蔽的地方方便,想要找廁所的話就太扯淡了。因為她是女孩子的緣故,所以我讓音舞深去陪著她,起碼也能避免有路過的人看到,那樣就不好了。


    而當然的,在荒山野嶺如廁,哪怕我們是道士,有鬼的話他們遠遠的在窺探我們也沒有辦法。李子月在野外如廁,有心的鬼想要去看的話音舞深也沒辦法,這些也是奈何不了鬼的事情。可想在一般的情況下廁所就有不少有變態一意圖的鬼在,隻要沒有道士過去,進去如廁的人都會被看光。


    李衝拿著有他老婆相片的相框坐在地上休息,他也是抽煙的人,給我遞了一根煙自己點上一根,舒氣道:“好好的葬在私企置辦的墓地多好,非要進來這荒郊野嶺的。說什麽自家人要葬在自家的墓地,還不是為了想讓我買下那塊墓地嘛,累死了!”


    疲累的李衝說出了一些自家的事,這下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趙勝東他們會讓他來到九開嶺進行墓葬。我琢磨了一下不解道:“偏僻地方的一塊墓地,想必也不會多貴,直接給他們錢不就行了嗎,也不至於非要大老遠過去。”


    說白了就是為了錢,而李衝也不是缺那幾千塊幾萬塊的人,私底下給趙勝東一些錢這事情應該就會過去了,不至於現在去九開嶺安葬不說還兩家人鬧得不快。不過話說回來,墓地都買下了,為什麽趙勝東他們還是對李衝不對付的樣子,這裏麵有些奇怪。這是別人的家事,要是李衝不說的話我也不好去詢問。


    或許是因為疲累導致的心情不好,李衝也沒有避諱的朝我吐苦水,“小兄弟你不懂得人情世故,現在這個社會有些人不是你給錢就行,他們要你的錢的同時也得安個名頭,不然在外人看來你不是施舍他嘛,這傳了出去多難聽。而且還說這個墓是多麽多麽的好,小小的十平米不到就要十五萬,要不是因為不想事情鬧大,給的錢也都是自家的人,我才不去吃這個虧。現在倒好,吃了虧還讓對方來欺負......”


    十五萬!


    聽到這個價格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十平米不到就十五萬,一平米差不多就要一萬五以上,比泰安縣的房價還要貴上四五倍。我知道那些私企的墓地是貴點,但也不至於要花那麽多的錢,而且人家私企還是全套服務,辦白事都是人家來弄。現在李衝花了大價錢結果還弄的親戚不和,還累了自己,這如果不是什麽不凡的風水寶地可就虧大了。


    但是泰安縣有那種特別好的墓穴?有的話在以前早就被人占了。要是說以前的人沒人懂看墓穴讓好風水的墓穴留下來的話,難道現在就有人能夠看出了這個墓穴的價值,以此讓李衝來安葬親人?我可不信。


    也正是因為上麵的猜想,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那個墓穴會是什麽極品的墓穴。從趙勝東這個人的行為來看,要是明知有好的墓穴早就留給自己了,反正李衝又不懂得墓穴的好壞,隨便拿個墓穴坑他得了。


    “你那些丈母娘家的人確實不怎麽樣,你也算是給錢了,現在還鬧,真的有些不合適。不過事情終會過去,你也算看清了一些親戚的真實麵目。”我迎合著李衝的話,心中有著對趙家那些人的不感冒,但是我不會說出來。這些事情是李衝的事情,我一個外人總不能說讓他們相互不對付的話吧。李衝有他自己的選擇權,現在吃的虧也是他選擇而得到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該為自己做的事情來買單。


    他琢磨著,吸著煙,沒有回複我的話。我這些話都是很淺顯的,他估計早就在心裏麵想過了好多次,或許也認為我不是能跟他說話的人吧,並沒有再說下去。


    在一根煙結束後,他有些焦躁的看向李子月和音舞深離開的方向,皺眉道:“怎麽去了那麽久,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那些趙家人可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小陳兄弟,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要是出了什麽事就壞了!”


    他這番話讓我有些皺眉,特別是他說到趙家的人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由此可見趙家人確實蠻橫。


    “李老板,不急,女孩子方便的時間略長點並不奇怪。”


    對於他的焦急我並沒有急躁,因為我知道音舞深不一般,哪怕是麵對五個人音舞深也都能全身而退。況且,在這人際稀少隻有鳥叫蟲鳴的荒郊野嶺中,要是有什麽打架的動靜早就傳出來了,我不相信音舞深會被一聲不吭的製服。因此我相信是李子月估計上大號,久一點也是正常的。


    不過李衝可不知道音舞深的本事,看著我的淡定可見的臉上有些不愉快。或許他也知道自己著急了的緣故,臉上的不愉快很快就化為了微笑,帶著尷尬自嘲的笑道:“這倒也是,女孩子家嘛,情有可原,是我著急了。”


    說著,有些擔心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走在前麵怎麽樣,進秋後太陽下山的又快,山嶺的路又不好走,你的那位小兄弟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我現在也休息好了,我們要不要先跟上去,大家一起也能夠多點照應。”


    我有些奇怪,在秉著音舞深能夠應付後我遲疑著點了點頭。


    奇怪是因為他是不知道音舞深厲害的,在這種情況下要把兩個女孩子留在這個荒郊野嶺的地方?這未免有點不在意自己的孩子了吧。還是說他在著急一些什麽,從剛才著急李子月到突然間的著急抬棺的人,這前後的兩件事都給了我不少的奇怪。


    “怎麽不等等我們。”


    不過就在我和他要往前走的時候,音舞深的聲音從後方的叢林中傳了出來。


    在聽到這聲音的同時我有意的用餘光觀察李衝,他臉上帶著一絲的不喜。這個不喜讓我不解,因為在荒山野嶺中突然間有人的聲音出現,他在觸不及防之下會震驚不奇怪,但是會有不喜就奇怪了。而我所疑問的就是他為什麽突然會有這樣的神情出現,為什麽對音舞深的回來有所不喜?


    看著音舞深跟在李子月的身後隨意的走過來,在她麵前的李子月有些怯弱的樣子,過來之後低著頭不敢去看李衝,就像是做錯了什麽事情那樣。


    “我們還以為你們要久一點呢,既然回來了的話,我們一起趕緊跟上隊伍吧。”


    李衝嗬嗬一笑,把手中的有著趙明麗相片的相框交到了李子月的手中,隨後不拘一格的開始往前走。


    我有些好奇的看著音舞深,她微微的一笑,並沒有說話。感覺她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在我的麵前做高深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特別的事,不然離開前和回來後的神情都不一樣了。


    她沒說,我也沒有多問,看著她有意拖緩的腳步,我和她跟在了李衝父女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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