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是第一個跑路的,在看見二哥衝包工頭來了那一下子後,他捂著流血不止的嘴一溜煙就跑了。


    他跟那幾個老鄉可是見過小東北發飆的,毫不誇張的說,就這些個民工還真是不夠二哥跟傻哥看的。


    要是隻有二哥在這兒,李子絕對不可能跑,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十三個拿著家夥幹小東北一個還是有一定勝算的。


    可傻哥在場後就把他們這點希望給破滅了。


    “把你手裏那糟逼管子放下,敲下去要死人的。”傻哥指著正要拿著鋼管往二哥腦袋上掄的民工:“都是一個工地幹活兒的朋友,別下死手。”


    聽見傻哥發話了,那民工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隨之就繼續玩背後偷襲,一管子就向二哥的後腦勺敲去。


    民工的腦海裏在幸福的浮想聯翩,似乎他已經看見勝利就在眼前了。


    我們十三個人打他們兩個人,這還用得著想?!


    媽的,什麽年代了,他們就算是像李子說的那樣能打也不可能沒事,真以為是拍武俠片啊?


    民工笑了起來。


    力度足夠,速度也很快,隻要這樣一管子下去他肯定就.......


    二哥頭也不回的竄出了工棚向那群圍著學生的民工跑去,那本應該敲在二哥腦袋上的鋼管已被傻哥緊緊握住。


    “我說了。”傻哥一手奪過鋼管,橫著甩到了民工的臉上:“都是一個工地的朋友,別下死手,你他媽聽不懂啊?!!”


    謔!現在真熱鬧了!


    二哥發脾氣的時候傻哥還處於平常狀態,隻是覺得很看不慣這群畜生的行徑而已。


    但在看見那民工想下死手用鋼管敲二哥後腦勺的時候,傻哥急眼了。


    媽的他們是瘋了?!!


    昨天還好好的在一起吃飯,今天事兒不對立馬就下死手?!


    後腦勺那地方是能隨便用力敲的?隻要使點勁一敲準死!!


    既然你們想玩真的,那就打吧......


    “操(chao)你們媽的。”


    傻哥罵了一句極有東北口味的髒話,看著屋裏僅剩下的兩個拿著家夥的民工,憤怒的撲了上去。


    咱先不說工棚裏單方麵的完虐,先看看二哥那邊。


    二哥跟傻哥能打的原因無非是兩個。


    一是他們天生的力氣比常人大,特別是傻哥,這點確確實實算是天賦了,但我覺得這不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二是如我前麵所說的,在八九十年代的東北鄉村,經常會有鄉裏鄉外搶奪田地的事情發生,有時候為了一畝薄田兩邊都得開幹。


    二哥他們就是在這種大環境裏磨練出來的身手,什麽功夫都是扯淡,就三個字,穩準狠。


    在聽見工棚裏傳來怒吼聲的時候,那些正在對女學生上下其手的民工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正在飛速向著這邊狂奔。


    打遠了一看,所有人都在疑惑,媽的,這是誰啊?


    等來人走近了,不少從東北來的工人都暗暗驚呼了一句。


    我操。


    當場跑的人就有三個,雖說不確定二哥會不會對他們動手,但這些人很直接,看見表情不對就先閃人。


    他們不是膽小,而是經驗主義。


    “我可是見過小東北發飆的時候,要是繼續在這兒跟他杠上......”跑的人幾乎都是這麽想的。


    學生畢竟是學生,更何況還是女學生。


    雖然這幾個姑娘都已經二十歲出頭了,可她們依舊哭得像個孩子似的,互相拽著對方的衣服不肯撒手,眼裏滿是恐懼。


    因為被幾個民工用匕首頂住脖子的原因,她們誰都不敢再叫出聲,都在默默的哭著。


    “放人走,操你們媽的。”二哥一把將站在最前麵的陳二山拽過來,憤怒的吼著:“這麽喪盡天良的事兒你們也幹?!!”


    陳二山,算是二哥他們這群民工裏地位最高的人,經常幫包工頭處理一些不好處理的事。


    比如有人給包工頭挑事,他就會摸黑帶人去找到那個刺頭,然後用工地裏隨處可見的鋼筋,敲斷他的手。


    有人怕他,這是事實。


    可二哥他們卻壓根就不鳥這個孫子,媽的,在東北的時候什麽沒見過?還怕這種癟三?


    “你他媽趕緊滾,再壞老子們的事,我就真發脾氣了。”陳二山覺得自己是被打臉了,當著這麽多人被一個小民工質問,以後還他媽怎麽在工地混?


    想著這些,陳二山的語氣越發危險:“你是外地的,在這兒無依無靠的找活兒也不容易,別逼我跟你翻臉,要是我晚上把你跟你弟弟埋了可別怪......”


    “來,你再說一遍我聽聽。”二哥打斷了陳二山的話,將他拽得更近了一些。


    陳二山看著二哥充血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顫,他忽然感覺有點冷。


    隨後,陳二山暗暗咽了口唾沫,強裝鎮定的說:“我說,要是晚上我把你跟你弟弟.......”


    可能二哥他們都不明白。


    為什麽會因為這麽一件事直接導致雙方的關係急劇惡化,更想不通昨天還好好的工友,今天怎麽就變得這麽畜生了。


    記得前不久,不愛跟生人多聊的二哥喝多了,還當著所有人說。


    媽的,咱們工地的都他媽是爺們,純的。


    “純個jb純。”二哥事後這麽感慨:“我也算是瞎了眼睛了。”


    除開跑路的人之外,在場剩下的還有六個人。


    陳二山看了一下場中的情況,暗暗思索著。


    六個打一個,小東北能贏?我就操了這孫子真是.......


    “我說,要是晚上我把你跟你弟弟.......”


    他一邊想著便打算先發製人,在給二哥重複這句話的時候,隻見陳二山忽然把匕首給扭轉了過來,刀尖衝著二哥的肚子就捅了過去。


    二哥反應很快,幾乎是下意識的往旁邊閃了一下,勉強躲過了這一刀。


    “媽的真動刀子?!!”二哥憤怒的瞪著陳二山。


    其實陳二山是太高估自己的團隊作戰能力了。


    他們這邊動手的人就隻有他一個,其餘五個人蠢蠢欲動的剛準備動手,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徹底被陳二山的下場給嚇住了。


    二哥恐怕是真急了眼,想都沒想就用手拽住了陳二山的耳朵,狠狠往下一撕......


    伴隨著幾聲慘叫,陳二山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而二哥手心裏則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耳朵。


    這就是剛從陳二山腦袋上撕下來的耳朵,下麵連帶著一小塊皮膚,還熱乎著。


    將故事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忍不住跟二哥有了以下的對話。


    “為毛要撕那地方?”


    “那孫子耳朵正衝著我,一順手就給撕了。”


    “你不覺得惡心?”


    “當時覺得不惡心,事後覺得挺惡心的。”


    在陳二山暈過去之後,所有民工頓時四散而開,紛紛表示要回工棚睡覺重新做人。


    而那些個女學生則當場就跑了,哦不對,還剩下來了兩個。


    一個就是二哥和傻哥見過的那姑娘,另外一個是個戴眼鏡的,看起來很斯文。


    “謝謝.....謝謝.......”戴眼鏡的姑娘渾身哆嗦著,看著二哥的眼神裏有害怕,聲音很低:“我....我們要先回學校了.......”


    “啊?”二哥沒聽清:“你說啥?”


    那姑娘估計還以為二哥是在調戲她,害怕的眼神更明顯了,沒敢搭腔。


    “謝謝你......”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開口了,怯怯的聲音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毫不誇張的說,二哥當時就感覺血性爆棚了。


    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姑娘,二哥義薄雲天的一擺手:“甭謝。”


    姑娘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幾本書,仿佛有東西抱著就能給她安全感一樣,見那些滿眼淫欲的民工都沒了蹤影,她下意識的鬆了口氣,抬手擦著臉上的眼淚,


    隨後,她抬起頭,很認真的看著表情傻逼的二哥。


    “謝謝你。”她重複了一遍。


    “沒事,以後你們甭走夜路了,不安全。”二哥說道,正巧看見傻哥在衝自己跑過來,他招了招手:“搞定了啊?”


    傻哥跑到了二哥身邊,話都沒來得及說,一把拽著他就往另外一頭的小道跑。


    “怎麽了?”


    傻哥臉上全是冷汗,飛快的跑著。


    “警察,工棚後麵來了好多警察,全都是李子帶來的。”


    那一夜,警笛聲響徹了大學道方圓三裏的地界,所有警察都在尋找兩個傷人凶手。


    不過兩天後他們改口了。


    他們說,局裏找的是殺人凶手,因為他們在工地裏找到一具腐爛多時的女屍。


    警方表示,因為找到了各種各樣的線索,以及他們夜觀星象所得出來的預兆,這些答案都紛紛把矛頭指向了那兩個跑路的東北人。


    線索不可能錯,不抓他們天理難容。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件事會被定到二哥他們身上。


    二哥他們也不知道這罪會莫須有的被弄到自己頭上。


    包工頭也不太明白其中的過程是怎麽運轉的,他隻關心結果,而且他對結果很滿意。


    是吧,一筆一劃的事情就把罪定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隻要小東北他們一被抓住,想申訴都無門,畢竟那句話還是對的。


    命,都是明碼標價的東西,隻要給得起錢........


    包工頭將幾個局裏的朋友送走後,摸著後腦勺上的紗布,笑得很自信,


    “命嘛,就是明碼標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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