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淆’待了那麽多年,酒吧的人都知道我追過周亞旻,熟客也都清楚我喜歡男人。我想進娛樂圈,風險本來就挺大,將來如果真的被爆料,我其實無所謂,畢竟那些都是真的,我也不想否認什麽。過去的那些事兒都是我的一部分,沒有它們,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可以破罐子破摔,要是實在混不下去,大不了再找一家酒吧跳舞去。隻要我能拉來人氣,就算名聲不好,酒吧那種地方也不會在乎。” 說著,他扭頭看向沈峭寒:“但你不一樣。你是沈家外孫,是天才作曲家,是要在高雅音樂圈子裏搞創作的。就算現在娛樂圈對你的關注度還不高,可是在你自己的行業裏,你肯定會受到影響。” 聽著這一串發自肺腑的話語,看著陶筱眼中的固執與真誠,沈峭寒險些忍不住想要湊上去親他一口。 好在,對著那張原本屬於自己的臉,他還是有點下不去嘴,沒有做出太唐突的事情。 沈峭寒也沒再說什麽表決心的話——有些事情,沒必要總是掛在嘴邊,口頭重複一百遍,也不如切切實實去做到。 “好了,事情暫時解決了。”沈峭寒拍拍陶筱的手背,“咱們先專注準備你的選秀,這些事交給專業的人去處理。” 陶筱暫時也沒什麽別的辦法,畢竟,兩人眼下還在互換狀態,他總不能把沈峭寒的靈魂或者身體中任何一個趕出去住。 於是他隻能點點頭,窩在沙發上繼續看選秀綜藝,記筆記。 看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那明天咱倆還出去晨跑麽?要不,一人輪一天?” 沈峭寒失笑:“當然一起去,結伴晨跑又不是什麽曖昧活動。” 陶筱皺著眉頭,問:“總是一起晨跑,別人就知道咱倆住在一起了啊。” 沈峭寒搖搖頭:“就算不一起出門,隻要有心蹲點,你我一天一輪換著出去,別人也能發現我們是住在一起的。那樣半遮半掩,讓人猜測,還不如坦坦蕩蕩,公關那邊反而好操作。說你是我的室友也好,說你是我的學生也好,總能找出我們堂堂正正住在一起的理由。” 陶筱仔細想想,覺得好像有道理。 …… 與此同時,蘇省,沈家老宅。 沈君瑤攥著手機,瞪著眼睛,咬牙切齒,怒氣衝衝。 “照片裏是不是我家小哥哥,關你什麽事!”她按著語音按鈕,冷笑著說,“就算是他,他和朋友一起逛超市怎麽了?吃你家大米了?占你家茅坑了?且不說這照片裏一點兒曖昧都沒有,就算我家哥哥真的喜歡男孩子,又礙你什麽事了!” 說完,她按鎖手機,再也沒搭理對麵那個八卦精。 成熟的追星女孩從不回頭看撕逼! 氣死別人算數,絕對不能氣著自己! 沈君瑤坐在床邊,擼了一會兒“綠綺”柔軟的背毛,忽然想到一個主意。 她麻利地收拾了衣服頭發,打開臥室的門,扯著嗓子衝自家父親的書房喊了一句:“爸!我有點事去找堂姐,晚上太晚的話就在姐姐家睡覺,不回來啦!記得給綠綺喂宵夜!” 還沒等老爸反應過來,她就飛速轉身出門,逃也似的跑了。 等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沈茂棠才反應過來:“啊?我聽你大伯說你姐這周在學校不回來啊——瑤瑤?嘖,哎,這孩子,毛毛躁躁的!” 沈君瑤騎上自行車,向自家大伯住的地方趕去。 大伯掌管著蘇藝傳媒,他手裏肯定有特別專業的公關團隊,最擅長處理文藝圈娛樂圈裏這些烏煙瘴氣。事關自家表哥哥,她今晚就算撒嬌賣萌、打滾耍賴,也一定要讓大伯出手,把這種“不實信息”從網上徹底清除出去! …… 收到秘書小安發來的信息時,沈茂竹正在和二弟沈茂鬆下棋聊天。 看到信息裏麵夾帶的那張照片,沈茂竹的冷汗刷地就下來了。 雖然他當初受沈老爺子囑托,不會主動動用公司人力物力為沈峭寒處理任何輿論信息,但這次的事情與上次質疑沈峭寒創作能力的那個大v不一樣,一旦處理不好,將來很可能“出圈”,越鬧越大。 於是他立即給自家大姐發郵件,詢問沈峭寒的真實取向。 這件事該怎麽處理,他必須先弄明白原委真相,然後再建立後續方案,看看是堵還是疏。 南美那邊依然是白天,沈芷蘭的回郵很快送達:「你問這個,難道他的那位“學生”真的是男孩子?你能搞到照片嗎?」 沈茂竹:…… 什麽叫“搞”到照片?說得跟我是狗仔一樣…… 不對,“他的那位學生”是什麽形容?大姐你還知道什麽我不知道的東西?! 沈茂竹皺著眉頭,將微博截圖和照片發給沈芷蘭,還沒等到回複,就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門外是自家最小的侄女兒焦急的呼喚:“大伯,大伯,開門,我有事兒拜托你!” 門一開,沈君瑤就衝了進來,見二伯也在,甜甜地笑著打招呼:“大伯晚上好!二伯晚上好!” 沈茂竹一陣頭疼,喚妻子出來給小丫頭倒了杯果汁,引著人在沙發坐下,問:“有什麽事打電話說嘛,大晚上的跑這麽一趟,多危險呐!” 沈君瑤顧不得喝果汁,把手機掏出來,找到剛才那條信息,塞給沈茂竹,可憐兮兮地噘著嘴:“我怕電話裏說不清楚嘛!大伯,你看看這個人,一點根據都沒有,就敢汙蔑表哥!微博原主也沒確定照片裏的人是表哥呀,大伯你可一定要幫幫忙,千萬不能讓表哥受委屈了!” 沈茂竹瞪著那張照片,沒法跟小丫頭說自己手機裏也收到了同一張,隻好笑眯眯地說:“這照片是真的,咱們家人都能認出來,就是不知道他身邊這孩子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和你表哥聯係多嗎?他有沒有跟你提過這個人?” 沈君瑤斬釘截鐵:“他們隻是好朋友!沒有別的關係!” 自家表哥喜歡男孩子的事,不能讓大伯知道。大伯知道了,爺爺就會知道,將來萬一棒打鴛鴛,豈不是害了表哥哥! 沈茂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時,他的手機上收到了來自沈芷蘭的回郵: 「冬冬的確戀愛了,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喜歡男生。哎呀,這個小孩兒長得還挺漂亮,可惜照片太模糊看不清。茂竹,動動你的關係,把這兩個孩子給我護住了!下周我回華夏,月底會帶他們去參加老爺子的壽宴,你幫著鋪墊一下。」 沈茂竹:…… 作者有話要說: 人還沒追到,官宣已經安排上了√第1章 紳士話題 沈家暗地裏是怎樣一片兵荒馬亂, 沈茂竹最後又是怎麽處理這件事情的, 沈峭寒和陶筱並不知道。 他們兩人的生活作息並沒有受到任何實質影響,依舊重複著每天晨起的慢跑和唱跳訓練,依舊會一起去逛逛超市, 買菜回家。 不知不覺, 五天過去,網上一片風平浪靜,就連之前一直針對沈峭寒的那個大v都沒有發聲, 似乎沒注意到那張照片。 劉召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沈峭寒遠遠稱不上流量明星,但關注度也挺高的,怎麽這次事件竟然連一個水花都沒擊起來, 就這樣消停下去了?難道沈峭寒毫不遮掩的坦然應對真的奏效? 沒有麻煩的事發生, 沈峭寒和陶筱自然都樂見其成。 這天下午,他們照例在健身室裏練習某一首歌的唱跳動作。 經過幾天的重複練習,沈峭寒漸漸掌握了一些舞蹈動作的要領,已經不需要陶筱繼續手把手指導,可以跟著唱跳音樂獨立完成這首歌的表演了。隻是,對於幾種比較柔軟、性感的舞姿,他還不太適應, 有點放不開, 需要拋媚眼、勾舌頭的表情渲染, 更是做得慘不忍睹。 陶筱帶著沈峭寒跳完一首歌,擦了把汗,開玩笑道:“沈哥, 你這個樣子不行。你看看,我的身體,我的臉,多勾人啊!你板著臉跳這麽一場,配著那唱詞,感覺跟被人強迫接客似的——” 說著,他扳著沈峭寒的肩膀,將人轉向鏡子,然後從他背後捏著他的臉頰,輕輕扯了扯。 “來,小美人兒,”陶筱故作調戲的模樣,“給爺笑一個!” 沈峭寒:…… 沈峭寒抬手攥住陶筱作亂的手腕,終於也忍不住笑了:“沒見過這麽玩自己臉蛋的。” 陶筱終於抓住機會反擊:“當初可是你自己說的,你這個思路,那豈不是天天都在幫我洗澡!” 沈峭寒轉身,一揚眉梢:“我當然也可以給我自己的身體洗澡,隻要——” 這句話的尾音拖得長長的,沒說完,但目光將陶筱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最後帶著笑意盯住陶筱的雙眼。 陶筱頓時就悟了。 “你……沈哥,”陶筱誇張地指著沈峭寒,笑道,“嘖嘖嘖,有的人表麵看上去可光鮮可正經了,私下裏卻是個悶騷。” 沈峭寒就笑,沒接茬。 陶筱好奇地湊上去:“哎,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板板正正的優等生,不會開玩笑,甚至聽不懂葷段子的。” 沈峭寒搖搖頭:“我也是男人,也年少過。打架罵人我都幹過,當然也能聽懂內涵段子。” 陶筱神秘兮兮地問:“那你也看過片兒?也打過槍?” 沈峭寒輕咳一聲,承認:“嗯。” 想到沈峭寒曾經說他不是homo的事情,陶筱又問:“那你看的是男女的,還是男男的?” 沈峭寒沉默了一陣,低聲回答:“男女。” 陶筱:“……哦。” 這個答案,其實也在陶筱的意料之中。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有點異樣,好像有什麽東西堵著似的,卻又不怎麽強烈,遠遠算不上難過。 見陶筱有些失落的樣子,沈峭寒猶豫了一下,說:“我沒試過看另一種,其實也可能也會,嗯,有衝動。” 對這個回答,陶筱挺無奈,他總不能建議沈峭寒去看一部基v試試吧? 他抬手抓了抓頭發,笑著轉移話題:“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真的特別,嗯,特別不接地氣,跟個大仙兒似的,我想象不到你犯壞的樣子哎!” 沈峭寒望向陶筱:“在不熟悉的人麵前,所有人都會戴上麵具,把自己認為最私密的真實掩藏起來。但是,麵對熟悉的人,我們沒必要再隱藏什麽。而且,在想要交好的人身邊,我們還會……不知不覺向他靠攏,試圖變成‘同類’。” 聽完這句話,陶筱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後他氣哼哼地笑著衝沈峭寒齜牙:“你行你,把‘近墨者黑’說得這麽文雅,我差點兒沒聽出來你在損我!” 沈峭寒一攤手:“我可沒這個意思,是你自己說的。” 陶筱假裝氣急敗壞地去打沈峭寒。沈峭寒躲,陶筱追過去拽住他。 “你等著,我可了解我自己的身子,最怕癢了!”他嗬著氣,伸手去撓沈峭寒肋下,“我就不信互換還能把癢癢肉換掉嘍——” 沈峭寒是練過搏擊的,輕輕鬆鬆就擋住了陶筱的手,一個翻腕,腳下一挑,就反客為主,把人抵在了鏡麵上。 他看著陶筱近在咫尺的雙眼,輕笑道:“想和我鬧,你還差點火候。” 陶筱一看自己被製,下意識就是一個街頭巷尾跟人打架的習慣性動作——抬腿就往對方的“弱點”撞。 沈峭寒條件反射般地躲閃,卻沒來得及完全避開,被陶筱的膝蓋輕輕蹭了一下。 “你!”他臉色忽地一變。 陶筱這時也反應過來,抱歉地吐了下舌頭:“對不起對不起,沒控製住……” 沈峭寒無奈地笑歎一口氣:“你對不起誰?這是你自己的身體,撞壞了,將來難受的是誰啊?” 陶筱訕笑兩聲,試圖活躍氣氛:“我沒事兒啊,反正我還可以用後……麵……” 他這話一說出來,兩人間的氣氛登時就有點兒……詭異。 陶筱畢竟在酒吧那種環境生活了五年,平時宿舍裏那幾個人口無遮攔慣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敢往外禿嚕。耳濡目染,也算近墨者黑,他其實並沒少說過騷話,隻是他之前在沈峭寒麵前一直注意控製,沒怎麽露過那種痞裏痞氣的形象。 這回好像有點浪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