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陶筱發來那道彩虹,是為了鼓勵他走出競標失敗的陰影,也是因此才成就了如今的《陶然生長》。 所以可以說,他沒有那次失敗,就沒有這次成功。命運就是這麽喜歡開玩笑。 劉召見沈峭寒這話說得真摯,並不是在跟他客氣,頓時鬆了口氣,笑道:“所以那句話說得好哇,‘人生沒有彎路,每一步都算數’!” 陶筱坐在沈峭寒身邊,捏了一下電音蝌蚪:“嘟——!” 沈峭寒習慣性地在他的發頂揉了一把。 劉召看著兩人的動作表情,臉色一肅,正要提醒他們以後在人前得收斂著點,就被一道電話鈴聲打斷了。 是陶筱的手機,屏幕上跳動著“趙光耀”三個字。 陶筱放下電音蝌蚪,皺眉接起電話:“趙哥,有事找我?” 趙光耀略帶凝重的聲音響起:“陶子,咱們街上這兩天來了幾個人,到處跟熟客們打聽你以前的事兒呢。聞少覺出點兒不對勁,把人按住了,跟我說了。我尋思你跟著沈老板,他最近話題鬧得挺厲害,別到時候跟你這兒翻車。你也提醒他一句,讓他做點兒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別怕,夫夫齊心,其利斷金 ———— 大家元旦快樂,加更慶祝一下(づ ̄ 3 ̄)づ第1章 不必遮掩 陶筱當初離開酒吧前遇到的那一連串事情, 實在鬧得太不愉快, 所以,他在告別以前的生活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聯係過宿舍裏那群“哥們兒”。微信群全部退掉, 聯係人倒是沒拉黑, 但也雙向屏蔽了朋友圈。 隻有王傑,因為以前他倆關係就好,人也早早回了老家, 和酒吧不再有什麽牽扯,陶筱才會偶爾找他聊兩句,問問他家裏的情況。 陶筱挺慶幸, 這五年渾渾噩噩下來, 他至少還留下了這麽一位稱得上“朋友”、可以聊天談心的人。 這次接到趙光耀的電話,陶筱原本以為會聽到有關周亞旻的事情——他雖然沒怎麽太關心,但也聽雷諾跟沈峭寒提過一句,好像當初那事兒快要開庭了。 卻萬萬沒想到,趙光耀打來電話是為了提醒他沈峭寒可能麵臨的危機。 聽到趙光耀的說法,陶筱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沈峭寒正在風口浪尖上, 而他自己的“事業”還遠遠沒有開始。如果在這個時候, 他曾經的經曆、他和沈峭寒的關係, 全部被曝光出來,那麽,對他們兩人都會產生十分嚴重的打擊。 尤其是, 微博上曾經流傳過他與沈峭寒的合照。雖然事情很快被壓下去了,但……誰知流言會不會借著這次機會,死灰複燃? 掛掉電話,陶筱也沒瞞著劉召,直接就把趙光耀的原話告訴了沈峭寒。 沈峭寒立刻給沈茂竹打了電話,向他講清楚原委,請求蘇藝傳媒幫助公關。 等沈峭寒結束通話,又安慰過陶筱,讓他不要擔心,劉召這才開口:“剛才你們說聞少?燕市聞家那個二世祖,聞聖豪?” 沈峭寒一挑眉:“你又認識?” 這個“又”字,就很能體現劉召的人脈有多廣。 劉召摸出手機,從相冊翻出一張合影,指著中間一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男人,問陶筱:“他?” 陶筱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等仔細分辨了一下五官,才點了點頭:“是他。” 劉召又問:“他跟你當初那個酒吧,交情不錯?” 陶筱“嗯”了一聲:“他和趙哥好像早就認識,據說酒吧剛開張的時候就總去。後來常去我們酒吧的那些熟客,七八成都跟他認識。” 劉召收起手機,笑了笑:“那甭擔心了,我家老頭兒是他老爹公司最大的客戶。我回頭跟他打聲招呼,至少能讓他出麵把那群熟客的嘴巴封死嘍。” 聞言,沈峭寒微微頷首:“拜托你了。” “嗐,一句話的事兒,”劉召無所謂地擺擺手,“人情往來不就是這樣麽。今兒我托他辦點兒事,明兒他要有什麽和音樂啊、娛樂圈兒相關的麻煩,你這邊伸手就能幫的,我肯定要把今兒賣的麵子討回去不是?” 劉召答應聯係聞少,又留下吃了頓晚餐,聊了會兒天,就離開了沈峭寒的公寓。 臨走前,他還不忘再次叮囑兩人,最近在外麵相處的時候要注意影響,在家待著的時候,窗簾也要注意拉好,千萬不要大意被人偷拍到什麽,嘮嘮叨叨婆婆媽媽的。 這邊劉召剛剛離開,那邊沈茂竹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這件事幸好提前收到消息,我們會盡量按下去。” 沈茂竹的語氣雖然嚴肅,但也不算緊張,顯然,處理這件事情對蘇藝傳媒來講,還算遊刃有餘。 “但這隻是因為時機特殊,不得不采取強硬遮掩的手段。至於將來,陶筱那邊,我們覺得,除了一些太過隱私的細節,他以前的經曆,其實沒有大麵積封鎖的必要。甚至,還應該找合適的契機,選擇性地主動曝光出來。” 沈茂竹很快解釋了原因: 一是,白河街上知道陶筱的人太多,燕市又各種二代遍地走,就算他們看蘇藝的麵子,不落井下石,也難免在私底下傳悄悄話。 二是,陶筱以前在酒吧跳舞,說到底也算表演行業,運作好了,於他不一定是阻礙,說不定還有助益。 這第三,也是他們最放心的——陶筱本人其實並沒有任何黑點。除了性向與眾不同之外,他不賣、不亂搞、不傍老板,雖然追過一個渣,但也僅限於小範圍的人知道,而且兩人連吻都沒接過,更不用提什麽深層關係。 陶筱以前經曆的那些事,都是當初那張超市合照曝光後,沈茂竹從沈峭寒口中了解到的。 說到這裏,沈茂竹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他不想繼續被人探究以前的事情,我們也可以想辦法遮過去。他還年輕,先低調點學學聲樂,回頭等適合他出道的時候,改一個誰也認不出的藝名,和過去的事情徹底割裂。 “隻是,這樣的做法終究有風險。如果哪天他被挖到無法反駁的證據,曝出他撒謊遮掩、表裏不一,就將是致命的打擊。 “與其冒險,倒不如尋找時機主動提及那段經曆,結合他的出身,可以稍微包裝一下人設。現在的年輕人比老一輩寬容多了,不管出身怎麽樣,隻要他沒什麽人品上的汙點,將來作品也足夠優秀,大家總會接受他的。有蘇藝在背後支持,他的事業總不至於被完全毀掉。 “當然,怎樣主動提及,是等他出道之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對這件事,沈峭寒沒有獨斷,他將沈茂竹的兩個建議告訴陶筱,問他自己的想法。 趁沈峭寒接電話的功夫,陶筱已經把碗洗了。聽沈峭寒說完,他擦了擦手,轉身靠在洗手池邊。 “我不想遮掩以前那些事兒。”他雙眼微垂,頭頂的燈光在他麵頰打下一片睫毛的陰影,“都是我自己的經曆,沒什麽好否認的。隻要不影響你,我都可以。” 沈峭寒低聲說:“但我們的關係暫時還不能完全公開,你也沒意見嗎?” 陶筱笑道:“咱倆什麽關係啊?有什麽好公開的?” 見他還在嘴硬,沈峭寒也沒爭辯什麽,扭頭看廚房的百頁窗合著,伸手就把陶筱扯進懷裏,吻在他的唇上。 一個長長的吻結束,陶筱推著沈峭寒的胸口,把人支到一米外,自己靠在水池邊呼出一口氣,佯裝生氣,拎起池邊抹布,向沈峭寒砸過去。 沈峭寒一把接住抹布,問:“你說咱倆什麽關係?” 陶筱撇撇嘴:“你老占我便宜的關係。去把飯桌擦了。” 沈峭寒笑了一聲,很聽話地轉身去餐廳擦桌子,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 陶筱抱著胳膊靠在廚房門框上,看沈峭寒幹活。 看了一會兒,他忽然說:“咱倆的事兒是咱倆自己的私生活,幹嘛要弄得滿世界都知道?能瞞著最好。我也不會覺得,你瞞著別人就是不願意承認我什麽的……家長都見過了,我可沒那麽矯情。” 說著,他笑歎了一口氣,補充:“我‘當gay’的日子比你久,知道遭人白眼有多難受。你要是能不出櫃,我也不願意你出櫃。” 沈峭寒手下動作一頓,扭頭看向陶筱。 陶筱衝他齜著牙笑,揚了揚下巴:“你就好好兒扮演你的天才音樂家,我呢,是被你從苦難裏救出來的,唱歌的好苗子。因為沒錢租房,才跟你暫住一起。至於私下裏咱倆是不是睡一張床,別人管得著麽?” 說著他慢悠悠地翻了個白眼,起身離開門框,往客廳方向走。 然後,他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沈峭寒的胸膛緊緊貼著他的脊背,一片溫熱。 陶筱原本正在邁步,被這麽一抱,兩人都踉蹌了一下才站穩。陶筱忍不住笑罵:“你丫,什麽毛病啊?” 沈峭寒用臉頰貼著陶筱的耳朵,低聲問:“……那,今晚睡一張床?” 陶筱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因為貼得太近,他毫不意外地感覺到了沈峭寒身體的變化,於是壞笑一聲,問:“怎麽,不怕咱倆正睡一起,突然換了?” 他知道沈峭寒一直在忍耐。其實他也一直在忍——雖然嘴上還倔著,但他心裏早就默認他和沈峭寒已經在談戀愛了。 兩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談著戀愛,共處一室,平時還親來親去的,要說他們從沒想過某些事情,那顯然不可能。 但是,考慮到陶筱的堅持,再考慮到心率可能會影響互換問題,以及沈峭寒曾經猜測的“換回來”的契機,他們誰也沒有主動撩撥點火——萬一沈峭寒都猜對了,下次互換之後該怎麽換回來,陶筱一聯想,也同樣頭皮發麻。 沈峭寒這回提出“一起睡”,本來就是一時衝動隨口說的。 他抱著陶筱站了一會兒,無奈地歎了口氣,在陶筱耳邊說:“還是算了,我怕忍不住。” 說著,他鬆開雙臂,向後退了一步,眼底帶笑,看向剛轉過身的陶筱:“先別急著出去夜跑,穩住心跳,我先……解決點事。” 陶筱一愣,滿頭霧水目送沈峭寒上樓,拐進主臥。 等到洗手間推拉門的聲響從主臥微敞的門縫中傳出來,陶筱才驟然明白——他,又被沈峭寒調戲了! 解決啥事兒要進衛生間,還能和心跳扯上關係?! 陶筱覺得自己不能想,一想就滿腦子廢料,連帶著臉上都有點兒燒。 他原地轉了一圈,在客廳沙發坐下,拿起手機翻微博,等沈峭寒那邊心跳平穩了,他好去夜跑鍛煉。 翻兩下,他看了一眼頂上的時間。 心想也不知道沈峭寒多久能完事兒。 又翻兩下,他再看一眼時間。 謔,還挺持久? 再翻兩下,分鍾顯示的數字又進了一位。 ……能力不錯啊,那到時候跟他……不是,我在想什麽?! 沈峭寒丫就是個披著正經皮的老流氓!故意撩撥!氣人! 陶筱把手機往茶幾上一丟,整個人歪在沙發扶手裏,覺得自己沒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陶筱:呸,大壞蛋第1章 一起回家 有聞少和趙光耀的提前示警, 又有蘇藝傳媒這隻大手在幕後操作, 陶筱和沈峭寒的這次曝光危機,在悄無聲息之間便被死死按下。好像一顆細小的石子落入水中,還沒來得及激起一丁點水花, 就悄然無聲地沉了下去。 表麵上看, 一切都歸於平靜,但在普通民眾觸及不到的地方,這場博弈依舊在持續。 ——當初在酒吧街被聞少按住的, 僅僅是一個拿錢辦事的狗仔,供出的上家也不過是個專寫花邊新聞的八卦小報。至於到底是誰在幕後搗鬼,蘇藝懷疑是薛家投資的那個劇組, 動機是為了報複沈峭寒。但他們查了這麽久, 卻依舊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 不得已,蘇藝隻能暫時控製住流言的源頭,一邊防著薛家。 為了感謝趙光耀和聞少的提醒,劉召拉著沈峭寒和陶筱,與趙光耀、聞少兩人湊了個局。 席間再次見到趙光耀,陶筱竟然有了一種心如止水的感覺,就好像在酒吧跳舞的那五年時光已經被這短短的一個多月磨平, 再也無法激起他心裏的任何波瀾。如今, 他連回宿舍取行李衣物的心氣兒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