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就要撞上前麵橫斜生長的古樹,霍佑安用力拍馬,追上去,及時伸手抓住霍瀾音的馬韁,用力向後拉。


    嘶鳴之後,霍瀾音的馬前腿高抬,站立起來。馬背上的霍瀾音眼看著要跌落下去,霍佑安眼疾手快抱住霍瀾音的腰,將她抱到自己的馬上。


    「怎麽回事!」孫小瑜氣喘籲籲地趕過來。


    「這馬被人動了手腳。」霍佑安說。


    「怎、怎麽會這樣!」孫小瑜懵了,「姐姐你沒事吧?」


    霍瀾音將吹亂的長發掖到耳後,搖搖頭:「我沒事。」


    她將霍佑安搭在她腰上的手挪開,抓著馬鞍下了馬。許是受了驚,她剛一下馬,雙腳落在地麵,才知道自己的雙腿都已經麻了。


    孫小瑜伸手,將霍瀾音拉上來,皺著眉說:「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等回家了,我一定要找爹爹查個明白!」


    霍瀾音點點頭,叮囑孫小瑜:「還是不要說的那麽詳細,隻說我及時發現馬有問題就好。」


    她輕輕撫了撫腰間衣裳的褶皺,看向霍佑安:「霍將軍……」


    霍佑安打馬走了,沒理她。


    霍瀾音隻希望霍佑安不要亂說話。


    然而剛回孫府,還沒下馬迎麵遇見衛瞻。霍佑安舉起雙手,誠懇道:「讓之,我剛剛抱了你女人。」


    霍瀾音驚愕地看向霍佑安,被他這一句話噎得氣著了。她急忙看向衛瞻想要解釋,可是對上衛瞻的目光,四目相對,霍瀾音偏過臉,忽然什麽都不想解釋了。


    衛瞻看向霍佑安,口氣隨意地說:「自己把爪子剁了吧。」


    孫小瑜趕忙說:「不不不……不是那樣的!不知道是哪個壞人給我的馬做了手腳!瀾音姐姐騎著我的馬差點墜馬,是霍將軍及時趕到救下了瀾音姐姐的!」


    霍瀾音騎的那匹馬原本是她的,她覺得自己的馬是府裏最好的,才把自己的馬讓給霍瀾音,自己從馬廄裏隨便牽了一匹。


    孫小瑜偷偷去看三個人,霍瀾音垂著眼睛絲毫沒有解釋的打算,霍佑安玩世不恭地笑著。至於衛瞻,他戴著麵具,孫小瑜看不見他的表情,她也不敢去看衛瞻,怕得很。她無助地去看自己的弟弟,孫小平撓撓頭眨巴眨巴眼。


    孫小瑜小聲解釋:「我會去跟父親說明此事,將事情調查清楚,一定會給殿下和瀾音姐姐一個合理的交代……」


    「下馬。」衛瞻看向霍佑安。


    霍佑安趴下來,抱住馬脖子,說:「不成,我的小黑隻能我騎!」


    他騎的馬是自己的駿馬,也正是因為這駿馬優於孫家的尋常馬匹太多,他剛剛才能追上霍瀾音。


    衛瞻盯著霍佑安。


    霍佑安咧嘴一笑,說:「小黑不給旁人騎,小白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借你。」


    他吹了個口哨。一陣馬嘶,伴著馬蹄聲,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從遠處奔來。


    霍佑安拍了拍小白的脖子,糾結道:「哎,我的小黑和小白都是心肝肝。就算我肯把它借給你,它也未必願意讓你騎。可說好了哈,它要是不願意……」


    衛瞻沒聽他廢話,直接翻身上馬。小白歪著脖子,溫順地等著衛瞻拍了拍它的脖子,心滿意足地哼哼兩聲。


    霍佑安頓時黑了臉。


    衛瞻看向霍瀾音,道:「上來。」


    霍瀾音看向衛瞻對上他的目光,她迅速移開視線,從孫小瑜的馬上下來,走向衛瞻。她抓著馬鞍,抬腳踩在馬鐙上。可是她沒有注意踩到了自己的裙子,上馬的時候才覺得失重。


    衛瞻扣住她的腰,將她拉了上來。


    霍瀾音剛在馬背上坐穩,衛瞻已經調轉馬頭,且鬆開了馬韁。


    霍瀾音愣了一下,才去抓馬韁。


    往外走的時候,霍瀾音握緊馬韁,不由去猜測。


    ……他是因為她騎馬出了事,嫌棄她馬術不好,要再教她?


    霍瀾音猜得不錯。


    馬術這事兒,除了最基礎的技巧,剩下不過熟能生巧。


    衛瞻一直沒開口,霍瀾音也不知道去哪,她也沒問衛瞻。出了孫府後,她隨便擇一條路慢吞吞地往前走。


    霍佑安的兩匹馬都是烈馬,這樣慢吞吞的速度惹得小白不快,它幾次馬蹄連續踩地。


    霍瀾音可是看見過那隻小黑跑起來有多快的,她默默握緊了馬韁。


    兩人一馬沉默地往前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視線裏出現了岔道口。向左走,是往郊外山區的路。向右走,是往熱鬧街市的路。


    霍瀾音猶豫起來。


    一直沒說話沒理會過霍瀾音的衛瞻,忽然伸手握住了霍瀾音握著馬韁的手,拽著馬韁往左走。


    往西行了許久,衛瞻的手一直沒鬆開,直到小白鑽進一片小樹林。


    衛瞻鬆了手。


    霍瀾音看著密密麻麻的樹木,懵了。她最怕這種狹窄的地方控製馬的方向。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可能永遠隻在平地騎馬,不論覺得有多難,都應該嚐試。她默默抓緊了馬韁,控製著小白的方向,別別扭扭地在林子裏鑽來鑽去。她打起十二分精神,過分專注。握著馬韁的手微僵。


    衛瞻垂眼看了她很久,才握住她的手。霍瀾音怔了怔,她太過專心竟是忘了身後衛瞻的存在。她回頭看向衛瞻,衛瞻的視線卻落在她的手上,沒抬頭。


    衛瞻在揉霍瀾音的手。


    霍瀾音後知後覺自己抓著馬韁太過用力,手腕好酸。


    衛瞻擺弄著霍瀾音的手,讓她握著馬韁的姿勢更隨意些,才又一次鬆了手。


    「……記下了。」霍瀾音小聲應了一聲,重新控製著小白的方向。


    日頭將要西沉,霍瀾音也沒問衛瞻,善做主張地調轉馬頭往回走。


    ——她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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