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要開會,我在休息室等著呢。”千山萬水擋不住那份悸動,秋楓恍若能看到鬱染忐忑的神情,看到他說話是臉頰上若有似無的酒窩,看到他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形成陰影,看到他眼中難以壓製的情緒與愛戀。 秋楓原以為這些皆來自兩人的相處,來自這半年的親密...... 可誰能想到,這小野貓竟然扯謊,“我有一件事問你。” 鬱染清了清嗓子,“你說。” 秋楓再次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還是那微博。他盯著“我喜歡你”四個字,隻想把這滿口不說實話的小崽子揉進懷裏:“你有沒有什麽事情騙我?”一陣風灌進秋楓的脖子裏,有些冷。聽著鬱染在電話另一次呼吸,又有些熱。 “沒有。”鬱染下意識否認,想了想又不確定,的說,“你指的什麽事?” 秋楓給他個提示:“微博。” 鬱染哦了一聲,鬆了一口氣,連忙解釋道:“我微博裏那些宣傳報道和轉發的內容都是公司要求我發的,不是我......” “不用解釋了。”秋楓心想算了,回去再收拾他。遠處群山先是挺拔聳立,而後嬌姿險峻,山頂直衝雲霧間,在陽光的襯托下十分奪目,亦如秋楓此時的心情:“我打電話是跟你說一聲,臨時有事晚幾天回去。” 一人一個“扯謊”,還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鬱染難掩失落,猶豫片刻低聲問:“你突然......有什麽事......” 秋楓沒有接話,轉而大大方方的說:“我想你了。” 這樣的話應該留著回去當麵說,隻是秋楓聽到他的聲音便有些忍不住,像久旱逢甘雨的疲憊旅人,像初春抽芽的幹枯紅鬆。 一切與鬱染相關的,都是人間美景,絢麗迷人。 鬱染在電話另一端呆住了,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 他不說話,秋楓又問:“怎麽,我不能想你?” “能,當然能!”鬱染抬高聲音,急迫的補充說道:“我也想你,我每天......” 鬱染的話未說完,電話那端傳來老羅的催促聲:“開會了。” “我馬上來。”鬱染敷衍一句,又對著電話說,“這些天你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 “行了,開會去吧。”秋楓淡淡的打斷他,“我掛了。” “......”鬱染不死心,“我晚上有演出,之後能不能打給你?” “好。” “我上台時間比較晚,所以可能得快12點才能回到家,那個時間......” “我等你。” 掛了電弧,正巧同行的工作人員從商店出來,他走到秋楓身邊,“秋老師,您一個人站在這兒笑什麽呢?有什麽開心的事兒?” 秋楓嘴角上揚,自己竟沒意識到:“沒什麽,剛才和家裏的小朋友打電話。”第69章 69 秋楓的巡演持續了一個多月,鬱染也憋了一個多月。 他悶悶不樂,除了聽從老羅和公司的安排參加節目,剩下的時間都窩在家裏。 彈琴,撥吉他,鬱染還自己寫了兩首曲子。鬱悶的時候特別有“表達欲”,恨不得把秋楓都寫到自己的歌裏。 一個月時間,鬱染和公司開了好幾次會,確定了新專輯的基調和風格,並且商議了具體的時間安排。選取在最近就會開始,而鬱染更是主動提出意見,希望新專輯中可以有自己創作的歌曲。 公司沒有表態,顯然對鬱染的創作能力有些疑問。可《星途》的成功也變相證明了他的實力,因此這事兒不是沒得談。 “可以等秋楓回來之後再做定奪。”老羅適時打圓場,衝著鬱染使個眼色。 離開會議室,老羅對鬱染解釋:“音樂方麵,得找秋楓這種有話語權的跟公司談,否則他們不會聽你的,隻當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老羅對兩人目前的情況不甚了解,而鬱染則不知如何解釋。 他心裏犯愁,麵上的表情也不自然:按照目前那“愛答不理”的態度來看,不知秋楓年後還會不會管自己。 往後的路,是不是得一個人走下去? --- 除了新專輯的計劃,鬱染這一個多月裏參加了兩個綜藝節目,錄製了三個棚內真人秀,儼然一副通告流量擔當的架勢。 忙碌起來,思索其他的時間便少了,更是沒精力沉溺在負麵情緒之中。 老羅看樂隊就剩下鬱染一個人,於是跟前跟後,所有節目都陪著一起去,免得他有情況應付不了。 今晚是年前的最後一個活動,由汪尋湛工作室組織的大型公益演出。 活動由幾家主流媒體進行同期籌備,邀請演藝界和商界的名流來參加,而整場活動采用最新的現場直播技術,在數十個網絡平台同步播放。 舞台周圍至少二十台攝像機無死角進行播放,在線觀看的觀眾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機位,體驗身臨其境的感覺。 同時,網友的時實彈幕還會累計人氣,轉化為公益值,以當時出場歌手的名義進行捐贈。 鬱染和林君曉相繼發了新歌,今晚都會進行演出。汪尋湛將兩人安排在一前一後地位置,林君曉在開場後便出場,而鬱染則在晚會即將結束的時候登台,演唱《sleepy hummingbird》。 --- 演出八點開始,鬱染七點便到了會場。 化妝師與鬱染打招呼,接著又說,“我先處理一下比較靠前的演出,等會兒過來給你化妝。” 鬱染點頭,說了聲謝謝。這是鬱染第一次經曆直播演出,同時也是第一次經曆實時機位連續拍攝。 “不用擔心,就按照你平時的表現來。沒問題的。”老羅輕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等會兒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化妝之後墊一下。” 主持人在舞台上宣布公益慈善演出正式開始,而最先登場的歌手引爆全場。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老羅交代一聲後便離開休息室,打算給鬱染買些粥。 不到九點,直播的彈幕迎來一波高潮:林君曉上台,與女歌手傾情演繹新歌,將氣氛烘托至極致。 休息室的屏幕上滾動顯示當前各個機位的觀看人數,借此進行人氣值計算。林君曉上台,跟隨他的畫麵瞬間湧入流量,大有超越人氣女歌手的架勢。 --- 林君曉走下舞台,與觀眾揮手,演出非常成功。他沒有回去自己的休息室,在走廊轉悠兩圈之後,來到了鬱染屋裏。 鬱染低著頭看歌詞,即使已經演唱了很多次,還是想再熟悉一些,保證萬無一失。 聽到開門的聲音,鬱染回過頭。他的視線撞上林君曉的目光,一陣驚訝:“怎麽是你?” “我們好久沒見了,我來看看你。”林君曉揚起眉毛,看著鬱染的視線中莫名多了一層“凶狠”。 鬱染移開視線,想了想後禮貌恭維,“你的演出很成功,歌也很好聽。” “用不著你假惺惺。”林君曉與上次見麵時的態度相去甚遠,好似連裝腔作勢的力氣都懶得用了:“你臉上那是什麽妝?” 在《sleepy hummingbird》中,鬱染利用技巧對充滿“負麵”情緒的狀態進行演繹。 做現場表演之時,化妝師結合今晚舞台的主題,為他設計了有些冷峻卻如剛剛哭泣過的妝容。 鬱染自己也沒有多喜歡,感覺有些矯揉。可被林君曉吐槽,一陣不悅湧上心頭:“和你有什麽關係。” 林君曉笑了一下:“確實無關,我也不樂意知道。” 鬱染回過頭,不再接話。原以為林君曉會識趣離開,可誰想他竟然站在鬱染的身後,通過鏡字盯著鬱染,讓人脊背發麻。 鬱染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頭與他對視:“你還有什麽事?” --- 林君曉看著他,不再笑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讓那幾個樂隊去我身邊做導師,是你的主意。” 鬱染瞅他臉色不對,吞咽口水道:“你怎麽突然提起這事兒?” 當初林君曉誤會了,鬱染沒有及時解釋,有私心作祟,同時也不希望弄巧成拙。 鬱染自覺稱不上“磊落”,拿不起“光明”。 “楓叔和樂隊聊天的時候我聽到的。樂隊感謝他,他說來謝謝你,與他無關。”林君曉抬高聲音,眼中的煙火氣濃鬱,是焦躁,是慍色,是被欺騙之後的憤怒:“你通過楓叔利用我?還是,你和楓叔一起......利用我......” 正巧有工作人員從門口經過,側目往傳出聲音的休息室裏瞥了一下。 鬱染不想和林君曉起爭執,於是息事寧人開口解釋:“沒有人想要利用你。” “你這麽說誰信?” “你不相信就算了。等下我要上台,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林君曉年輕氣盛,從小眾星拱月,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可他到了鬱染麵前則變成失敗者,自尊掃地。他得不到秋楓的感情,心中滋生出的便是破壞,是將被騙的情緒完全附加到鬱染身上,“巡演這一路楓叔肯定很累,你有沒有去看他?” 鬱染一驚,警惕看向林君曉:“你什麽意思?” “我去看他了,他還讓我跟他住在一起。”林君曉看著鬱染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有模有樣:“你信不信?” --- 不信,鬱染千百萬個不相信。 當初錄製節目,秋楓對林君曉的態度明確。鬱染看在眼裏,自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你不信也沒關係,我有證據。”林君曉勾起嘴角看著鬱染笑了,笑得明媚,笑得豔麗,笑得如同一朵盛開的桃花:“證據就在我的車裏,你可以現在跟著我去看。” 鬱染反複咀嚼“證據”兩字,忍不住反問:“是什麽證據?” “現在相信我了?”說完,林君曉以勝利者的姿態轉身,將背影留給鬱染,“還是說,你不敢看?” 最近這一個月秋楓對鬱染愛搭不理,讓人忐忑不安。可他今早接到了秋楓的電話,對方說了“想”這個字,說了“我等你”。 語氣真切,讓人動容。 鬱染一天都沉浸在久違的喜悅之中,隻想快點結束演出回去跟秋楓打電話,此時又怎麽能讓林君曉壞了自己的念想? 若是換個時間,鬱染或許不願搭理他。可正巧是今天,鬱染一口氣憋在胸口,起身便跟著他往外走,“我有什麽不敢的。”倒是要看看林君曉能拿出什麽,如何能自圓其說,“我們走快點,等下我還要回來上台。” “不會耽誤你的。”林君曉帶著鬱染便往演播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方向去,煞有介事,一點沒有怯懦的樣子。 --- 走出幾步,林君曉回頭看了鬱染一眼,竟說起自己和秋楓的相識:“我和楓叔是在錄音棚裏認識的,第一次看到他就覺得他很不一樣。以前我在錄音的過程中總被他訓斥,時間久了,我也摸透了他的脾氣。” 去往地下停車場的樓梯要經過大樓門廳,幾個工作人員看到鬱染和林君曉,笑著與他們打招呼。 兩人點頭示意,嘴角都有微笑,可別過臉卻是另一番光景。 鬱染心裏七上八下,不知林君曉會拿出什麽,忍不住有些擔心,怕自己的衝動和信任都會付諸東流。每一步往前都讓負麵情緒劇增,同時也讓擔心與揣測在心底裏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