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餓歸餓,顧誠安上午光顧著在菜市場追貓了,一個菜都沒買回來,眼下這手裏算得上是什麽也沒有。他在廚房翻找了一番,又盯著隻有三兩雞蛋躺在裏麵的冰箱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也就隻好拿出了手機,同陸有希詢問道:“現在去買菜做飯估計要餓死了,要不點外賣,行麽?”陸有希聽著點了點頭,也沒反對。半個小時後,兩人坐上桌,平和地吃了飯,顧誠安就因為還有工作就先走了。剩了陸有希一個人,靜下來,他才覺得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又蹲在了油條麵前,一下一下順著毛,小聲地說了句:“你怎麽就這麽會添亂呢。”下午的事情一忙,就忙到了晚上9點過後,顧誠安從公司裏走出來的時候,整棟樓都沒亮幾層燈了。他下了樓,看著街上偶爾來往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一來是因為最近幾天跑來跑去積壓的工作量有夠他加班的了,二來就是因為原本是油條沒找到,每天定點還會晚上去給陸有希做頓飯吃的自己,突然就沒了理由再去叨擾人家。他手裏拎著還得回去繼續處理的文件,連著開車的心情都沒有了,幹脆就放緩了腳步地慢慢往家裏走。陸有希晚上吃過飯,也是坐在沙發上,任電視劇裏放著的肥皂劇吵嚷著,一個人盯著沙發一角發著呆。他回想著今天晚上,快8點了都沒能想起來吃飯這件事,不覺地就有些煩躁。倒也不是因為他下午吃的晚,而是他竟然不自覺地就等了對方。當然,作為最後結局的‘沒來’讓陸有希微微鬆了口氣,可自己這不自然的舉動,也實在是沒讓自己心裏舒服到哪去。他不是不知道顧誠安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正是因為他知道,所以這個人不論是什麽事情,什麽舉動,都會比平常人,讓他的反應來的劇烈得多。就比如他從一開始就試圖保持的距離,也比如說之前他會說出口的那件事,即便是一個人再怎麽習慣了,可是如果放在別人管他這件事上,他頂多就是客氣地道個謝,說沒事不用管了,隻是對顧誠安就不行,他止不住地就衝著對方發了火。而自己的這種失常,大概也是他最想避免的。明明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會對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這麽敏感。他知道這次這件事,到底是自己內心的軟弱造成的,可這種感覺很不好,既然已經有過一次教訓了,怎麽能就不長記性呢。從公司到家裏的距離開車都要好一會兒,別說全靠走路了。顧誠安走到家時,時間都過了10點半了。到了家放了包,才發現肚子有點餓,這才又從廚房裏拿了泡麵出來,隨便丟在鍋裏,又撿著冰箱裏剩餘的火腿和雞蛋一起扔進去煮了煮算完事了。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響著,一陣陣地不帶停,也不知道是誰這個點了還在找他。等他將鍋放好在茶幾上,拿起手機準備邊看邊吃時,才發現是有人建了個群,名稱叫【那年的高三三班】。群裏大概也就不到20個人,連當時班上的一半都不到,自己八成也就是正好有陳巍然的聯係方式才被這麽拉了進去。在線的幾個人被拉進去後,就開始敘舊,叫喊著什麽時候辦個同學會什麽的。不少人一聽要聚會,積極性就起來了,便發動自己朋友圈往裏慢慢拉人,不到十來分鍾,群裏就又多出來了10來個人。大概是因為不少人在外地,聚會的時間就從下個月商量到十一又商量成了明年過年。顧誠安看著笑笑,也沒說話。可就當他打算將手機放下的時候,陳巍然突然提了一句:【說起來你們還有人記得陸有希嗎?我去年冬天還遇到他了一次,就在江城。】這下才又把顧誠安的視線拽了回來,不少人都說【記得啊,不過不太熟。】還有人說【當時在學校好像都不太敢跟他講話,哈哈。】來回幾句也都是意思性地搭腔,直到話題都轉去另一邊了,顧誠安才看到一個頭像是女生的賬號,突然發了句:【陸有希?他還好嗎?你們有人有他消息?】這話引得顧誠安起了注意,他想都沒想地直接將好友添加發了過去。對方也沒等,迅速地通過了申請。他編輯了條短信就說:【我是顧誠安。】自我介紹完,對方也笑嗬嗬地說了自己名字,顧誠安才發現這是當年的那個班委。班委的信息速度很快,她直接就問了顧誠安說:【你是跟陸有希還有聯係嗎?】【嗯。】顧誠安也沒避諱,告訴對方道:【他看樣子還不錯。】對方像是對陸有希相當關心,先是疑惑道:【看樣子?】而後又連忙回了句:【不過還不錯,那就好。】【你是知道什麽嗎?】顧誠安沒繞圈子地就問了過去。隻見對方好幾分鍾都沒有回信息,而是直接將通話撥打了過來,這邊顧誠安接起來,就聽見對方說:“陸有希他,當時好像走的有點原因,我也是聽說的,不過有些東西我可以給你,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見個麵,我把那些東西都帶給你。”第67章 退學因為班委第二天恰好有空,反正顧誠安堆積的任務也忙不完,就幹脆定在了次日下班後。班委的工作在一家國企的內勤上,平時不到月末,事情也不算多,這天還沒到下午6點就基本可以走人了。顧誠安踩著點,提前就開車去接了班委,而後才又找了一家相對來講比較安靜適合談話的西餐廳坐了下來。一坐下,班委就莞爾一笑,說:“你怎麽看上去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什麽樣子?”顧誠安笑笑,說起來也這麽多年了,他也倒是挺好奇之前自己是什麽樣子。“嗯,怎麽說,對陸有希的事情都比較上心?”班委歪著頭,一邊看著菜單一邊說:“感覺那時候你們倆關係就特別好,兩個人坐得又近,整天也形影不離的。後來兩個人都轉學了,我還一度以為你們是一起轉走的呢。”說到這兒,班委像是想到什麽,手突然就一頓,倒是顧誠安見狀也沒問怎麽了,而是招手將服務員喊了過來,問過對方意見點了兩份套餐後,才說道:“先吃吧,等吃完了再說今天要說的事。”班委聽他這麽說,便心裏了然,微微揚了揚嘴角,沒說什麽。顧誠安問起他們走後的那幾年的事兒,才知道,班上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聚過了,直到今年也是這麽巧,聽說幾個在國外的都回來發展了,才給遇上了建群這件事。而班委也跟其他留下的人差不多,從大學畢業之後,就直接進了現在的單位,一直工作到現在,都已經第四年了。兩人一頓飯吃的不緩不慢,待吃完服務員將餐盤收了去,兩人才坐在這裏點了小壺茶,聊起了這次見麵的主要目的。顧誠安見班委從包裏拿出來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信封的邊緣已經被磨的起毛邊了,還有些破爛的小口子。班委看著就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了句:“之前保存的時候,壓在書堆裏了,信封有點爛了。”說完就遞了過來又補充道:“可這到底是當時拿到的原信封,想著要給你,我就沒換新的。”“沒事。”顧誠安一邊答道,一邊將信封在手裏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有些厚,不像是信紙在裏麵夾著。他小心的扯開了邊緣,才發現裏麵還有一個信封,再拆開才是實物。而這些實物,當顧誠安的手指摸到邊角時,他就已經明白過來是什麽了。可他還是沒有猶豫地全部都拿了出來。一堆照片就這麽散落在了他眼前,而照片的主角無疑全都是他和陸有希。班委看著那些照片,又看著緘默不語的顧誠安,過了好一陣,才用了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道:“我當時也是意外聽到的。”她頓了頓,見顧誠安稍稍抬起頭來,又繼續道說:“我一開始也以為,陸有希是跟你一樣,直接轉學去了國外。可就是有一次,我去幫忙班主任拿卷子,正巧聽到了他在同年級主任說話,才知道陸有希好像既不是轉學,也不是自願走的。因為當時,班主任問出口的內容,就是關於這些照片怎麽處理。”“什麽意思?”顧誠安聲音顯得很是低沉。班委歎了口氣:“聽他倆交談的意思,這些照片是直接寄給校方的,也正好是因為寄給校方所以當時沒有在學校被傳播開來,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隻是,我也聽說,當時他們想聯係陸有希的父母,但沒聯係著,所以在陸有希來學校的那天,就直接勸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