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涿笑出聲,變了綠燈,發動車子。 “這哪一樣?約會當然要到外麵才算是約會,宅家裏那叫‘廝守’。” “別亂用詞語……”杜子佑嘟囔著,還是聽話地去搜有哪些電影上映中。 徐涿突然想到了什麽,用不正經的語氣說道:“不過嘛,有些片子還是得在家裏看。” “啊?”杜子佑一時沒明白過來。 徐涿頓時起了罪惡感,這樣欺負懵懂的心上人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杜子佑不依不饒:“什麽片子一定要在家裏看?恐怖片嗎?還是太血腥的片子?” 徐涿咳嗽一聲,眼睛盯著前方車輛的尾部,說:“你別問了。” 杜子佑撇了下嘴角,有些不高興。他時常感覺到自己和徐涿不是一類人。 他們生活成長的環境相差太大,經曆的事情和從生活中獲得的經驗幾乎沒有重合,兩人的共同話題很少,徐涿和其他人心領神會的一些話語,自己常常一無所知。 就像現在一樣,他覺得兩人被一堵無形的牆隔開,倘若牆越來越厚,他們的感情難免會漸漸淡薄…… 他不敢深想,徐涿注意到他的沉默,問:“怎麽了?” 若是平時,杜子佑會搖搖頭表示無事發生,但今天徐涿剛叫他不要將心事藏心底,他便說了出來:“我想知道哪類片子要在家裏看。” 徐涿幹笑一聲,說:“真的想知道?” “嗯。”杜子佑眼神堅定。 “好吧,說了你別生氣,”徐涿無奈道,“就是,那個,愛情動作片。” 杜子佑愣住,下一刻才想起以前聽過這個名詞,指的是—— 他臉頰發燙,想起剛才在衛姨手機上看到的視頻,雖然沒有聲音,但是那有節奏的聳動,和演員迷醉的表情…… “誒我沒別的意思啊,”徐涿盡力挽救自己的形象,“我就那麽隨口一說,是我不好,沒管住自己這張嘴,我很潔身自好的,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子佑瞥他,緩聲道:“你看過不少吧?” “讀書的時候都是十幾二十歲的男孩子,所以兄弟幾個在宿舍裏會看。”徐涿越說越小聲。 杜子佑盯著他的後腦勺,又問:“是,男的……和女的?” 徐涿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所以,你上次才會那樣。”杜子佑的聲音冷若冰霜。 徐涿大駭,急道:“我上次哪樣了!?我幹嘛了我?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啊!” “還能是假的,”杜子佑嗤笑一聲,卻帶著苦澀的味道,“我都半、半裸睡你旁邊了,你還無動於衷,其實你根本對男人沒感覺!” 空氣安靜了。 下一息,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才一臉懵逼地,從喉嚨擠出一個字: “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451391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楓火愁塵、娃啥啥礦泉水代言商 10瓶;大喵、璦薆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8章 “你怎麽停下了?前麵堵車了?”坐在後座的杜子佑不解地問。 徐涿拐進一條支路, 這旁邊是一中心公園。他在最近的露天停車場找到位置,踩下刹車, 拉上手刹,將車子穩穩停好。 做好這一切,他才長長地吞一口氣,然後深呼吸,再吞出來。 杜子佑眨眼看他, 又扭頭望向路過的行人。 現在已是黃昏, 淡黃的路燈亮起,市民或拖家帶口到公園裏散步, 或成雙成對地在樹蔭和角落裏幽會,沒有人注意到一旁停著的黑色轎車。 杜子佑又看回駕駛座上的人。 徐涿平複得差不多, 雙手捂上自己的臉,又歎著氣放開, 語氣裏帶著一股無力感:“記住,以後別在我開車的時候討論這種問題。” 杜子佑就隻是看他,問:“為什麽?” “為了我們的人身安全著想。”徐涿說, “你怕不是忘了在老宅的時候,我們第一次親嘴那次?” “啊……說這個幹嘛……”杜子佑視線遊移,不自覺地瞥向窗外,仿佛外麵路過的陌生人能聽到車裏的談話。 “你就蹭了我那麽兩下, 我就、就……”徐涿挑了個隱晦的說法,“就舉了旗。” 杜子佑馬上憶起那隔著幾層濕布料的硬度,心徹底慌了, 連“舉旗”如此隱晦的說法,聽起來也覺得流氓氣十足。 他失了幾分鍾前質問“對男人沒感覺”的英勇,他從未和別人探討過這類事情,如何招架得住連番的議論,而且對方還有進一步深入討論的苗頭。 隱隱地他猜測自己也許真的錯了,徐涿明顯不是完全無動於衷,他對自己的身體有感覺,那炙熱的眼神,還有身體的反應,都做不了假。 然而他又感到委屈,自己說的也沒錯啊,上次在徐涿家裏,對方的確沒碰他,就隻是親吻,還有……那個,但也是隔著衣服的。 他平常不屑於與別人爭論,認為那是沒有風度的行為,也沒有必要。 不過麵對徐涿,一切都不同了。他覺得自己有權利在徐涿麵前“沒有風度”。 “難道我說得不對麽,”他的臉和脖子紅成一片,心虛地反駁,“那天在你家裏,明明都天時地利人和了……” 徐涿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因為太過君子被質疑。 “沒錯,天時、地利都有,”他隻差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但是——人和?我親一下你都抖成那樣,摸一摸你就軟得沒骨頭似的——別誤會,你的反應我愛死了——但是你沒有準備好我就硬來,這和禽獸有什麽分別!?” “別、別說了!”杜子佑羞得腦袋冒煙,嗑巴著想叫停。 “我原本打算慢慢來的,”徐涿沒有理會,決心將話都說明白,“平時牽牽手,經常抱抱,再親個幾次,等你習慣了,我們再做床上運動。當然,床上運動也得從最簡單的開始,先是用手……” 窗外走過的一個穿著新潮的小夥子朝這邊瞅了眼,也許是奇怪開幾百萬豪車的人也會到中心公園遊玩。 杜子佑被瞅得膽戰心驚,好像在公眾場合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伸手抓徐涿的手:“別說了,我都聽你的,現在開車走好不好,不是約了朋友嗎?” 徐涿反手握住他,向後瞥他,說:“你在質疑我那方麵的能力,不說明白的話你下次還得胡思亂想。” 杜子佑連忙搖頭,保證道:“不亂想了,你對男人有感覺,我信你。” “不對。”徐涿說。 “啊?”這下輪到杜子佑懵了,“哪裏不對?” “不是對男人有感覺,是對你有感覺。”徐涿牽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你最大的問題不是不信任我,而是不信你自己。” 手背被吻的那塊皮膚癢癢的,皮膚下的骨頭有點酸軟,杜子佑忍住了沒抽出來,說:“怎麽不信了?” “你不信自己的魅力,不信你對我的吸引力,”徐涿又吻了下,“而且,你高估了自己對那些事情的接受能力。” 杜子佑聞言咕噥:“你怎麽知道……” 徐涿立即抬頭看他,說:“你是想要證明了?” 不知怎的,杜子佑竟從他眼裏看出了挑釁。 他愣了下,結巴道:“證、證明?” 徐涿彎起嘴角,說:“看來我得將計劃提前了。” 杜子佑想起剛才聽到的親密“計劃”,連心都顫了起來,說:“提前……到哪裏?” 徐涿卻放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說:“晚上回家你便能知道。好了,再說就來不及了,葉書楠他們等著呢。” 車子出了停車場,重新匯入車流之中。 徐涿突然開口道:“忘了說了,今天葉書楠那裏有朋友聚會。” “聚會?”杜子佑問,“我們要參加嗎?” “不參加也行,我們另外開個包廂,但是我會去那邊露個臉。”徐涿說,“你不用勉強自己。” “是……要和他們公開嗎?”杜子佑問。 徐涿點頭:“如果你願意的話。他們都是很隨和的人,你不用拘謹。” 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想法。杜子佑這人太冷清,總是在人前緊繃著,活得太累。 徐涿便想著讓他認識圈子外的新朋友,也許能讓他放鬆些,臉上多點笑容。 如果他的確不喜歡交朋友,那也沒關係,至少能讓徐涿心裏有個數,防止以後不自知地逼迫他和自己的朋友相處。 “朋友聚會,我穿得太正式了吧?”杜子佑低頭打量自己的一身。 “沒關係,你穿得好看,他們隻有羨慕的份,還敢挑刺?”徐涿安慰道。 杜子佑心裏忐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車子停在餐廳外,徐涿下車給他開門,笑道:“不用緊張,還能吃了你不成?” 杜子佑瞪他,從車裏鑽出來,理了理衣服褶皺,徐涿幫他忙,伸手扶正他的領帶。 “好了,完美。”徐涿欣賞了一番,說,“進去吧。” 杜子佑點點頭,兩人並肩進了大門,穿過一座裝飾性的小橋,向迎麵而來的服務員報出包廂名。 “原來是徐先生,”服務員恭敬地抬手示意,“請跟我來。” 他們剛拐過轉角,就被一聲招呼叫住了。 “杜總?” 兩人齊齊回頭看,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向後梳的頭發一絲不苟,臉上的神情帶著不易察覺倨傲。 徐涿隻覺得眼熟,一時沒想起在哪裏見過,便看到杜子佑朝他頷首,不鹹不淡地回應:“程醫生。” 原來是他。 徐涿想起來了,自己第一次送受傷的杜子佑回家,在杜家門口見過他一麵,印象不算好。 畢竟是杜子佑的熟人,此時徐涿明智地保持沉默。 程醫生隻淡淡地瞥了徐涿一眼,根本沒在意他,應該對他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