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娘留下的。」鈴兒低聲道,「娘就留下這個。」


    「沒別的了麽?」


    鈴兒搖搖頭,林清苒把她拉到身邊,「你還記得你娘和你說過些什麽。」


    「不要離開女兒廟,不要讓人家知道我是女兒身。」席依留下的東西,除了這玉佩之外什麽都沒有,甚至連關於她身世的話都沒交代,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被人找到,更不希望她去找別人。


    正說著邵子鈺回來了,林清苒起身,「小舅公,子鈺回來了,這件事,您與他親自提,鈴兒,你隨我過來。」林清苒留他們說,帶著鈴兒去了內院。


    一路上小姑娘都沒話,林清苒牽著她到了主屋,博哥兒睡醒了在看妹妹,看到林清苒帶著漂亮姐姐進來躲到門背後去,害羞了。


    「坐。」林清苒讓司琴去倒茶,拉著鈴兒坐下,柔聲道,「那邊還要說上一會兒。」


    「林姐姐,我不想離開爺爺。」半響,上了茶之後,鈴兒手捧著杯子囁囁道,「我不想知道我爹是誰,我就想陪著爺爺。」


    「沒說你會離開你爺爺,隻是想知道你爹是誰,你還有沒有親人在這世上。」林清苒拍拍她的手,「如果你還有親人在這世上,而恰恰他們很擔心你,一直在找你和你娘呢。」


    「但要是像當年追殺娘一樣知道有我之後又要害我呢。」鈴兒悶著聲,她記事開始娘的身子就不好,後來都是和爺爺相依為命的,不管她有沒有家人,爹是誰,她都要陪著爺爺。


    「所以我們才更要先查清楚,我們早一步知道,也可以先做出決定,不是麽?」


    僅憑借著一枚玉佩入手去查,確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甚至不知道鈴兒的娘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邵子鈺收下這玉佩後送了藍國公和小舅公離開,回到邵家已經天黑,林清苒在屋子裏哄著寧姐兒睡覺,除了身子羸弱之外,寧姐兒別的什麽都好照料,吃的睡的,外頭動靜大也吵不到她,三個孩子性格迥異。


    哄睡了寧姐兒,林清苒去書房裏看邵子鈺,燈下邵子鈺看著那玉佩出神。


    端了茶,林清苒在他旁側坐下,「這玉佩還有什麽名堂?」


    「價值不菲。」拿起來對著燈看,這玉的剔透程度,裏麵不參雜一絲雜質,「這個叫席依的女子,要麽自己出身很高,要麽她所嫁的人身份很高。」


    「不是說小舅公是在延州附近的鎮上遇見她的,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能逃多遠,追兵還是在躲藏之後沒多久就追來了,她的家應該就在延州城那一帶。」


    邵子鈺點點頭,「按著我們這麽猜測理因是沒有錯的,不知如今是不是還有人在找她們。」邵子鈺已經有了主意,他要把這玉佩複製幾份拿去延州城的當鋪,包括當年小舅公遇到這個女子的小鎮,若有人循著這玉佩開始找人,他們在暗,也能先查到點線索。


    第二天邵子鈺就命人去辦這件事,洛都城中的好工匠很多,用相近的玉做一模一樣的幾塊玉佩還是很容易的,兩天後東西送過來了,就光是拿在手中摸著看,分辨不大出來,但玉的質地有差,識得的人一瞧就有區別了。


    邵子鈺另外得到的一個消息就是,玉佩所用的此種玉,隻在靠近邊境那一帶出產,且產量不高,豐安王朝的玉脈都是歸朝廷所有,要歸個人所有隻有兩種可能性,一是私藏,二是封地所得,封地所得的沒幾個,之前還都是歸朝廷所有的,登記在冊,很清楚到底產的是什麽玉。


    據他所知,邊境那一帶即便是有玉脈,也不歸屬任何一個封地。


    邵子鈺讓阿九帶著這些贗品玉佩去延州,放到幾個當鋪中,派人嚴加盯著。


    玉是真的,隻不過不是邵子鈺手裏的這一塊而已,若是這麽多年要找席依的人還沒放棄,他們肯定會拿玉佩當線索,畢竟這東西太具有身份代表性,順帶著,邵子鈺讓阿九去了延州陸府找舅舅陸征,借一些人散播消息,要尋找一個叫做席依的女子……


    一個月之後,邵子鈺收到了阿九的來信,放在三個當鋪裏的玉佩都被人給買走了,買走的人也都向當鋪的掌櫃打聽了賣玉佩的人的消息,隻是奇怪的是,按著他們所跟蹤的,三個當鋪裏出來的,並不是同一批人。


    令邵子鈺詫異的是,其中兩批的人都是來自於越王封地,另外一批最後隱入延州和邊境相連的山脈,阿九最後跟丟了。


    跟蹤到的兩批人進了越王封地之後阿九他們就不好再跟,實際上也是不清楚到底是越王封地裏的誰。


    越王是和先帝同輩的王爺,當年先帝登基就帶著太妃去了封地,這些年除了上貢之外鮮少回洛都城,在外的日子肯定要比洛都城裏的逍遙,就算是無兵無權,倒也過得自在。


    幾年前越王去世,傳位給了長子,新任的越王如今也該有三十幾了,但卻一直無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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