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昊月的霸道將綺淩的生活秩序完全打亂,不管任何時候,當他想她、要她的時候,固執的他完全不在乎綺淩的感覺和意願,她就是得舍下一切以他為重。


    而方雯也由剛開始的驚愕慢慢轉為習慣,習慣於綺淩的半途失蹤,或是一消失就是幾天不見人影。


    最後,她們索性請店員接替這兩個各自忙著約會的小女人,讓辛苦經營起來的精品店不至於拉下鐵門,掛起暫停營業的牌子。


    日子就在綺淩惴惴不安的情況下,匆匆過了兩個月。


    這一天,適巧方雯和綺淩都閑來無事,而店裏剛好也沒有客人,兩人便一個煮起咖啡、另一個準備好小甜點,打算趁著難得偷來的清閑,好好享受下午茶時間。


    濃鬱的咖啡香,是天然的最佳芳香劑,在燒煮的同時,濃鬱的咖啡香已經彌漫整問精品店。


    "呃......"一聲輕嘔,綺淩單手捂著嘴巴,迅速地衝向洗手問。


    "綺淩,你怎麽了?"方雯察覺她的異狀,緊張的跟在她後麵,走入洗手間,一麵輕拍著她的背脊,一邊關心的問。


    滿口的酸臭味,讓綺淩難受得說不出話來,隻回她一記苦笑。


    看著嘔吐後的綺淩一臉憔悴的模樣,方雯更加擔憂,她緊蹙著眉心擔憂地問:"綺淩,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麵對方雯沒頭沒腦的問話,綺淩漱了漱口,嗔怒地瞪了媳一眼。"方雯,你別胡言亂語的嚇人好不好,我會生氣的喔。"


    "可是......"方雯頓了一下,麵色凝重的接著說:"你知道你剛剛嘔吐的模樣,真的跟電視裏孕婦害喜的情形一模一樣。"


    綺淩的笑容突地僵住了,好半天,才不悅地噘高紅唇抗議道:"方雯,我不喜歡你這種美式笑話。"


    "誰跟你說笑話來著。"方雯沒好氣的回瞪了她一眼,"你以為我這麽無聊?是你的症狀真的很像,難道你自己都沒感覺?"


    "我......"這個事實令她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方雯說得沒錯,兩人認識至今少說也有五、六年了,她是不曾如此調侃過自己。


    難道......難道她真的如她所說的......懷孕了?


    不!不可能的。


    霎時,綺淩嬌豔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扶在洗手台上的雙手也因這個訊息而微微顫抖。


    "綺淩,你跟他上床了嗎?"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我......"綺淩不知該怎麽回答,一個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沒有!"方雯誤解她的意思。


    難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羅雲剛那個愣小子為了怕綺淩跑了,居然也來先上車後補票這一招?


    她再度揚高八度音問:"該不會是他吧?你那個其貌不揚的未婚夫?噢,這次換我要吐了。"心中對羅雲剛的不層到了極點。


    說到羅雲剛,方雯的話中難免一陣嫌惡,因為她始終認為他配不上綺淩,就好比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綺淩不喜歡方雯以貌取人的習慣,臉色難看地怒斥著:"方雯,不要這麽尖酸刻薄。"


    她真不懂羅雲剛到底是哪裏惹方雯不高興了,自從他們兩人宣布訂婚後,方雯總是有意無意地對她提出心中的不滿。


    反倒是任昊月來找她,她態度之熱絡似乎恨不得立刻將他們送上床似的。


    方雯曖昧地看著她,疑惑的表情外帶一抹興奮,"難道會是他?"她知道綺淩明了她口中說的"他"是指誰。


    綺淩知道自己瞞不過方雯,心虛地低垂著頭,不敢看她。


    誰知,方雯居然高聲地叫了起來,隻差沒抱著她狂跳以示慶祝。"我就知道嘛,一定是他,這樣也比較符合優生學。生下他,不管是男、是女,一定是女的嬌美、男的俊逸,我不管,這個幹媽我是當定了。"


    麵對她興奮的模樣,綺淩不知道是要哭還是要笑真,心中早已亂成一團,如果真如方雯所言,那麽她該怎麽辦?


    昊月......他會接納這個孩子嗎?


    她搖搖頭,在還沒有得到證實及想到解決之道前,她決定否認一切。"方雯,你不要這樣,我隻是胃不舒服而已。"


    "是嗎?"不明了事態嚴重性的方雯,話中有難掩的失落,原以為綺淩懷孕了,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取消和羅雲剛的婚約,嫁給那個風流倜儻、才華洋溢且多金的任昊月。喔,那個帥哥。


    "方雯,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把我今天不舒服的事情泄漏出去?"她眼底浮現難解的憂慮。


    方雯好奇的瞠大眼睛看著她,語氣疑惑地反問:"為什麽?"


    綺淩心虛的瞥了她一眼,低垂著頭囁嚅的說:"我不想讓他擔心。"


    一向不是這麽好說話的方雯,這次居然沒多想的就答應,隻是以曖昧的眼神瞅著她,"我知道,你怕他擔心,是不是呀......"


    "對呀,就像你不舒服時,也怕阿湯為你擔心嘛。"順著她的話尾,綺淩心虛的點點頭。


    "不過你得去看醫生喔。"方雯還是不放心的叮囑著。


    "我知道,管家婆。"綺淩暗自歎了口氣,黯然的臉龐露出一抹苦澀。


    晚上,綺淩假藉看病之由提早離去,開著車,在市中心逛了好一陣子,卻因為找不到一家隱密的婦產科,轉而開往郊區。


    最後她選了一家規模不大的私人婦產科,經過一連串的問診和檢查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坐在候診室,等待檢查報告出爐。


    時間約莫過了二十幾分鍾......


    "宋小姐,恭喜你懷孕了。"


    護士小姐拿著報告資料,來到正等候報告的綺淩麵前,將這個她認為是好消息的訊息告訴她。


    "確定?"綺淩當場愣住,嬌柔的聲音掩不住驚慌。


    護士以為綺淩隻是一時不能接受自己要當媽媽的消息,因為這個症狀常常出現在初次要當媽媽的新婚婦女身上,所以她也不覺得奇怪。


    護士笑了笑,好心的安撫著:"我猜,這一定是你的第一胎。你別太緊張,等會兒醫師會解說懷孕初期的一些症狀和注意事項,你可要仔細聽喔,因為這能幫你輕鬆度過懷孕初期的心理及生理不適應症。"


    綺淩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不久,看診室傳喚她的名字,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綺淩步伐沉重的走進去。


    醫師跟她說了些什麽,心思紊亂的綺淩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此時她的心裏全圍在"她懷孕了"這四個字上。


    拿了處方,綺淩神情黯然的步出醫院,因為她是今天晚上醫院最後一個看診的病患,所以在她離去後,醫院的大門也隨之拉下。


    月光下,她修長纖細的身影、美豔亮麗的容顏就仿佛是誤落紅塵的精靈,引來路上行人驚豔的眼神。


    而很不湊巧的,綺淩從婦產科離去的這一幕,剛好被莫擎天給瞧見了。


    "咦,那不是宋綺淩?她怎麽會來這兒?"擎天看醬綺淩漸漸消失的背影,驚訝地喃喃自語道。


    他邊看著,邊推開診所大門旁的側門。


    "尹常,剛剛那位漂亮的美眉怎麽啦?"擎天在診療室旁的椅子坐了下來,好奇的眼光依舊朝著門外瞟視,對著這家醫院的院長也是醫師的好友尹常問道。


    尹常轉過身,自小冰箱內拿了罐礦泉水拋給他,自己也拿了一罐,大口的啜飲著。他不答反問地說:"你哪時候對我的病人有興趣了?再說,我這兒除了來看婦女病的,就是懷孕做產前檢查的婦女,你認為她是來做什麽的?"


    "難不成她懷孕了?"擎天驚愕地瞠大了眼睛。


    尹常以為綺淩和擎天認識,他拍拍擎天的肩膀,"擎天,她該不會是你眾多紅顏知己裏麵的一個吧?你放心,她沒怎樣,隻是有點妊娠嘔吐,我已經開藥給她了。"


    擎天一臉苦笑,"尹常,你誤會了。她是昊月要的人,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動她。"


    "昊月?"尹常驚訝的看著他,隨即笑說:"你少誆我了,和昊月婚的是季紫纋,而她的名字叫宋綺淩,你搞錯了。"


    擎天一臉嚴肅。"尹常,這次是你自己孤陋寡聞,可不是我搞錯對象。"


    尹常不相信的看著他,"哪時候的事情?我怎麽沒聽他說過。"


    擎天故弄玄機的說:"誰叫你要到這個鳥不生蛋的窮鄉僻地執業,消息當然不靈通了。"


    尹常忍不住反駁:"我這兒是鳥不生蛋的窮鄉僻地?那台南、嘉義又算什麽?"如果新莊算是窮鄉僻地,那麽台灣多得是未經開發的蠻荒地帶。


    "這......這......"擎天頓時語塞,尷尬地訕笑著。


    "走吧,陪我去暍一杯。"尹常脫下製服,"雖然偏僻,不過我們這裏的pub可不比你住的都市差喔。"


    擎天一臉悻悻然的跟著他走,原本想脫口反駁的話,也因自己理虧而作罷。


    不過......向來就喜歡沒事找事做的擎天,可沒有因為這樣就停止腦中鬼主意的轉動,潛藏在腦子裏的靈感因剛剛的畫麵閃過一個念頭......


    他的嘴角立刻揚起邪邪的笑容,然後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尹常看著擎天邊走還邊打電話,不禁為電話彼端的那個人掬以滿懷同情,因為依擎天的慣例,從來不打不賺錢的電話。


    "誰是你下一個金主?"


    "你猜。"擎天今天的心情特好,忍不住對尹常玩起賣關子的遊戲。


    尹常含蓄的笑了笑,"懶得猜,不過那個人鐵定要虧上一大筆錢才能擺平你。"


    擎天眉梢微微向上一揚,捂著手機大笑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尹常是也。沒錯,那個人這次鐵定要虧大了。"


    "誰?"


    擎天賣著關子,"你想,我、你還有昊月,誰最有錢?"


    "當然是昊月囉。"尹常不加思索的回答,突然靈光一閃,接著問:"你該不會要向昊月勒索吧?"


    "賓果,你答對了。"


    "難道那名女子懷的會是昊月的孩子?"尹常不禁憂心忡忡,因為宋綺淩一副嬌盈羞弱的模樣,不管以什麽角度來看,都不適合向來以強勢作風聞名商場的昊月。


    她太柔弱了,根本駕馭不了剛毅氣盛的昊月。


    擎天忍不住又誇讚他。"尹常,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雖然目前我還不能肯定,不過我看是八九不離十。"


    "那你還賺他的錢?不怕他變本加厲的向你討回來?"他是越來越搞不懂,昊月和擎天這兩個從商的好友在玩什麽把戲了。


    "就是知道到時要虧一大筆,所以要趁現在撈一點回來才行。"看著遠方停車處正打算離去的綺淩,他趕緊終止與尹常的談話,朝著手機嘰哩呱啦地說著:"喂,昊月呀,是我啦。我有一個天大的消息要賣你......對,價錢照舊......我保證你不買一定會後悔......"


    就這樣,他輕輕鬆鬆地又從昊月手中撈到一佰萬元,而被賣的對象,當然就是那個渾然不知的宋綺淩囉。


    置身在按摩浴缸中,不斷湧起的水渦像少女溫柔的手,在昊月剛健的體魄上按撫著。他閉著眼睛,半躺在寬大的浴池內,氤氳熱氣洗滌了一身的疲累,加上輕柔悠揚的音樂聲,那可謂是人生一大享受。


    就在他閉目養神的同時,電話聲突地響起,以高八度音的刺耳鈴聲大聲肆虐著。


    微微蹙起眉頭,昊月嫌惡的瞥了眼電話,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想當然爾,會直接將電話打到浴室這條專線的不外乎兩個人,一個是他那個以挖他錢為樂的莫擎天,一個就是那個以普救蒼生為己任的尹常,就隻行這兩個才會知道怎麽找到他。


    高聲悲鳴的電話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昊月差不多也猜到是誰打來的,他傭懶的拿起話筒,口氣惡劣地喊著:"莫擎天,我知道是你打的,有屁快放,別一天到晚正經事不做,光會打電話騷擾我。"


    昊月話才剛說完,電話的彼端就傳來擎天高揚的抗議聲。


    "阿天,你哪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像極了老母雞有事沒事叫個不停。"昊月嫌惡地咒罵著。


    話筒立刻傳來擎天的抗議聲,不過這次他倒是說了個令昊月感興趣的事。


    "你確定是她?"昊月拿著電話的手因激動而微微泛白。


    "我又不是有夜盲症,更何況她寫在資料上的名字並沒隱瞞,再者,還有阿常可以作證呢。"


    "阿常告訴你的?"昊月緊張的問。


    "是我問阿常的。"擎天沒好氣的挖苦著,"要不要我這第一手資料,隨你囉。"


    "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昊月話還沒說完,擎天立刻接著回答。


    "否則加倍償還,是不是?安啦,快點追妞去吧,三溫暖可以晚點洗。"任務完成,隨即他就將電話掛斷。


    聽著話筒傳來的嘟嘟聲,吳月愣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也由原來的錯愕轉為欣喜。頭一次,他覺得被擎天撈去的這一佰萬,花的一點也不冤枉。


    掛上電話後,他喃喃自語著:"孩子,她懷孕了......"


    趕緊起身,他隨便套上衣服,拎了件外套,即匆忙的跑向車庫,他決定趕在綺淩回家之前,在她家路口的轉角處等她。等她將這個消息親口告訴他。


    從遠方投射而來的燈光,昊月計算了一下時間,知道等的人應該就是眼前開這輛車子的人。


    他關上車門,氣定神閑的站在路口中央,等候這個夜歸伊人。


    在一陣尖銳的輪胎摩擦聲後,他所期待的小歐寶終於在他麵前停了下來。


    綺淩驚魂未定的將車子停了下來,當她看清擋在車子前的昊月後,她愣了愣。


    "是你,這麽晚了,你來做什麽?"她的心髒因為剛剛的驚嚇而差點停擺。


    他笑了笑,走向坐在駕駛座的她,頎長的身軀半倚在車窗上,"想你,就來了。"低沉的嗓音有著難得一見的溫柔、寵溺。


    綺淩驚訝地看著他,怎麽才幾天沒見,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而且還選在她最不想見他的時候出現。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差點就撞到你?"她冷汗涔涔地怒斥著。


    "會嗎?你開車的車速一向不快,如果你真要撞上我了,我相信我的應變能力足夠避開。"


    "你!"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綺淩生氣的漲紅了臉。


    "生氣了?"他濃眉輕輕一揚,笑了笑,掏出手帕幫她擦拭臉上的汗水。


    "不要。"她驚悸的跳了起來,將臉別到一旁,慌亂的豎起尖銳的芒刺,"我累了,如果有事,可不可以等明天到精品店再談?"


    今天有太多的驚訝尚未來得及消化,早已身心疲憊的她,真的無力再應付他。


    "那你得告訴我,今晚你到哪兒去了?"昊月揚高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笑聲冷冽且寒氣逼人。


    綺淩低吼著:"我不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還須向你報告才行。"心中控製不住的反彈情緒,像脫柙的猛獸,尖銳的語氣不似以往的怯懦。


    昊月不以為意,逕自拉開駕駛座旁的車門,坐了進去,不疾不徐的說:"是不需要。不過如果你有事瞞著我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滿腔煩躁令她的態度也由以往的柔順變得乖戾、暴躁。"你很煩咧。"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大聲對別人說話。


    他玩味地看著她,"我很煩?"低沉的嗓音有著擋不住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驀然,他一個欺身吻住了她,肆無忌憚的將舌頭探入她的嘴裏,靈活的舌尖不斷地與她的舌相互糾纏,好一會兒後,他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她。


    昊月伸出舌尖舔了舔剛剛與綺淩密貼的薄唇,曖昧的朝她眨眼睛。"還是這麽甜,總是令人回味無窮。"


    她恍然一醒,驚覺自己脆弱的心又深陷在昊月善變的眼神中,長歎口氣,她低柔著聲音試著打發他。"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談好不好?"


    昊月也很幹脆,微笑著說:"可以,那你得將你今晚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事,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聞言,綺淩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著,這陣子的委屈全湧上了心頭,她閉了閉眼睛,瞬間又將心中的怨懟硬生生地吞進肚子裏。


    "你幾時變得這麽多心?不過就是去走走,難不成這也得向你報告?"她的心因為緊張而怦怦然直跳。


    "是嗎?你有事瞞著我喔。"他依舊一臉神清氣爽,不過銳利的口吻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綺淩愕愣了一下,一個強烈的不祥預兆重重的壓在胸口上。


    難道他知道了?不過回頭一想,他知道了未嚐不是件好事?


    昊月看出她眼中的憂愁,心中一陣揪疼。"怎麽?有什麽不能講的嗎?"摟著她纖細的肩膀,溫柔地笑道。


    綺淩顫抖地緊咬苦雙唇,"我......我有什麽事好瞞你的,你多疑了。"


    事實上綺淩心裏也很矛盾,但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自己,她都得奮力一搏,不能讓自己再度屈服於他的威脅恫嚇之下。


    好倔的脾氣。


    昊月凝視了她好一會兒,盯著她的黑瞳突然危險地眯成一線,俊臉挨近她臉頰,陰沉的反問:"是嗎?你確定?"他的臉色逐漸僵硬,原本喜悅的心正一點一滴地消失。


    綺淩的臉色刷地變成慘白,心髒也猛然揪緊,怔愣的她,靜默的看著昊月,久久說不出話來。


    昊月冷冷一笑,深幽黑瞳緊緊鎖著她,"你知道我討厭欺瞞,如果你讓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而且還是一樁與我有切身關係的事情,我想......"他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後果的嚴重性,那將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綺淩閉上眼睛,內心在說與不說之間互相揪扯、掙紮著。


    他緩緩地收起犀利的眸光,傭懶的躺在椅背上,"我想,你應該是有話要對我說,要在這兒?還是到我那兒?"


    綺淩睜開眼,愣了好一會兒,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一旁閉目養神的昊月。


    他是有權知道一切的,因為肚子裏尚未成形的孩子,有一半的骨血是源自於他身上。


    隻是......說了又如何?他會要這個孩子嗎?


    她不過是他發泄怒火,用來報複羅大哥的工具,四人糾纏不清的感情問題,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走下去,他也不肯輕易的出手解套。


    "想好了?"他突然睜開眼睛對上她的。


    綺淩怔了怔,像被抓到把柄的小孩,局促不安地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問:"你說什麽?"


    他噙著笑,既然她會感到不安,那麽就表示她真心的在思考那個問題,他又何必咄咄逼人?


    昊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走吧,上我那兒,你有一整晚的時間考慮,考慮要不要說出來。"


    "我沒跟家裏報備......"綺淩試著想找借口回絕他,她小心翼翼地用眼尾偷瞄了他一眼,剛好迎上了他的眼,昊月那雙森峻黑炯的瞳眸,也正定定地凝視著她,害她一時感到心虛,說到一半的話也在瞬間停住了。


    他薄而性感的雙唇勾起一抹懾魂的微笑,慢條斯理的用指腹在她臉蛋上輕輕摩挲著,"他們不在,不是嗎?"


    他怎麽知道?


    如遭雷殛,綺淩原本就不怎麽紅潤的臉龐,這下完全失了血色。"你......"


    "要問我怎麽知道?"他的手指突然一用力,緊緊的掐著她細致的下巴,"沒有什麽是我不知道,除非是我不想知道,那又另當別論。"


    一陣氤氳水氣蒙上了眸子,將自己隱藏在迷蒙雙眼下的綺淩,這才死心地放棄想隱瞞他的念頭。"等我把車開回去放。"


    "不用了,就開你的車回去。"昊月放開緊捏她下巴的手,伸長了手臂安適地攬摟著她的腰。


    "可是......你的車......"


    綺淩想要說他那種名車隨便停在馬路上,很容易被偷的,不過顯然昊月並不在乎。


    "丟了就換部新的。"昊月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管其他的事,隻是在她額上輕輕烙上一記親吻,便催促著她開車上路了。


    昊月不語地看著她,等她親口說出那個訊息,無奈心亂如麻、毫無思路的綺淩根本不知該怎麽說。


    昊月欺身上前,伸手要攬住她的肩膀,誰知手才剛碰到她的衣服,就被她巧妙地躲開。


    "不要碰我。"她惱怒地瞪著他,恨自己因重心不穩而再度落入他懷裏。


    他索性將她束縛在懷裏,"想避開我,也得衡量自己的能耐,否則傷了身體,對孩子可不是件好事。"


    胸口像被重擊了一下,她的臉上血色盡失。"你知道了。"


    昊月突然大笑,攔腰將她抱起,笑意盈盈的俊臉就在她麵前定定地看著她。"你現在知道我的能耐了。"


    "你打算怎麽辦?"這才是綺淩最擔心的。


    "孩子當然要了,你,我也要。"定定地看著她,像是在宣示她是他的所有物。


    綺淩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敢這麽講,她一邊掙紮著,一邊怒責,"你為什麽要這麽霸道?你已經擁有一切了,為什麽還不放過我?"他為什麽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為什麽就不肯學學寬容二字?


    她越是掙紮,他雙手越是扣得更緊。"我隻是護衛我所擁有的,這難道也有錯?"


    "我並不屬於你。"泛白的小臉驕傲地高高揚起,不妥協地挑釁著他的忍耐度。


    他戲謔地提醒她,"誰說你不是我的?你的第一次給了我,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你倒說說看,你身上哪一點不是我所熟悉的?"


    "你......"連這麽厚顏無恥的話他都說得出口,她羞怒地閉上眼睛,將要脫口而出的斥責全又吞回肚裏,反正她知道自己是說不過他的。


    "好了。別生氣。告訴我,孩子還好吧?"他溫柔的在綺淩額上落下一吻,厚實的手掌輕柔的放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的模樣似深恐傷了她和孩子。


    他的一剛一柔,總讓綺淩拿他沒輒,心中再怎麽氣惱他,也會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唉,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傻得將心遺落在他身上,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越來越憂愁,憂愁自己有一天會離不開他。


    無奈地歎了口氣,疲憊的她幹脆將螓首倚在他胸膛上,溫柔厚實的胸膛,就像是一座安全的避風港,穩定踏實的呼吸聲,是最佳的催眠曲。


    他身上所散發的沉穩氣息,在這幾個月來已經一絲一縷的鑽進她心坎,占有她的思考,掌握了她的喜怒哀樂。


    這感覺,就好像找到了終身的依靠。


    隻是......他會是嗎?綺淩不禁為之悵然。


    綺淩抬頭定定地凝視著他,眼前剛毅俊美的輪廓早巳深植在她心中。


    就在她凝望他的同時,昊月也凝睇苦她,溫柔地問:"想什麽?"


    她搖搖頭,一陣酸楚突然湧上了心頭。


    綺淩不知該哀悼自己的心失落了,還是該慶幸她曾經和他一起擁有過瑰麗的美好歲月,而這回憶足夠讓她回味一輩子了。


    "我要你解除和羅雲剛的婚約。"


    "為什麽?"綺淩乍然睜開半眯的黑瞳,疑惑的看著他。


    昊月臉上呈現出慣有的霸氣及狂狷,挑眉笑她的明知故問。"你說,我會讓你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嗎?"


    天哪!她怎麽忘了這個最嚴重的問題。


    一切的溫柔夢幻頃刻問消失無蹤,她從他懷裏彈跳起來。


    "不,你不能。"她驚慌失措的嚷苦。


    吳月不悅地攤苫她的臉,定定地看苦她,"隻要是我想要的,沒有什麽不能。"


    綺淩瞠大了雙眼,看著他眼中嗜血的光芒,身子一陣瑟縮。


    "你已經有了未婚妻,還要我做什麽?"她心如枯槁,早已對未來不抱任何希望。


    "你很在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你說笑了。我隻是一個你複仇的工具,我哪有資格在意。"


    "是沒有,所以你隻能照著我說的去做,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會對羅雲剛做出什麽事情。"他從不諱言自己的想法,也不隱藏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像當初他要她一樣,他多得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困住她。


    綺淩垂下頭,心中一陣酸楚,"如果沒事,我想休息了。"


    昊月用指尖輕輕勾起她的下顎,用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辦,對她的疏離回以一記淡笑,"滿身汗臭味,一起去洗個澡。"


    他的話是無庸置疑的,就仿彿是占代君王手中的聖旨,綺淩乖順的從他身上站起來,往浴室走去。


    望著她纖細羸弱的背影,昊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意她,這是一樁不容否認的事實,而她這輩子別想從他身旁逃離。


    想都別想!


    靠在浴室門後,綺淩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驚慌與恐懼。


    天啊,她究竟將自己推入何種處境?這越來越複雜、越來越牽扯不清的情況,早就讓她失去了主張。


    無助宛若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向她的心髒,折磨著她每一根神經。


    她雙手緊緊的環抱住自己,滑落的身子最後倚著門扉坐在地上,心底的痛楚與委屈突地全湧上了心頭,不爭氣的淚水不知在何時悄悄滴落,一顆、兩顆......心痛逐漸將她淹沒......


    她好愛他,好喜歡他緊緊嗬護自己的模樣,好喜歡他以深情的眼眸看著自己的表情,雖然那隻有在他不經意時才會流露出來,不過即使足這樣也沒關係,她依然甘之如飴。


    可是......她不要他霸道的掌控她的一切,扼殺她所有的退路。


    罷了,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浴室內沒有應有的水流聲,卻傳來窸窸窣窣的哽咽聲。


    昊月輕輕的推著門扉,卻發現門後似乎有東西擋住了,心中莫名地燃起一股恐慌,他緊張的頻頻呼喚著:"你怎麽了?是下是摔傷了?"


    綺淩抬起淚眼,慌亂的抹幹臉上的淚痕乎打開門。"我沒事。"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她連忙將臉別至一旁。


    他緊擁著她,不停地親吻著她的臉,雙手因害怕而顫抖。


    他惶急的問:"怎麽了?為什麽哭?"


    綺淩將臉埋在他胸膛裏,發現他的心跳竟是如此的急促,如果終其一生他都能保有此刻溫柔護衛她的心,就是要她現在死,她也死而無憾。她暗暗地想著。


    將身子蜷縮在他懷裏,汲取著這難得的柔情,綿綿密密的異樣感覺在心中此起彼落。


    溫柔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傷心什麽?"他的聲音極溫柔,仿佛她是個易碎的搪瓷娃娃,經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


    綺淩的心又震動了一下,依偎在他懷裏的身子縮得更緊。


    "好了,我不問你了,別再哭了。"思及她剛懷孕,他也不忍再將心中積存的怨懟發泄在她身上。


    "來,洗澡了......"手指與她的交叉緊握,順勢將她抱了起來,走向浴缸旁,緩緩地將地身上的衣服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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