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沒有做聲,悄無聲息地衝著她作了個揖,便坐到桌旁,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麻醬餛飩,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好吃嗎?」左思鳶一麵生火一麵問道。


    書生並未立即作答,而是細細咀嚼片刻才低聲道:「好吃,我也好久未曾,吃到過了……」


    聽他說話怪異,左思鳶忍不住蹙起眉頭:「這就怪了,你我明明素昧平生,怎麽你說得好像曾經吃到過我做的飯一樣了?」


    書生慘然一笑:「我是未曾見過姑娘,但是姑娘所包的餛飩,味道跟故去的家母所做幾乎一模一樣。」


    左思鳶眼神微黯:「真是對不住了。」


    書生搖了搖頭:「姑娘能讓在下有生之年再次吃到熟悉的餛飩,已是再好不過的緣分了。」


    左思鳶點點頭:「看你的打扮,好似是要上京趕考的書生。」


    書生略一頷首,語氣平和地回答:「隻可惜,在路上遭了山賊,把苦心孤詣攢了好幾年的盤纏都搶了去,看來我隻能再等三年了。」


    「三年?」左思鳶暗自咋舌:「這山賊真是可惡。」


    她想了想,從腰間荷包裏取出幾十枚銅錢來數了數,後來幹脆心一橫,把荷包都給了他:「我手頭也不寬裕,這是我今日出攤掙得的一些錢,你省著點花,湊合著過幾日吧。」


    看著那白嫩手中握著的淡紫色荷包,素淨的棉布上麵連一點繡花的圖案都沒有,一看這荷包的主人就是從不會刺繡之人。


    他略作思量,把她遞過來的荷包推回去:「小生跟姑娘素昧平生,吃了姑娘的餛飩已是不合適,怎可平白無故拿姑娘錢財?」


    左思鳶反手把荷包塞進他手裏,不由分說道:「我也是流落至此,被人救起的,我之所以幫你,也是因為曾經有人幫助過我。」


    書生把荷包接過,清淡無波的眸子稍抬,看向那半透明的白色幕籬:「敢問姑娘現居何處?」


    左思鳶朝身後一指:「就在那個村子裏。」


    「哦。」書生點點頭,把荷包收進懷裏:「如此在下就不跟姑娘客氣了。」


    說罷,他起身拿起巨大的書匣,略顯吃力地背在身上。左思鳶見他動作費力,便繞至他身側,想要幫他背上匣子。


    忽然書生一個踉蹌,撞了左思鳶一下,她腳下一滑,多虧扶住了書生的胳膊才將將站好,頭上的幕籬卻無聲無息地滑落。


    左思鳶低呼一聲,急忙抬起袖子去擋住臉,然而還是露出大片燒傷泛紅的,凹凸不平的肌膚。


    書生俯下身子把幕籬撿起來,遞給了她:「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也是我不小心。」左思鳶接過幕籬,重新戴在頭上。


    「姑娘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書生滿臉愧疚地問。


    「小時候的事情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左思鳶匆匆丟下句解釋,便快速起身離開餛飩攤了。


    左思鳶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直到回到太初的小院,心跳依然狂亂。


    「丫頭,你這是怎麽了?」


    左思鳶喘勻了氣兒,從水井裏汲了一桶水來,把臉上的偽裝洗去:「今天遇著個冒失的書生,把我幕籬撞掉了,幸虧我早有準備。」


    「書生?」太初反問:「是什麽樣子的書生?」


    左思鳶洗了臉,絕美臉龐恢複了白嫩,她一麵擦拭著臉頰上的水滴一麵回答:「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遭山賊搶了錢,我看他可憐得很,就留他吃了碗餛飩。」


    太初應了一聲,垂下眼去,似乎心事重重。


    「怎麽了,太初師傅?」左思鳶看出他神色有異。


    太初再抬起頭來,神色凝重地看著她:「按照我上次算出的時間,你的桃花劫差不多就要到了。」


    左思鳶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太初所指的是什麽,她輕輕一笑:「太初師傅,我都快忘了那個桃花劫了,你怎麽還記得?」


    「你跟那小子在一塊,注定要劫難重重。」太初臉上的表情絕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大步走到左思鳶身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聽我一句勸,這兩日都不要再出攤了,最好就連這院子都不要出。」


    「為什麽呀?」左思鳶錯愕地張了張嘴:「我的生意才剛剛好起來了,現在不去多可惜?」


    太初搖頭:「若你一意孤行,隻能惹得災禍上身,最終害人害己。」


    「你的意思是,那個書生就是桃花劫?」左思鳶笑著搖頭:「這也太荒謬了。」


    「誰都有可能是,所以你才要防著點。」太初一本正經道。


    左思鳶轉念一想,最近眼看著生意越來越紅火,不少人不遠千裏趕來吃她一碗餛飩,是有些太過招搖了。


    「好,我答應你,這兩日哪裏也不去了。」她點了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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