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跌的股票又開始扭頭漲:“行啊。”顧銘沉默半晌:“去遊泳。”“那還是算了。”“為什麽。”鄭哲不敢遊泳,屬於沒有泳圈根本不敢下水的人,他不想在顧銘麵前丟臉,便信口胡謅:“我下了水浪裏白條一樣,泳姿太過霸氣,一般小泳池容不下我。”“那我帶你去海邊。”“那不行,這大晚上的我橫跨渤海灣了怎麽辦,別再遊大連去,我怎麽回來啊……”顧銘臉有笑意:“那你想去哪兒?”“去燕島國際。”顧銘想起被他否認的車震地點,驟然冷了臉:“你想死麽。”鄭哲盯著他,忽然生出點別的想法。他在腦子裏憧憬著未發生的劇情,語調慢悠悠的,拋出誘餌,藏好陷阱:“想啊,我就是奔著死去的,死法不一樣而已……”顧銘定定的望向這邊,兩個人對著沉默了一會,鄭哲知道顧銘再等什麽,然而他在解釋這句話前還是有點心裏打鼓:“知道什麽叫欲仙欲死麽?”顧銘基本上算的上是個小學文憑,加之這麽年不合群,不看書看報,唯一知道點黃段子用語也隻是從張春天嘴裏得知,而張春天又從來不會這麽文縐縐的黃,所以顧銘很自然不知道這個詞兒是個什麽意思。他想著可能是要升仙,但他怕說錯了在惹人嘲笑,便很誠實的歎口氣:“不知道。”鄭哲嘴角笑意漸深,給他下了個結論:“胸無點墨。”顧銘很反感鄭哲在這兒跟他拽詞兒,可他雖然討厭,卻還是忍著火搖搖頭:“也不知道。”鄭哲一臉壞笑的看著顧銘,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不自覺的語氣裏滿是溫柔喜愛:“胸無點墨,腸裏滿精,就是形容你這種人。”顧銘有點茫然。張春天狠抽了口煙。要說之前顧銘是丟盡了人,今天直接可以算是連祖宗的臉都丟盡了。以前大家都議論老大喜歡男人,這回可好,連他是在下都被公開了,這也就是顧銘,哪怕再換個人也要臊的跳江了。張春天看了一眼駕駛位上的小弟。那哥們二十郎當歲,眼下臉膛通紅,四肢僵硬,給張春天看了一眼,竟然手抖了一下,險些偏離直行道。張春天從來沒想到鄭哲竟然這樣膽大包天,明明錯在先,還敢當著一車人麵前跟顧銘調情,占他的便宜,欺負他沒文化!張春天本來也想裝不懂,畢竟這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好點破,所以張春天一直忍著,他忍了一路,忍到最後實在受不了,便回頭來了一句:“顧銘!他那意思是說你沒文化還欠操!”顧銘放下臉上那一層暖意,冷的寒冰一般,他抬手就要去揪鄭哲的領子。然而鄭哲像是早有準備似的,他的反應快的出奇,捏著顧銘的手,死死的攥在手心裏,顧銘抽也抽不出來,更別提去打,倆人你拉我扯了好幾分鍾,十指糾纏,貼身搏鬥,越打越不對,越不對越曖昧,到最後顧銘也不動了,他坐直了身體,手也抽不出來,隻能任由人牽著,任其將這場爆發不起來的鬥毆生生的化成一次打情罵俏的嬉戲。鄭哲的手指堅固有力,鋼筋似的攥著顧銘的手,而顧銘剛跟他折騰一番,浪費不少體力,這一會也是臉蛋煞白,隻浮著兩朵紅暈,他眼珠烏黑發亮,像是氣大發了,又像是吃了大虧。鄭哲捏了捏他的手:“去哪兒?”顧銘起初沒答話,他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最後又狠踩了鄭哲一腳:“送你回家。”鄭言坐在家裏的陽台上吃蘋果。陽台麵南,海就在前頭,中間隔著小區和街道,滿城霓虹,猶如光帶,像是給前頭的一望無際鑲了一層發亮的邊兒。他沒開燈,屋裏黑黢黢的。鄭言平日裏在家都是開燈的,順便看電視,然而他今天心情較差,晚飯都沒吃,隻給自己洗了兩顆大蘋果,啃了一個,還剩一個。鄭哲是不經常回家的,鄭言也不太在意,他自己在家習慣了,再說大多時間都是在顧銘那邊,也不怎麽寂寞,然而今天顧銘不知怎麽了,前一秒還對著他笑,後一秒就急火火的出門,招呼也不打,就這麽沒人影了。鄭言等了很久,餓的胃疼,他打了個車回家,回到家卻很奇怪的沒什麽食欲,於是他覺得他身體機能該是出現了問題,為此他還將家裏裏裏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累出了一身汗,結果還是不餓。他憂傷的認為自己一定是生病了,生了一種心病,而這種病好其實潛伏了很久,現在終於病發了,導致不吃東西都沒感覺。他給窗戶開了個很小的縫子,冷風貫入,帶著點鹹腥,吹的身後的窗簾翩躚起舞,激的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鄭言打了個冷戰,關上窗,趴在窗戶邊兒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蘋果,他的眼珠慢慢向下,垂了眼角,百無聊賴的看著樓下流動的車輛。從小區外頭開進來兩輛車,分別停下,從上頭下來幾個男人,其中兩個牽著手,拉扯著,說著話,最後又抱成了團,像是打架。鄭言饒有興致的站直了身體,眯著眼睛試圖看清那兩個‘打架’的人。其實不難分辨,因為實在太熟了。鄭言吭哧一聲咬在蘋果上,卻半天都沒啃下來,隻是在黑暗裏慢慢的睜大了眼。張春天頹然的朝後頭那輛車揮揮手,示意那些人別傻站著看了,立刻走。周圍的人瞠目結舌,他們望著跟男人抱成團的大哥,在聽見張春天的命令後,隻僵著脖子上車,連開車調頭都比平時慢了不少,明擺著繼續看熱鬧。鄭哲臨下車前抽了一根煙,他把今晚上的事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忽然生出點非要把話說明白的氣勢來,他拉著顧銘下車,用雙臂禁錮他,狠力的壓製,當著他哥們的麵前將其拉走,這實在讓鄭哲有點興奮,像是昭告天下一般,更有獵獲的快感。當然另一方麵他也明白顧銘其實不太在乎這些,最有力的證據就是顧銘幾乎沒有反抗,沒一點狂躁的色彩,隻是單純的掙紮了兩下就被鄭哲拉進樓道。將人扯進電梯就可以為所欲為,鄭哲壞心眼的在親顧銘前含了一口氣,這會兒他吻的氣短了,直起脖子來,顧銘也給他嘬蒙了。他暈頭漲腦的仰著頭,被對麵人的兩隻手捧著臉,不過這手很快就下移了,從脖子到肩膀,又到腰肢,最後他身體一輕,視線從天變成地,晃晃悠悠的就開始平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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