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接著說:“你就不一樣了,你隻是覬覦我的肉體。畢竟我以前可從來沒想過操/你,可你滿腦子隻想操/我,想操/我你還不主動,你說你……” 周辰瑜的嘴巴向來沒把門兒,晏朝一聽到他的這些用詞,就忍不住伸手把他的上下嘴唇輕輕捏在了一起:“……小嘴叭叭的,你是不是又欠了?” 周辰瑜被他捏住了嘴,索性也不說了,張嘴就咬住了晏朝的手指。 晏朝不由自主地垂眸看他,隻見周辰瑜的薄唇輕輕地含著他的一根手指,臉上還飄著兩朵餘溫未了的潮紅,感覺到晏朝的目光注視,他居然還故作純情地衝晏朝眨了眨眼睛。 ……晏朝幾乎是一瞬間就頂不住了。 他一個欺身,將周辰瑜壓在身下:“我看你是真欠了。” 周辰瑜這才討饒道:“哎哎哎,我錯了我錯了,今天真的不行了。” 晏朝心裏當然也清楚,剛那一下就是個假把式,他這麽一說,晏朝也隻得放過他。 就聽周辰瑜說:“哥哥,您可得省著點兒用我,不然把我操/壞了,再到哪兒去找這麽順手的?” 晏朝:“……合著你是充氣娃娃?” 晏朝的話音剛落,周辰瑜居然就學著充氣娃娃的語調,發出了一聲堪比ai的機械叫/床聲。 晏朝:“……” 他伸出手,一把掐在了周辰瑜的腰上:“還說我覬覦你的肉體?你倒是看看,是不是你自個兒成天上趕著找操?” 周辰瑜好了傷疤忘了疼,仗著晏朝心疼他,又露出了一臉浪兮兮的笑容,看得晏朝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晏朝別扭地轉過頭,說:“我從前是覺得,你們這樣的家庭,傳宗接代是第一位的,就這樣把你掰彎了,太不厚道。” 周辰瑜大喇喇地擺了擺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兒要搞基,左右都是攔不住的。” 晏朝看著他,忍俊不禁道:“你以後可沒兒子了,一身技藝傳給誰去?” 周辰瑜又拍了拍肚子:“這不在這兒呢。” 說著,他再次戲精附體地低頭道:“小小燕子,等你出生了教你說相聲啊。” 晏朝:“……你別騷了行麽?” 周辰瑜混不吝地笑了一陣兒,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忽然起身開了台燈。 晏朝愣了愣,正納悶兒他要做什麽,就見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了一隻巴掌大的紅色錦囊。 周辰瑜把錦囊打開,從裏麵取出來了一隻通體翠綠的圓形玉佩,遞給了晏朝。 晏朝伸手接過,隻見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翡翠,上麵雕著一隻小巧精致的錦鯉。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周辰瑜說,“這個是我小時候,師爺親手刻的,說等我長大娶媳婦兒了,就把這個送給人家。” 晏朝垂眸打量著手上的玉佩,又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他,隻覺得滿腔的柔情都要溢出來了。 他伸手將眼前的人摟進懷裏:“這樣隨隨便便地就私定終身了?” 周辰瑜順從地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輕佻地笑道:“恩公,奴家的貞潔都被您奪走了,您還不打算對我負責?” 他眯著眼笑的時候,一雙桃花眼愈發含情脈脈,勾人得很。晏朝垂眸看著他,就忍不住地失神。 晏朝心裏很清楚,周辰瑜雖然臉長得好看,性格卻不盡然。 畢竟他還是個二十歲的少年人時,就擔起了一身不輕的擔子,自然得表現得像個大人,因此園主的架子他不得不端。時間長了,在外難免就成了那副威風八麵、說一不二的模樣兒。 他對外強勢慣了,隻有在床上才肯服一回軟。撒嬌這種事兒,除了對著晏朝,他絕對不可能再對第二個人幹。 但恰恰因為他長得太好看,就連這樣矯揉造作的撒嬌,都絲毫不顯得違和,直讓晏朝恨不得把心都給他捧出來。 雖然知道這副浪蕩的模樣兒已經從他的職業特質逐漸成為了性格特征,很多時候他就是故意在開玩笑,但晏朝偏偏很吃這一套。 晏朝嘴上嫌棄他黏人,但其實心裏明白,周辰瑜原本絕不是愛黏糊的性子,隻是因為他知道晏朝喜歡被他黏著,所以才能一撩一個準。 “被需要、被依賴”這件事本身,於晏朝而言就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而周辰瑜一直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晏朝要什麽,他就會給什麽。 晏朝盯著他看了半晌,嘴角不由自主地漾起一個淺淡的微笑。 周辰瑜問:“又傻笑什麽呢?愛上我啦?” 晏朝說:“你知道網上的粉絲說咱倆是‘霸道總裁小騷妻’麽?” 周辰瑜乍一聽到這個,“噗嗤”笑出了聲:“鬧呢,我哪兒騷了我?” 晏朝笑道:“上麵下麵都挺騷的。” 周辰瑜撇了撇嘴:“我看還是你更騷一點兒。” 晏朝:“可能是被你傳染的吧。” 周辰瑜:“騷這玩意兒也會通過性傳播?” 晏朝:“……” 他好像還是太嫩了,騷不過。 周辰瑜見他吃癟,又笑出了聲:“得,小騷妻就小騷妻吧,您是大爺,您說什麽都對。晏大爺別老白嫖我啊,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正式娶我過門兒?” 晏朝問他:“八抬大轎的那種?” 周辰瑜接著笑:“那倒也不至於,您就算不是霸總我也非您不嫁啊。不是說了麽,寒窯我都跟你奔。” 周辰瑜說起情話來,永遠比晏朝要不害臊,晏朝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托著他的後腦,回敬了一個溫柔的吻。 這個事後吻接得繾綣又綿長,沒有太多情/色的意味,隻讓人覺得無比心動。 半晌,周辰瑜摟住他的脖子,感慨道:“你瞧瞧,小爺我看上了什麽人,根本半點兒都憋不住。你小小年紀的,怎麽就這麽沉得住氣?” 說著,周辰瑜又戳了戳他的胸口:“暮氣沉沉的,虧你還叫晏朝呢。” 晏朝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這是我媽給我起的,原本念cháo,連起來是一個詞語,黃昏的意思。後來我姥姥嫌晦氣,才喊成了zhāo。” “晏朝,晏朝,”周辰瑜輕聲呢喃道,“朝雲暮雨的朝,還是夜月花朝的朝?”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組詞,”晏朝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是不是真的特別欲求不滿?” 周辰瑜嬉笑著仰起頭,親了親他的臉:“我錯了,是朝朝暮暮的朝。” 兩人膩歪了這一會兒,眼看著外麵的天都開始蒙蒙亮了,晏朝催周辰瑜睡覺,可他今晚上卻像是嗑了藥似的,非要再刷會兒手機。 晏朝隻好由著他去了,過了一會兒,周辰瑜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倏然間眉頭輕輕一皺。 就聽他念道:“……晏朝和周辰瑜因合作問題產生分歧,矛盾不斷升級,雙方粉絲也是分外眼紅。有知情人士爆料稱,雜誌拍攝現場二人劍拔弩張,似乎是印證了不和的傳言……” 周辰瑜罵道:“我靠,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晏朝看了他一眼,無奈道:“還不是你在那兒瘋狂營業,把人家都嚇死了。” 周辰瑜:“我那是營業嗎?我那是真情流露好不好!他們怎麽能把我的一腔真情當成是賣腐炒作?心理也太陰暗了!” 晏朝:“……沒事兒,至少櫃門兒是堵住了。” 周辰瑜卻不依不饒:“不行,這什麽垃圾營銷號,我懟死他。” 晏朝趕緊攔他:“你消停點兒吧,不然明天又得上熱搜。” 周辰瑜一想,他說得也有道理,隻好悻悻地作罷。 晏朝以為小祖宗總算是安生了,沒想到沒過幾分鍾,他的手機就傳來了一聲特別關注提示音。 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趕緊打開微博一看—— 幸好周辰瑜沒有一衝動就公開戀情什麽的。 不過微博的內容…… 好像也沒比公開戀情好到哪裏去。 @周辰瑜:浮世萬千,吾愛有三,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第96章 西施 工作日的清晨,醫院裏人不太多,晏朝跟在周辰瑜身後,走在處處皆是純白色的肅靜走廊裏。 自打師爺住院以後,周辰瑜已經成了這兒的常客,他輕車熟路地帶著晏朝拐過了不知道幾個岔路口,終於來到了神經外科的區域。 前台的護士大約也早就跟他混熟了,這會兒看見他們倆,也並不怎麽驚訝,帶著他們進了病房後,衝他們點了點頭,就轉身帶上了門。 病房裏,周寅春老班主正閉著眼躺在病床上,盡管處於昏迷的狀態,臉色卻並不是晏朝想象中的萎靡不振,精神抖擻的模樣依舊同往常一樣,隻是安安靜靜的,好像睡著了一般。 晏朝把一束向日葵放在窗台上,周辰瑜搬了凳子,坐在病床旁,衝床上的人笑道:“有日子沒來看您了,想我了沒?” 自然無人應答。 據醫生的說法,盡管處於植質狀態,但老人並沒有喪失全部的意識,或許還能接受外界的信息,因此多同他說說話,有利於刺激意識的蘇醒。 晏朝看了一眼周辰瑜,心情有些複雜地坐在他旁邊,就聽他接著說:“我今兒和小晏老師一起來看您啦,之前跟您說過的那檔新節目,馬上就要開拍了,到時候就會有更多人知道咱們蓼風軒了。以後我再開專場,還開什麽一萬人的,我一口氣租個鳥巢,指定能填得滿滿當當,到時候您可必須得賞個臉。” 周辰瑜看著床上的老人,接著笑道:“關辰楓和江辰池的專場開得可成功了,您過去還瞧不起我這個90後呢,瞧見沒,人00後今兒也能獨當一麵了。台下坐的好些都是年輕人,丁點兒大的小朋友都會哼兩句太平歌詞兒呢。誰說年輕人就不會聽相聲啦?長江後浪推前浪,您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兩個小孩兒一轉眼就長大了,馬上就要去隔壁冬園兒鎮場子了。我前兩天才麵試了一波戲校剛畢業的學生,都是想來夏園兒說相聲的,個個兒盤靚條順。您成天說我是花瓶,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明明是現在說相聲的小孩兒長得都不賴嘛,笑一笑十年少,可能幹咱這行的能美容養顏吧。” “春生夏長,咱夏園兒還真跟個花園兒似的,培育曲藝界未來的花朵兒。我就是那辛勤的園丁,是不是特有您當年的風範?” 晏朝忍不住嗤笑道:“嘚瑟。” 周辰瑜轉頭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對了,怎麽把最重要的事兒給忘了。小晏老師給咱辦了個花場,就快到日子了,場地、舞美、燈光都是頂配,跟那些流量明星的演唱會一樣的排麵兒,厲害吧?萬把兒張票呢,一開售就搶光了。” 說著,周辰瑜垂下了眸子,眼裏又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水光:“我從小到大都在聽您念叨這個,今兒是不是也算圓了您的念想啦?” “我這回唱的是《西施》,我可有十多年沒扮上過了,”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旋即又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您肯定要問我,喲,怎麽突然想通了?想當初不是還離家出走麽?不是還鬧得要死要活麽?” “我跟您說,您第一次教我唱戲的時候,告訴我的那句‘台上女嬌娥,台下男兒郎’,其實這話我一直都記在心裏的,到現在都沒忘……” 周辰瑜的聲音一哽,然後伸手握緊了師爺的手:“所以您別睡了,快點兒醒來,我還等著您來聽我的戲呢……” 眼看著他的眼淚又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晏朝趕緊起身拿了一包紙,抽出了一張,溫柔地替他擦拭著眼角,就見他忽然整個人一愣。 晏朝心下難免一咯噔,問他:“怎麽了?” 周辰瑜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握住師爺的那隻手,喃喃道:“師爺,師爺好像在抓我的手?” - 晏朝從前覺得,類似於“植物人被喚醒”這樣的劇情,向來隻存在於電視劇裏,所以從當初得知周寅春老班主昏迷的消息之後,他就下意識地覺得,一切都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隻是他怕周辰瑜傷心,因此從來沒在他麵前提過這個,但他知道,周辰瑜心裏大約也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