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求求秋:前年我是買票看的青音賽決賽現場,今年法村留學中隻能守著電腦了,ps好卡啊這個網速……但是我不得不說,9號真的牛逼!專業學生都知道,觸鍵的深度很不好練,有彈性又有質感的觸鍵更是難得一見。我們專業以前有個學長,因為觸鍵深被全校起外號叫雷神瘋狂崇拜,我看見這個小哥哥就想到學長…… 真的牛逼,欽佩! 這位網友的發言一分鍾得了幾千讚,然後他默默轉發了自己,艾特了《蜉蝣》雜誌—— @秋求求秋:@蜉蝣雜誌社 所以你們看業餘組的比賽時是不是遲到了?隻聽了流行曲?[狗頭] 網友們紛紛[狗頭]嘲諷,蜉蝣雜誌社的主編辦公室裏,項建國和汪海對坐著吞雲吐霧。 煙灰缸已經快要溢出了,他倆愁眉苦臉地把手機擱在辦公桌上,鎖屏一直跳出各種微博提示,叮叮咚咚響成催命的音符。 “老項,咋辦?” “問我咋辦,我能咋辦?都怪雪萊那個女人,要不是她一開始發什麽照片,這個叫鬱久的能被這麽多人關注嗎?” “那也不一定……“汪海話說到一半,被項建國狠狠一瞪。 他倆是主編沒錯,但上頭還有老板。 老板前天去國外出差了,要到下周才回來。 他倆隻能祈禱老板出差時玩得開心快樂,就別開微博了吧。 茶幾上的手機像個□□,汪海深深歎了口氣道:“當初我們怎麽想的……” 能怎麽想?不過就是狂妄自大了而已。 青音賽前幾屆的環境,都是以吹專業,貶業餘為主的風氣。 專業組吹得越猛,學界的含金量就越高,是大家都願意看到的局麵——當然,業餘組的水平低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觀點,不知不覺中,本能地覺得業餘組不配得到誇獎。 至於這次,他們也是綜合多方麵的考慮才將業餘組一筆帶過。因為小胖子的表演太糟糕,和鬱久又是前後腳地彈一首曲子。一旦他們吹了鬱久,必定要和小胖子的糟糕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如閉嘴。 誰知道這屆觀眾這麽張狂,還就把他們架到了火堆上烤呢? 你們少說兩句不行嗎! 當然不行。 網友們吹完了鬱久,還要來嘲諷一下小胖子的同一首歌——“聽了半天才聽出來,這人竟然和上一個最帥小哥彈了同一首黑鍵!” 跟汪海與項建國的焦躁不同,鬱久趁著小胖子彈琴的空檔,去了廚房切了點水果。 弄了十多分鍾,等他端著盤子出來,發現藺先生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 鬱久放輕手腳把果盤放在茶幾上,坐下來後也沒有再打開電視的聲音。 這片靜謐的空間裏,雖靜但安寧。電視裏開始放選手們的vcr,他配著字幕看著,發現意外的做得很精美,時間也不算短。 第一位選手是個哲學專業的大學生,女孩子,長得很秀氣。 她在短片裏介紹她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小房間,靠牆一台普通的立式鋼琴。 “我從沒想過靠鋼琴謀生,所以正常地上了高中,考了大學。但我即使高考前,也沒斷了每天一小時的練琴時間,對我來說這是放鬆,又像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穿著淺色的連衣裙,靦腆地笑了笑:“能進複賽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我隻希望能把比賽的曲子彈好,別的沒什麽特別想說的。” 編導組又采訪了她的父親。 老人家雖然白了頭,精神倒不錯,騎著一輛二八大杠的自行車往家的方向來。車簍裏有條拍著尾巴的新鮮活魚。 他笑著說:“閨女考了個本地大學,每天回來練的時間更多了,她彈得好聽,小區裏好幾個小孩的家長問我,能不能跟著我閨女學!” 他語氣中透著壓不住的自豪:“我說,等我閨女上電視呢,上了電視更多人要跟我閨女學呢!科博” 簡短的vcr,選手整個人已經立體地留在了觀眾的心中。 鬱久分了一瞬的神,等會兒自己的短片,會被剪成什麽樣呢? 短片播完後,選手上台,彈完了自己的表演曲目。隨後是二號,然後就要輪到鬱久了。 中間插了一小段廣告,鬱久撐著下巴發呆,沒注意到藺先生醒了。 “怎麽不開聲音?”藺從安之前是有點累,但並沒有睡得很深,這會兒小小歇了一下,還精神了一點。 鬱久啊了一聲,把靜音鍵摁掉,嘈雜的電視背景音讓凝滯的空氣又流動了起來。 “到哪一個了?”藺從安問從茶幾上拿起果盤,遞給鬱久示意他拿一個。 鬱久挑了一瓣柚子:“下一個就是我了。” 沒過幾秒,隨著旁白,鬱久的vcr開始了。 首先放的是他打工的咖啡館,從徐佳佳和其他店員爭先恐後的誇獎開始。 鬱久的臉騰地紅了。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藺先生一眼,搶過果盤:“我去再切一點!” 說罷轉頭又跑進廚房。 藺從安嘴角帶了一點笑意,心緒又放鬆了一些,視線卻舍不得離開屏幕。 鬱久很上鏡,漂亮的男孩子仿佛世界的瑰寶,眼睛裏像盛著星星。 明明幹的是非常普通的工作,但他坐在哪裏,便能把哪裏變成音樂廳。 導播還調皮地把他在車裏的問話剪出來了。 電視裏,鬱久扒著車座問:“我們老板問,能不能拍店招牌啊?” 工作人員笑成一堆:“不行哦,但你可以自己發微博。” “啊,那好吧,我可問過了!希望他不要怪我……” 咖啡館的最後部分是小妹稚嫩的一筆一畫,是樸實卻動人的讚美 。 也許因為小妹是個殘疾人,而這一幕也太過難得,鏡頭給了那本本子和字句很長時間,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畫麵一轉,便到了他們家的琴房裏。 鬱久坐在落地窗前,白紗窗簾被風吹起。 工作人員問他:“你學琴多久了呢?為什麽沒有把它當成專業呢?” 鬱久認真答道:“二十年了,但中間有兩年沒怎麽練。為什麽沒當成專業,是因為當時家裏情況不允許。” 事先溝通過,工作人員並沒有繼續問他有關家庭的問題,而是換了個八卦兮兮的語氣:“剛才我們看到,你家超級大,還特地裝了這麽大的琴房,擺了施坦威……你為什麽還要去咖啡廳工作呢?” 鬱久在廚房遲遲不回來,藺從安知道他害羞了,也沒叫他,把注意力放回了電視。 電視裏的鬱久露出了個甜甜的笑:“都是我先生給我弄的,我自己很窮的,還是得工作。” “啊,這麽說你結婚了是嗎?” “是的……我先生,他是個特別特別特別好的人。” 工作人員笑了:“很帥嗎?” “很帥啊!” 鬱久也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麽,傻乎乎地笑了好幾秒,才道:“我很愛他。” 說罷他頓了頓,又道:“我和愛鋼琴一樣愛他。”第40章 “我和愛鋼琴一樣愛他。” vcr的後麵還有一小段,藺從安幾乎是放空著大腦看完的。 他杵在電視前,心裏什麽滋味都一齊湧上來,久違地感到鼻腔裏一陣酸意。 薑天一直說他這個人冷情。 他很難動心,也很少被身體欲望支配,真心假意又看得特別清楚。 以前生意場上的人一起吃飯,一群青春靚麗的男孩女孩來作陪,都是最鮮嫩最好的年紀。歡聲笑語不斷,場麵是堆砌起來的喧囂熱鬧。 即便是薑天,也會被那種氛圍感染,還談過一兩個情人。 他不能理解藺從安為什麽不動心。 人啊,感官動物,有幾個能抗拒年輕漂亮的外表,和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的順從討好呢? 藺從安能。 他不給人麵子,更不需要委屈自己,漸漸地,他成了他人口中極難討好的對象。 後來因為一些巧合,或真或假的流言滿天飛,來撞他這塊鐵板的人更少了。 他無意改變這樣的局麵,更坐實了他恐怖的,不近人情的形象。 鬱久一開始也是怕他的。 藺從安記得那天晚上,衣服濕了一大片的青年,硬撐著站在他麵前,眼裏有恐懼,和別人也沒什麽不同。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鬱久在他心裏漸漸不一樣了? 而鬱久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 喜歡到甚至能這樣從容坦蕩地,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一聲“愛”? 藺從安下意識地掐了自己的左手拇指關節,直到掐出一點血印子才驚覺,而後迅速鬆了手。 他記得,這個短片拍攝的時候,他們搬進來還沒多久。鬱久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現在呢?知道了一些事情,他還像當初那樣喜歡我嗎? 可有些事,自己還瞞著他…… 藺從安捏了捏眉心,心裏翻湧的柔軟情緒怎麽也壓不下去,索性站起來去廚房找鬱久。 他的腳步聲不輕,鬱久卻像沒聽到一樣背對著門發呆,手上似乎拿著手機。 “鬱久。”藺從安喊了一聲,卻見對方像燙了手似的一抖,手機差點沒抓牢。 “藺先生!”他麵色不像在害羞,反倒有些發白:“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藺從安的粉紅泡沫一下子被戳破,他嚴肅了神情問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