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強子他們分析了一下按照顧禮洲的那套‘圓周假設理論’推測出了二狗的居住地大概在幸福小區周邊。 顧禮洲開了熱點,在共享定位的時候順便瞅了一眼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距離幸福小區很近。 然而強子他們還在北廣場。 隨著他們的坐標距離幸福小區越來越近,強子他們也開始慢慢移動。 顧禮洲正盯著放大的地圖,車子猛地一個急刹,整張臉直接撲在鍾未時後背。 除了煙草味以外,還嗅到了淡淡的膏藥味。 顧禮洲揉了揉鼻子,歪頭看見二狗拐進了一片居民區。 這片地方就在幸福小區對麵,是自建的二三層小複式,進大門時,需要刷卡或者輸密碼才能開鎖。 由於距離隔得太遠,還沒等他們弄清楚狀況,二狗身後的大門已經自動鎖上了。 “臥槽,”鍾未時抓著門口的鐵欄杆晃了一下,“這破地方居然還要密碼。” 顧禮洲正想說那要不然我們明天再蹲,鍾未時已經踩著欄杆中央的那道橫杆翻了進去。 月黑風高,身手敏捷,猶如慣犯。 顧禮洲不得不隔著圍欄衝他豎起大拇指。 “你也快翻啊!”鍾未時小聲催促道,“你不說腿特長麽!” 顧禮洲猶豫不決,且不說這圍欄少說也有三米高,跳下去很容易崴腳,他從出生到現在都沒經曆過這種事,甚至連看都沒看過。 自從和鍾未時他們這幫人認識之後,就一直在刷新他對‘道德底線’這幾個字的認知。 圍欄裏麵那人臉上的表情從焦急逐漸轉變成了懷疑,就差在臉上刻上,‘你不會是不行吧’這幾個大字。 為了男人的尊嚴。 最後還是翻了。 蹦下去的那一刹那,腳底鑽心地疼,多虧鍾未時伸手扶了一下他才站穩。 顧禮洲的這一下動靜很大,二狗回頭掃了一眼,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腳下健步如飛。 鍾未時心想著現在是二對一,怎麽都能逮到二狗,於是指著他後腦勺,放肆大喊:“站住!別跑!——” 顧禮洲想攔都攔不住。 本來兩人距離二狗也就二十來米的距離,鍾未時這麽一喊,二狗猶如黃鼠狼一般躥得飛快,一個拐彎瞬間沒了蹤影。 鍾未時追電逐風似的,急忙跟著拐彎。 此時天色已暗,小區裏沒有路燈,兩人拐彎之後暗道不妙。 他們眼前的走道,空無一人。 這些複式小樓房每兩戶中間都隔著一段距離,很顯然二狗拐彎之後是從那些空隙裏竄了出去。 更大的可能性是躲在某個角落裏…… 說不定還在偷偷看他們。 兩人心裏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不免一陣冷汗。 鍾未時望著那一排排模樣相似的樓房,陷入一片絕望之中。 就在這時,一束燈光,照亮了他眼前的路。 顧禮洲舉著手機,往兩側晃了一下。 都沒有人。 “你當心點。” 顧禮洲小聲說著,走到鍾未時的前麵,一隻手下意識地擋在了他身前。 第14章 這絕對是今年最大的一票生意 鍾未時被那句“當心點”弄得恍惚了一下。 他看著那道身影一點一點地向前移動,顧禮洲一片黑暗中左顧右盼,那條胳膊一直半垂著擋在他身前。 像是在……保護他。 這種感覺是他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的。 非常奇妙,奇妙到……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他們是在幹嘛。 一直到從某條走道裏忽然傳出一聲低沉的狗吠,“汪!——” 他倆的第一反應就是二狗碰見了真的狗。 狗吠的聲音有點遠,憑感覺像是在右側的那些房子裏麵。 鍾未時加快步伐往前走的同時又有點擔心二狗會忽然從某條暗道裏衝出來給他們一個猝不及防的偷襲,於是轉了個身,和顧禮洲背靠背地往後挪。 顧禮洲莫名其妙地被人撞了一下,右手一抖,回頭看了一眼,震驚:“你在幹嘛啊!?” “你不看電視劇的嗎?”鍾未時雙手合十,做了個手槍的手勢,“不能把後背留給敵人,” 即使是在這種敵明我暗,緊張激動氛圍下,顧禮洲仍然忍不住扔下一句,“腦子有泡!” 鍾未時有點搞不懂這人,分明前一秒還抬手護著他,一副老母雞護小母雞的模樣,情深義重,下一秒怎麽就又開始罵人了。 他這也是在保護他啊! 兩人的後背毫無間隙地貼合在一起,隔著薄薄的布料,甚至能感覺到彼此不斷攀升的體溫。 顧禮洲擰著眉毛別扭道:“你是暖爐嗎!熱死我了,能不能離我遠點兒?” 對方不領情,鍾未時撇了撇嘴,悻悻地轉回身,而就在此時,一團黑影忽然從房子裏衝出來,速度極快,帶著粗重的喘息,隱約還有鐵鏈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音。 順著手機燈光望過去,兩人的瞳孔驟然撐大,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隻滿身黑毛,體型肥碩無比的大狗正衝他們飛奔過來。 它的毛發雜亂且長,幾乎遮住半張臉,造型相當犀利,遠看就像是頭獅子,還是頭搞了殺馬特造型的獅子。 “臥槽!這啥玩意兒……”鍾未時看到它齜著牙齒的嘴巴,還在流口水…… 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藏獒。”顧禮洲接了一句。 殺馬特藏獒衝他們吼了兩聲,那聲音沉的像是巨石,定住了鍾未時的雙腿。 他小時候貪玩,去逗路邊的野狗,當他滿心歡喜地摸著那條野狗腦袋的時候,它“嗷嗚”一聲,仰頭咬住了他的小臂。 尖利的牙齒刺進了皮肉,鮮血直流,任憑他怎麽哭喊,那條野狗就是不撒嘴,還瘋狂甩動腦袋。 到現在他手臂上仍然有一道清晰的疤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藏獒的氣勢把鍾未時嚇得腿直抖,他的腦海裏都已經浮現出狗子把他撕碎的場景。 “都這時候了還踩什麽縫紉機!跑啊!”顧禮洲反手拽住他的手腕,拔腿就跑。 鍾未時的雙腿慢了半天,剛開始幾乎是被顧禮洲拖著走的,不過他很快就祭出了他出生以來最快的衝刺速度,邊跑邊喊:“我來引開它!你往那邊跑!” 顧禮洲特別想接一句,引個屁啊,你他媽是不是抗日劇看多了,但他真沒有那麽多力氣說廢話。 “往回跑!”顧禮洲邁著雙腿,聽見自己喉嚨裏噴出來的聲音。 腦子裏亂得像團漿糊,混亂,慌張,恐懼,各種情緒鋪天蓋地一擁而上。 誰家的狗? 怎麽不拴繩? 會咬人嗎? 明天新聞頭條會不會是某小區內一藏獒將人活活咬死,現場慘不忍睹…… 最清晰的一個念頭就是:我究竟是作了什麽孽要答應鍾未時看什麽廣場舞表演,不然這會現在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 狗吠聲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鍾未時也不敢往回看,最令他震驚的就是在幾分鍾前那個連翻圍欄都猶猶豫豫的菜雞居然比他先一步抓住欄杆蹦了上去。 姿勢狼狽,勢如閃電! 鍾未時緊隨其後蹦了上去,揪住欄杆奮力向外一翻。 門口有燈,明亮耀眼。 鍾未時踩在圍欄的橫杠上喘著粗氣,喉嚨裏幹澀無比。 那頭碩大的藏獒也正仰著腦袋看他們,不服氣地低吼:“汪汪!——” 圍欄被它撞得晃了晃。 “叫你媽!”鍾未時穩住身子,指著它鼻子,“有種的上來單挑啊!” 藏獒抬起兩條笨重的前腿,趴在欄杆上。 鍾未時“哦喲”一聲,嚇得又往上爬了一些,腳尖艱難地抵住欄杆,以防自己滑下去, “蠢貨。”顧禮洲罵了一句,不知道從地上撿了塊什麽東西往裏一扔,藏獒飛撲了過去。 驚魂未定的鍾未時掛在欄杆上,瞅著在地上來回嗅的藏獒,半天沒敢吭聲。 藏獒沒發現什麽東西,又走到他們跟前來回繞圈。 “趕緊下來吧。”顧禮洲擰了擰眉毛,忍著沒笑,“見過慫的,沒見過你這麽慫的。”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翻得比我還快……”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卡住了。 因為他雙手鬆開的時候發現自己蹦不下去。 圍欄頂端有防盜的尖刺,他的衣服不知道什麽被勾住了,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被晾在了欄杆上了! “臥槽。”鍾未時回頭看看圍欄頂端,又是一連好幾個臥槽,“怎麽辦啊,這他媽怎麽辦,我衣服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