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哪兒有那麽好。」王氏抹著眼淚說道。


    陳阿福摟著她的胳膊說道,「娘就是這麽好。你不止把我爹帶得好,我和阿祿你也帶得好。」


    王氏又從懷裏取出幾張銀票,說道,「這是他當初給娘的,都還給他。若他出事,去打點關係。」


    陳阿福把她拿銀票的手擋回去,說道,「這錢娘留著,我爹還不缺這點錢。」


    王氏非常相信閨女,聽閨女說陳世英沒什麽大事,倒也放了心。


    晚上,把王氏送去側屋歇息,陳阿福洗漱後把門插上,帶著兩個孩子和小床進了空間。


    從昨晚上開始到現在,她的弦一直是崩著的。


    她坐在椅子上,靠在燕沉香上閉目養神。耳邊傳來金燕子唧唧唧的笑聲,以及羽哥兒和明哥兒「啊、啊」的叫聲。


    「媽咪,弟弟長大了,好漂亮哦。寶寶喜歡他們,寶寶好想親親他們。」金燕子叫道。


    陳阿福閉著眼睛說道,「他們太小了,寶寶別親。」


    「那人家想用舌頭舔他們。」


    「舔吧。」


    「呀,羽羽抓住人家的爪爪了,明哥兒抓住貝貝的腦袋了。」


    她太疲倦了,不再理金燕子的聒噪,沉入夢中。


    她正睡得香,突然聽見敲門的聲音,接著是李嬤嬤的聲音,「大奶奶,該喂哥兒奶了,該給哥兒把尿了。」


    陳阿福一下驚醒過來,趕緊起身把金燕子抓出去,又把羽哥兒手裏的金貝抽出來放在地上,出了空間。


    月光射進屋裏,朦朦朧朧的,陳阿福去開了門。


    李嬤嬤進來把燭點上,說道,「大奶奶怎麽把門插上了,奴才們進來服侍也不方便。」


    陳阿福說道,「習慣了,不插門,總睡得不踏實。」


    楚令宣是在第四天夜裏回來的。


    陳阿福已經睡下,聽說楚令宣回來了,趕緊起床。


    看到楚令宣疲憊的樣子,諱暗的眼神,陳阿福極心疼。為了自己的父親,讓他受累了,或許還受了不少氣。說道,「令宣,對不起,讓你為難了。舅舅不答應也在意料之中,咱們再求別人。」


    楚令宣搖搖頭,說道,「舅舅答應了,他說嶽父轄內弄出高產糧食,不僅是嶽父的功勞,也是他的功勞。江南的事舅舅沒轍,但嶽父在定州府這兩年的政績無人能抹殺,他會盡全力為嶽父開脫。」


    這真是個讓人高興的消息。


    陳阿福知道,雖然楚令宣沒說,但他應該沒少受刁難,或是受訓斥。


    楚令宣此去石州府,的確受到羅家的不少刁難。


    他是第二天下晌到羅府的,下人把他帶到客房,便不管他了。他想進內宅看望老夫人,可沒有羅夫人的命令,他根本進不去二門。到了晚上,羅巡府也不見他。


    好在羅四爺跟他的關係從小好到大,羅四奶奶對陳阿福的印象也很好。羅四爺「偷偷」去見了他,又把他領去後宅見了羅老夫人。


    羅老太太身子一直不太好,閨女、女婿出事後,更是氣得半癱,再也起不了床。


    楚令宣來到她床邊就跪下給她磕頭,哽咽道,「宣兒不孝,讓姥姥掛心了。」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生氣背過頭不看他,大哭道,「狠心的臭小子,這麽久都不來看看我老太婆。我想我最最可憐的閨女,想我最最可心的外孫子,想得都快要死了。我閨女不方便來看我,你也該多來家裏走走啊。真是娶了媳婦,連最最親近的姥姥和舅舅都不願意見了。」


    楚令宣又磕了幾個響頭,哭出了聲,說道,「姥姥臊著外孫了。我也想姥姥和舅舅,隻是,隻是我知道我做了惹舅舅、舅娘生氣的事,想等他們氣消後,再來請罪。」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自從跟陳阿福定親後,事情更多,不單是軍裏的,更多的是九皇子及隱秘勢力的,所以一直沒有抽出空過來。這裏離定州府三百多裏地,哪怕隻在羅府呆上一天,來回也至少要四天的時間。對現在的楚令宣來說,四天時間彌足珍貴。


    一旁的羅四爺笑著勸解道,「奶奶,宣表弟不來,你想他想得哭,說我們這些嫡親孫子都沒有外孫子可心。人家來了,你又背過頭不見。別是宣表弟真的以為奶奶再不見他了,他走了,你老人家又來罵我們出氣。」


    老太太聽了,這才轉過頭來,楚令宣撲進她的懷裏,祖孫兩個抱頭痛哭。


    羅四爺又是一陣勸,兩個人才收了淚。楚令宣起身親自用濕巾幫老太太擦了臉,又給她按摩,總算讓老太太的臉上有了笑容。


    老太太今年六十二歲,頭發已經全白,瘦得厲害,臉色蒼白,比楚令宣之前看到的又蒼老了許多。他暗自慚愧,該放下麵子,放下公務,早些來看望老人家的。他總以為老人在生他的氣,卻沒想到,他越不出麵,老人就會越氣,身子也更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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