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顧綿實在聽不下去了,「我要你性命做甚?我是說,錢掌櫃,你這恐怕是被人擺了一道。」


    「啊?」錢掌櫃起先是一驚,然後跪在那思量了一會,那原本不大的眼睛瞪了渾圓:「王妃是說,那人是故意騙我?」


    「客棧生意雖不錯,可多年來也不過是守著舊本,不至虧損卻也沒有再多進益,你想有所進步,總少不了用些新法子,這人瞧準你的心思,故意用這麽個方法引你上鉤,我覺得,不像是無意為之。」


    錢掌櫃聽了顧綿所說,也細細思量了一道,越想越覺得真如顧綿說的那般。


    「聽王妃提點,原是這樣!小人一時心急,倒讓別人利用了……」


    錢掌櫃雖也喜歡銀子,可大多都是從正道上來,這點從賬目上也能看出一二來。這種小道方法,如果不是別人告訴他,想來他自己也想不出要用。


    這人便不像程知興那麽大膽且喜歡嚐試,但若要守業,卻也足夠了。


    顧綿讓他起來,方才緩緩道:「此事既未釀成大錯,我便也不會裁撤了你。隻是你日後千萬小心。有了這次,難保不會有下次。」


    錢掌櫃起來早已緊張得滿頭大汗,連連應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一定謹記王妃今日提點。」


    「這些倒無所謂,關鍵是有人盯上你,你也該小心些。倘若日後再見到那人,又或者有別人行事有異常,你隻管派人告訴王府。」


    魏階既與魏琮是站在一起的,少不得會在奪權的爭鬥中被波及。這些產業都是普通百姓經營,最容易下手,不得不防。


    不過有些話也不好與這些掌櫃說,顧綿也隻能點到即止,剩下的,端看那人悟性了。


    那錢掌櫃多少聽出顧綿話裏有話,他也猜不出詳細來,索性也不再胡亂揣度。這次顧綿未過多懲罰他,他已是感激不盡,日後自然要更加小心。


    既說明白了,錢掌櫃也就將還未用了的那些藥粉都給了顧綿,顧綿又看了一回這祥泰客棧,沒什麽問題了,這才領著玉竹和佩蘭離開。


    她心裏一直想著行止居和祥泰客棧遇到的這兩件事,倒是一直沒注意玉竹,等上了馬車,方發現玉竹總小心謹慎地打量佩蘭。


    顧綿看她樣子,略思量了一下,便猜了個大概。


    她自到了王府,身邊合用的一直就玉竹一人,這次多了一個,還是半路上「撿」回來的,玉竹心裏有點想法,倒也正常。


    於是顧綿便輕咳了一聲,道:「你不好奇為什麽我不懲罰錢掌櫃?」


    這話顯然是問佩蘭的,玉竹也不吱聲,就靜靜看著。


    佩蘭坐得直,聞言垂了眼眸,恭敬地回稟:「王妃行事,無需告知奴婢因由。」


    「你在我麵前,不必有所隱瞞,這點玉竹知道。我不罰錢掌櫃,一則,這事是別人丟下的陷阱,他並無這些經驗,著了道也是可能的。二則,人無完人,他在賬目上公允已是難得,不能要求他事事都盡善盡美,所以,小事上若能改了,也不必斬盡殺絕。」


    佩蘭雖然說著顧綿不必朝她解釋,可她聽了顧綿的話,臉上那緊繃的表情還是有了些許放鬆。


    顧綿知她聽進去了,遂接著道:「你大概是正直的,否則也不會寧可得罪掌櫃,也要點出那茶的不對。但須知,也不能所有事情都直來直去,有時候,適當婉轉一些,反而會收到更好的效果。」


    她又看了玉竹一眼,笑道:「就譬如玉竹,原是擔心我,才想著要了解你為人如何,可她心裏想問,卻不會問出來,連打量你都是小心翼翼。不是所有事都要言明才是最好,想來你應該明白。」


    正直雖好,可也該講求些方法。顧綿自己從前也不懂這些,若不是一路來到上京的風雨,她大概還會認為,憑著一把周流,她便可橫行江湖了。


    事實上,劍影刀光已是最簡單的,人情往來,才是看不透的大學問。


    玉竹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佩蘭卻是有些驚訝地看向自己對麵坐著的小姑娘。


    顧綿知道她開了頭,後麵的便要靠這兩個丫頭自己來,便也不再說話了。


    隻是原本就走得緩慢的馬車,這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出什麽事了?」馬車一停,玉竹便將雜七雜八的想法都暫時拋下,連忙問道。


    外頭小廝的聲音傳進來:「啟稟王妃,前麵好像出什麽事了,有不少禁軍的人,路有些走不通。」


    顧綿剛想說,禁軍既然查案,那他們繞道就是了,話還沒出口,就聽見那小廝驚訝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啟稟王妃!那,那邊好像,是褚侍衛!」


    褚楓?


    顧綿微微蹙眉。


    褚楓大半時候都跟在魏階身邊,不在魏階身邊的時候,就是他奉了魏階的命出去辦事的時候。他功夫頗高,一向也少走大路,又為了隱藏行蹤,多半不會讓人看見,怎麽會出現在這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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