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的林許趁勝追擊,仰著腦袋看著方仲。 “那你讓我們數學老師給我開一張假條。 ” 方仲挑挑眉,哪有上來就跟人家講要求的小屁孩兒。 “開假條幹什麽?逃學去網吧? ” 緊接著方仲便看見小屁孩兒鄙夷的白了他兩眼。 “我要中午允許外出的假條,吃飯用,才不是去網吧。 ” “嘿~ 你這個小孩兒咋三句話離不開一個吃啊? ” “人是鐵,飯是鋼。 ”林許在紀承麵前小聲嘀咕著。 “一頓不吃餓得慌是吧。 ” “每天多吃才健康。 ” 方仲:“……” 他們兩個人就這麽在紀承麵前你來我往的茬話,等到秦書好出來了,紀承才一句話轟了林許回宿舍。 小孩兒上樓還不忘求方仲告訴秦書好給他開假條的事。 摔斷了門牙的男生被紀承開車帶著秦書好送去醫院,方仲沒跟著,和他倆提了句改天再好好吃一頓開車回了家。 晚上的市醫院接待了秦書好他們,男生進了急診,秦書好和紀承等在外麵。 原本就差秦書好解釋清楚誤會的兩人又彼此冷淡下來,長長的椅子一邊坐一個。 秦書好想起今天的吹風機,試圖緩和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 “林許是你親戚? ” 他兩手放在並在一起的膝蓋上,像個小學生一樣問紀承。 另一邊靠在牆上閉眼休息的男人從喉嚨裏“嗯”一聲,低沉道:“外甥。 ” 秦書好在心裏算了算他們和林許相差的年紀,如果他們那時候在高中的話,林許也就是才上初中。 許多年前放學回家的那副場麵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裏,秦書好心中明曉。 看來那次看見方仲他們包圍了一堆初中生,就是替林許這個外甥教訓人了。 真是巧妙,他和紀承重逢,紀承的親戚竟然又在他帶的班級,他們之間,或許真的存在某種無法描述的緣分。 等到他們從醫院回來,已經是淩晨一點半,明天五點半就有小早讀,秦書好作為代班班主任批了那男生的假,一個電話把他送回了家。 奔馳載著跑了大半個晚上的兩個人終於回到龍灣,關係沒什麽進展的紀承和秦書好各自回到各自臥室,一夜無言。 第二天一早,秦書好七點起床洗漱,等他收拾完往客廳走,驚奇的發現紀承早已收拾完並且買來了早飯。 油條配雞湯豆腐腦,還有剛出烤箱的火燒餡餅,有鹹有甜。 秦書好站在餐廳門口看著已經坐下的紀承和美味的早飯咬咬嘴唇,下一秒便聽見紀承讓他吃飯。 豆腐腦還是本地的味道好,秦書好先喝了一大口白開水才拿起白瓷勺子挖豆腐腦喝,一口帶汁兒進了嘴,味蕾都被滿足了。 紀承手裏拿著跟油條,眼睛盯著餐桌上的餐巾紙盒子。 臉上好似漫不經心道:“今天下午上不上課? ” 飄著油香的豆沙餡火燒咬緊嘴裏,麵餅柔軟如加熱的棉花糖,絲絲甜餡兒粘牙。 聽見紀承突然問話,嘴裏的東西猛地咽下去,“咳,下午,下午沒有課。 ” 今天他要先帶著二班去升旗,三四節課是一二班的數學。 男人咬了一口油條,“吃飯。” 紀承買的早餐剩了一般,他看著秦書好麻辣小魚、紅豆沙兩種火燒各吃了一個便停了嘴要走,心裏不悅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等到秦書好推開家門的時候又幽幽道:“中午回來吃飯。” 一隻腳邁出門的秦書好呆滯了一下子,最後偷笑著出門上班去。 學校周一都要升旗,秦書好站在二班隊伍前麵看著班長調整隊伍,身後是主席台和幾位要發言的校領導。 升旗儀式開始,秦書好站到隊尾,幾個同級老師湊到一起談論著自己班裏的大小事。 作為新老師的秦書好站在他們身邊,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他往後回頭。 男人長相一般,平頭,藍色短袖包著胳膊上發達的肌肉,底下一條黑色的運動長褲配運動鞋。 “你是二班的代班吧?王老師身體還沒恢複呢?” 秦書好有點茫然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一二班的數學老師。” 和他說話的男人是帶整個高二年級的體育老師,名叫丁昊,在學校升旗這半個小時裏拉著秦書好侃天侃地。 秦書好雲裏霧裏的聽他講話,男人的眼睛不懷好意的打量他,秦書好也沒感覺出來。 中午放學,秦書好跟著人流步行回家,剛走出二中後門便又被人拍了拍肩膀。 回頭一看,還是今天早上升旗的體育老師。 “秦老師,你家在哪兒啊?” “龍灣。” 秦書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 丁昊咧嘴笑,“那真是巧了,咱倆順路啊,走吧走吧,一塊兒回去。 ” 秦書好哦哦啊啊的被丁昊帶著一塊回龍灣,回去的路上一個勁兒拉著他問話,最後還加了秦書好的微信。 丁昊家和秦書好家離了好幾棟單元樓,他先到的家,秦書好拿鑰匙開門, 紀承竟然在家裏做好了飯等著他。 餐桌上擺著過濾完涼水的麵,紀承在廚房切著黃瓜絲和豆腐絲,流離台上擺著各味小料。 聽見秦書好進來,紀承從餐廳裏麵朝外叫他,“過來幫我。 ” 秦書好“哦”了一聲,放下東西進廚房。 “幫我拿兩個碗過來。 ”他一邊切著一把香菜一邊說道。 秦書好乖順的拿過兩隻小碗,放到紀承手邊。 中午的午飯就是麻醬涼麵,煮沸的麵條濾過涼水之後筋道不少,一勺麻醬配著香油,還有各種小料放麵裏拌勻。 這是屬於夏天的美食,消暑解餓。 兩個人各自吃了一大碗,麵盆裏還剩下許多麵,佐料被吃了個碗底白。 “你今天沒去上班嗎? ” 秦書好吃完了飯問紀承。 “去了,下午跟我去廠裏。 ” “啊? ” 秦書好眼睛睜的大大的,指著自己,“我跟你去? ” “嗯。 ” 紀承簡短的說完,從他桌麵上拿走麵碗。 坐在椅子上的秦書好有點茫然,讓他去汽修廠幹嘛? 午休過後,紀承開著奔馳帶秦書好往城南走。 城南一代對於秦書好都有些陌生,這裏變化頗大,路是新修的,兩邊的建築也都是近幾年蓋起來的。 秦書好一隻手趴在車玻璃上往外看,旁邊開車的男人見他久久也不直到坐直身子,很是不滿,端著嗓子讓他坐好。 紀承的汽修廠很大,門口就比他們小區門口大兩倍,裏麵高高蓋起的車間林立,裏麵三兩個人圍著一輛車工作。 等到秦書好一下車,他便成了這裏的“明星”。 剛好從廁所出來的小工從紀承他倆身邊走,好奇的看著一臉白淨又秀氣的秦書好,一個沒忍住便張了嘴。 “老板,這是嫂子啊? ” “是嫂子,你們得喊老板。” 紀承話一說出口,秦書好立刻就要臉紅,紀承今天帶他過來到底要幹嘛呀。 原本隻是隨口一問的小祝十分懂事的開口叫人,對著秦書好嘿嘿一笑,“老板娘! ” 萬分羞怯的秦書好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趕緊求助紀承,兩隻手都緊張的抓紀承的短袖了。 站在他旁邊的紀承好不容易笑了笑,看著他頂著眼鏡的小臉,目光深沉,之後又趕小祝走,“去幫你師傅。 ” 說完便在一眾看猴戲一樣的員工矚目下拉著秦書好的細白手腕往他的辦公室走。 推開棕色木門,紀承的辦公室一目了然。 整套桌椅,一張單人床貼牆放,還有個裏麵印著“立白洗衣液”的塑料盆。 秦書好怎麽看怎麽像他從前看的一部電影裏的男子監獄單間。 抬頭看著臉上又沒了表情的紀承,心疼他之前這麽大個人就睡在這樣的小空間裏。 龍灣的家對他來說難道是為了過年包餃子用的麽。 紀承關上門,鬆開他的手。 秦書好忍不住先開口,“你…和他們說,說我們倆的事了? ” “嗯。 ” “老問我,就說了。 ” 紀承對廠子裏的員工高低不錯,又加上他自己平常也動手修車,跟那些個師傅助手也就沒什麽距離。 這一星期以來,他頻繁從廠子回龍灣,引起了那群人的疑惑,紛紛問他是不是家裏有情況了。 紀承熬不過他們老問,又加上他失而複得高興的很,也就直說了他和秦書好的事。 話一說出來,廠子裏那些個年輕小夥子就炸開鍋了。 沒想到他們老板竟然是個彎的!並且還結婚了! 一個個的,對老板的神秘另一半產生了莫大的好奇心。 紀承今天直接把人帶來給他們看,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想要顯擺。 隻不過嘴硬臉黑,還不肯告訴秦書好他對他這個寶貝有多麽驕傲。 自從那天紀承帶秦書好去汽修廠之後,兩人的關係便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兩人之間的交談變多了,吃飯的時候也會互相問問彼此今天一天的工作。 就是一直沒重新睡回一張床上,也就沒有解釋那一天本來要說清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