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丞似乎不介意他躲開。他語氣溫柔地說:“乖,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然後吃藥睡覺,你都有味道了。”鬱南不得不再次看著他,強調道:“你沒聽見嗎?我要我的手機!”宮丞開始脫他的衣服。鬱南氣極,全力掙紮,他的掙紮和普通男生還不一樣,他可是有技巧的,一不留神就能把比他高大的人掀翻。可惜宮丞從小學習格鬥,也不是上次一般毫無防備,怎麽可能輕易再次被他過肩摔。武力值與體型差都相差巨大,鬱南很快被反扭著手按在沙發上扒了個精光。雪白的一身皮肉幹幹淨淨,沒有絲毫可疑痕跡,宮丞眸色深沉,不帶一絲欲念,目光掠過那一片為他而有的玫瑰紋身,將人按到浴缸裏衝洗。鬱南冷不防被冷水澆頭,凍得一個哆嗦,氣得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有病?!你這個混蛋!!”反正不是沒看過,他也沒什麽好遮掩的,站起來光著身體就要跑。宮丞將他拖回來按住,自己試了水溫,隨手拖來一條浴巾把他暫時裹住保暖:“不要動。”鬱南還想爬起來。宮丞那頭已經將水溫調到合適了,慢慢地往他身上澆。鬱南撲騰著,把浴室裏弄得一片狼藉,也沒能翻出個花。等他氣得眼冒金星,撲騰不動了,宮丞的身上也完全濕透了。那身衣服報了廢,宮丞也不管,任由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寬闊的胸肌輪廓。鬱南可無暇欣賞,他察覺到了不對勁,宮丞的行為看起來可不隻是要把他留在這裏那麽簡單。他徹底慌了:“你到底想幹什麽?!你這是非法拘禁!我真的很討厭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出現在我周圍?!在學校也是,在國外也是,陰魂不散。宮先生,你們集團是不是要倒閉了,你才這麽閑?!”宮丞終於道:“倒閉了也養得起你。”鬱南本來就覺得狼狽不堪,聽到這個養字,更加如同被扇了耳光一樣顏麵掃地:“你要養就養別人!我沒興趣再當你的情人!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你聽不見嗎?你到底玩夠了沒有?!”宮丞:“沒有。”說著,他的手移動到某處。鬱南一個激靈想要掙紮,卻被麵朝下緊緊地扣著。“放開我!!”他這下像被摁在砧板上的活鯉魚,猛地挺身掙脫了束縛,惱怒到了極點,反手一個耳光抽了過去:“王八蛋!”“啪”一聲,宮丞被打得偏過頭,臉上迅速浮現五根手指印。鬱南愣住了。水聲嘩啦啦地在安靜的浴室裏響著。男人緩緩看向他,霧氣中辨不清表情,好似有什麽壓著最後一根稻草:“南南,告訴我,你們到了哪一步。”作者有話要說:要罵攻的可以開始罵了(求生欲很強的作者跪著說)第六十三章 吻鬱南沒有料到這一巴掌會結結實實打到宮丞的臉上。他可以揍人,可以過肩摔, 男孩子發泄怒意有很多種方式, 扇耳光卻不是他的初衷。鬱姿姿小時候告訴他, 打人不打臉,因為會傷了別人的自尊, 從而引起對方更大的憤怒, 於事無補。鬱南一直覺得很有道理。他擔心宮丞會因為這一巴掌更加惱怒,他覺要是打起來, 自己應該是打不過宮丞的。誰料卻聽見這樣的問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鬱南掌心都還在火辣辣地疼:“什麽?”宮丞蹲下身體,鬱南不讓他檢查,他無法知曉鬱南後麵有沒有受傷, 有沒有被人動過。熱氣蒸騰中, 他的眉眼似乎也染了霧氣,黑得更濃。那裏麵有一汪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在暗暗沉澱。“你和那個姓段的小子,發展到了哪一步?”鬱南聽明白了, 宮丞以為他和段裕寒在一起。可是,這關宮丞什麽事?於是鬱南當然毫不客氣地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和你有什麽關係?”宮丞鬆了手, 蓬蓬頭便沉進了浴缸裏。大手捧著鬱南的臉,用拇指摩挲那在熱水中蒸得殷紅的唇瓣:“他親過你了。”當然沒有。鬱南知道隻差一點。段裕寒是笨蛋嗎?他明知道這樣做自己會生氣, 可是他還是那麽做了!想到這一點, 鬱南很不舒服,再次扭開頭去。難道他的事情還需要和宮丞解釋?可能是浴室裏的氛圍太奇怪, 宮丞的眼神也看起來太難過,鬱南難得沒有出言諷刺。其實他的心裏也是很難過的,他們這樣算什麽呢?宮丞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他?不說話,宮丞隻當他是默認,心如刀絞。是了,既然親過,又買了那些藥,怎麽會沒睡過。他並不覺得鬱南髒掉,他要衝洗鬱南,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隻覺得他的寶貝被自己遺失了,被另一個人撿了去,在別人手中再如何被恣意愛撫,也隻是他咎由自取。他曾經享受過鬱南所有的第一次,曾經是鬱南所有的唯一,直到失去這一點的這一刻,他才明白這種失去有多痛。嫉妒幾乎將人吞沒。鬱南越是倔著脖子,宮丞越是想將失去的東西彌補回來。他紅著眼,壓下額頭青筋,低頭便吻了上去。鬱南的唇小而有肉,天生就是為了接吻而長的一樣。他一碰到那片溫熱,就無法抑製那種渴望,呼吸驀地一窒,鬱南卻已經劇烈地掙紮起來。鬱南嗚嗚亂叫著,手腳撲騰,男人幹脆也邁進了浴缸裏,壓在他身上完全將他禁錮住。鬱南呼吸急促,喘不了氣,心因憤怒怦怦亂跳,似乎快要蹦出胸口。他察覺到宮丞情動,心中大駭,掙紮間兩人一起跌進了水裏。耳邊傳來水下的咕咚聲,水麵沒過頭頂,強烈的缺氧感令人覺得快要被溺斃。在承受舔吻的瞬間,他努力想要張嘴浮出水麵,男人卻趁機將舌頭探入了他的口中,與他糾纏,用帶著怒意的方式將他口腔掃過一遍,好像想與他共歸於盡一樣。很快,宮丞把人從水中撈出來,水嘩啦作響,不斷從兩人身上往下流。鬱南頭暈目眩,仿佛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你、你……真的是個王八蛋!無恥!道德敗壞!”宮丞給他把滴水的頭發往後撥,睫毛上的水也擦了擦:“和他斷了。”鬱南剛被強吻一通,氣得腦子發暈,大聲說:“憑什麽?!”宮丞無情道:“他不過是利用你和家裏攤牌,沒有你,換成另一個人他一樣可以來這一場逃亡!”鬱南:“那又怎麽樣?我自己願意和他出來的!”宮丞扳過他的下巴,很粗暴地強迫他麵向自己,且不由他掙脫:“他的簽證前幾天就已經到期了,現在是非法滯留。在任何地方被查到都會被抓起來,然後再遣送回國,從此以後限製入境。你和他在一起,又丟了護照,隻會得到同樣的待遇。”鬱南不信:“你騙人!你怎麽會知道?”宮丞並不解釋,用冰冷的嗓音陳述著:“這裏不是國內,你們完全沒有背景,也沒有人幫忙,若是途中再遇到點什麽危險,知道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嗎?”鬱南的下巴被掐得生疼,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這個事實,漸漸地紅了。他瞪著宮丞,做出一副很凶的樣子,實則已經感到心驚。當然,他知道段裕寒不是故意騙他,也不會利用他,可是段裕寒的簽證到期了?前幾天他們重新入境的時候,那位地勤和段裕寒爭論的就是這個嗎?段裕寒為什麽這麽不當一回事?難道他真的再也不想回國?他對自己的人生這麽不負責任嗎?“按照餘深的安排,若是你獲獎,下個月你還得來m國一次。”宮丞道,“你有沒有想過再也不能來?”鬱南:“……”他不知道會有這麽嚴重。宮丞逼近了一些:“不能來m國,不能親手拿到自己的獎杯,不能接觸m國的頂尖美術院校,從此以後與國際藝術殿堂無緣。這些是你想要的?”鬱南嚇到了。光溜溜地坐在浴缸裏,被人毫不留情地指出自己的無知,好像連腦子裏也光溜溜的、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簡直是個弱智。鬱南知道他和段裕寒有多幼稚了,卻並不想聽這些話從宮丞口中說出,惱羞成怒地掙開宮丞的手:“那也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這幾個字鬱南今晚已經反複地說了好幾遍了。宮丞抓著浴缸邊緣,忽地站了起來,水濺了一地。那個瞬間,鬱南瞥到了他手上的傷。傷在右手手背,像是新的,拳頭上的關節都破損了,血淋淋地露著肉,已經被熱水衝得發白。鬱南清楚地記得,他們一起坐車來酒店時宮丞手上明明沒有傷,他做了什麽?宮丞像是沒有痛覺一樣,對手上的傷全然不顧,隻關掉了浴缸的水。這下他沒有再說話,隻重新找了一條幹淨的浴巾,將人裹住想要抱起來。鬱南拒絕被他抱來抱去:“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話是這麽說,他自己卻腳步虛浮。才走了一步,就狼狽得不得不扶住門框,才能勉強往前走。宮丞上前一步,將他打橫抱起。鬱南惱怒道:“你聽不懂嗎?”宮丞的下顎線緊繃,冒著青色胡茬,低頭看了他一眼:“不要逼我。”那眼神太可怕了,鬱南想起被摁住強吻的事,霎時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立刻閉了嘴。宮丞給他吹幹了頭發,這才叫醫生量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