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小王爺與王爺調養身體用的藥方都是這位大夫所開,再到城南的藥鋪裏去抓藥,一個城北一個城南,容楚很想讓他們搬到一處。這樣方便了這個淮安的老百姓啊!眼見天色將暗,宋允又讓杜蘅前來催容楚將大夫趕緊帶回去,說是小王爺現在高熱不退,一直說著胡話,連喂下去的水都盡數吐了出來,容楚見那大夫還一字一句一樁一件的跟患者交代,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上前就將大夫的藥箱扔給杜蘅,自己則是扛起大夫就跑出了門,留下一個沒被診完病的患者在那裏不知所措。容楚將大夫扛到喻子清房中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喻子清高燒未退,屋裏已經坐滿了人。一行人剛來到淮安落腳,府中也無侍女,見一群大老爺們粗手粗腳的,柳佩佩看不下去,把杜蘅踢到一邊,細細的幫喻子清擦拭著身子。高熱之中感受到些許涼意的喻子清哼了一聲,柳佩佩差點激動得掉下了眼淚。她很喜歡喻子清這個眼裏總是帶著星光的孩子。就像天地間最自在爽朗的清風一般。那個如明月一般的祁小公子,應當還不知道小王爺經曆了什麽吧?不過也好,一人扛傷,總比兩個人都要難過的好。大夫被容楚直接扔到了喻子清床前,被容楚嚇到腿軟的大夫哆哆嗦嗦的從杜蘅手中接過藥箱,先是給喻子清紮了幾針,又朝喻儲溪討了口水喝!宋允連忙給大夫倒了一杯熱茶,又給了他一個凳子坐下。半老的大夫坐在凳子上緩了緩氣,稍稍喘過氣之後問清了喻子清突發高熱的緣由。東方祭並未告訴大夫實情,而是說喻子清家中遭遇變故,雙親逝去,小小年紀遭此大禍過於憂心。大夫起身開了個藥方,遞給容楚,告訴他務必要快些去將這些藥材帶回,若是晚了城南的慎德軒便會關門。容楚暗罵一聲,接過方子飛奔而去。“這小公子應是傷心過度而急火攻心,導致心脈氣息不暢,小公子期間可否是醒了又昏睡過去,如此往複?”杜蘅連忙答是。大夫點點頭,又繼續說道:“小公子年紀尚幼,身體各項發育也不像成年男子一般強壯,如今又遭此打擊,若是小公子不能自己走出陰影,繼續這樣傷心下去,恐會有損心脈!”喻儲溪聞言臉色煞白,喻子清是喻儲修唯一的血脈,若是出了差池,叫自己還有何顏麵叫他一聲兄長?東方祭拍拍喻儲溪的肩膀,沉聲問道:“可有什麽藥能護住他的心脈?”大夫搖搖頭,長歎一聲,“這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所謂心藥,就要看小公子能不能克服自己心中的夢魘了!能克服,那必然會慢慢痊愈,若是不能克服,心脈心性皆有可能俱損,是好是壞,都隻能看小公子的造化了!”大夫起身將喻子清身上的銀針取下,又重新換了幾個穴位紮上,“你我都隻能盡人事,聽天命!”過了片刻容楚拎著幾包藥衝了回來,大夫連忙將藥材分開,又將兩份藥材分開放到了容楚和杜蘅手中,他指了指杜蘅手中的藥材,“這一副是給小公子喝的,盡量熬久熬濃一些,讓藥勁出來。” 又轉過身朝容楚說道:“這副藥是做藥浴用,熬上兩個時辰便可,屆時端到小公子房間來!”容楚咂咂嘴,扯扯宋允,把他連拖帶拽的帶往廚房,他可不想一個人帶著藥發呆,得有個人陪著自己說說話。他想起文苑王府遭遇的事心裏就害怕。後院廚房處杜蘅在裏屋煎藥,容楚和宋允在外麵的大鍋灶內熬著藥浴。夜色涼如水,盡數披落在點點綠瓦紅磚之上。一抹新月靜悄悄的掛在夜空之上,銀色的光輝如同長蠟一般點裝著夜色,蕭索的寒風驚起樹上的候鳥,微微的蟲鳴不斷地驚擾著別人的思緒。蕭索的秋季緩慢降臨,寒冬臘月,也在蠢蠢欲動。此時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煎熬。突然靈異。 第25章 chapter25喻子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次的夢裏有他認識的,有他不認識的,夢中的五官也真實的感受到了一切能感受到的情感。歡樂,悲傷,心痛,憂愁,哀思。七情之個中滋味,他一一都嚐遍了。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浴桶中,身邊站著杜蘅,還有一個老頭。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好像得到那個喻子卿原本的記憶了。“小王爺,你醒了?哪裏還不舒服嗎?”杜蘅趴到浴桶邊緣關切的看著喻子清焦急的問道。“杜蘅,我……”喻子清開口便覺喉嚨幹啞得難受,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杜蘅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喝下之後喉中的不適之感已經消失得七七八八了。“小王爺,你今日傍晚突發高熱,差點把我們都嚇個半死!”杜蘅將杯子放回桌上,想喻子清應該還想喝,隨即又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中。看來是自己經曆了這番高熱之後身體裏殘留的喻子卿的記憶統統都出現了啊!喻子清把身子往下沉了沉,頭靠在浴桶邊上,心中歎了一口氣。如今自己不僅霸占了別人的身體,還擁有了他的回憶。若是真的喻子卿沒死,在他經曆這樣的變故之後,會作何選擇“小王爺……”“我沒事,放心吧,我沒你想的那麽不堪一擊!”喻子清費力的扯出一抹並不能稱之為笑的笑,意圖安慰焦急不安的杜蘅。“小子,你先出去,我跟你家小公子聊兩句!”杜蘅出了房間,又擔心的看了看浴桶裏的喻子清,被大夫打了一下腦袋,“怎麽,有我在還擔心你家公子會出事不可”杜蘅搖搖頭,大夫心滿意足的關上了房門。他走到喻子清身邊,又往浴桶裏加了幾勺藥水,喻子清感覺溫度明顯上升了許多。這就是所謂的汗蒸吧?還是藥浴汗蒸。“小公子,可否告訴老朽實情?”大夫拉了個凳子坐到喻子清身邊,幫他在後背的穴位上紮了幾針,喻子清感覺到一陣微微的刺痛。“不知老前輩所言何事?”大夫對喻子清的明知故問也不惱,但他不知道的是,整件事的始末喻子清也並不清楚。“我聽方才那小子叫你小王爺,想必你是哪個王爺的孩子,而放眼嵩寧上下,有了子嗣的也隻有文苑王一個,方才他們說你雙親俱逝,還請小王爺告訴我實情!”大夫說著說著,竟直接跪倒在了喻子清麵前。喻子清也不扶他,任由他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