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是我自己掉下去的話,不會暴露這些的。” 那徽紋不能召出,卻可以抵製。如果不是把連棣當成普通人,他寧願受點傷,也會克製著不讓它露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安然無損要比受傷更無法解釋。 冼子玉半真半假地抱怨著,心裏卻是美滋滋的,“你明明站在旁邊好好的,幹嘛跑過來跟著我一起跳啊?” 那個掉落的瞬間,看見連棣失控的表情,他第一反應居然是開心。雖然這麽想很不仗義,但莫名的,心裏有種隱秘的滿足感。 就覺得,自己是被人放在心上的。很重要。 為什麽? 連棣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你對我而言,很重要。 因為你也曾這樣,不假思索地奔向我。 連棣心裏像有一把刷子,掃過的陰影中滿是深深淺淺的失落。 有太多“因為”可以說了,可有什麽用呢? 你都已經記不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遼。 反複修了好多遍,總算把兩個人的身世設定在這裏交代的差不多了。 所以這是兩個顏狗互舔的故事(不是 我們小公子不僅是個誇人精,還是個撩人精。第21章 好在冼子玉隻是有感而發, 並沒有真的想讓他回答什麽, 很快又轉了話題, “說說你吧。你這不把地球引力放在眼裏的身手是從哪裏來的?” 雖然當時不是旁觀視角,但他也能想象到, 那樣腳踏葉子輕盈起落,翩若驚鴻的身影一定看起來特別帥。 試問哪個男人心裏沒有個武俠夢! 心動,想學。 “能不能介紹我拜在你師門下什麽的?” 冼子玉蠢蠢欲動, 又覺得可行性不太高, “不過聽說學武功是要練童子功的,我現在學是不是已經晚了?” “是有點晚。”連棣說, “況且我的師門……也已經不存在了。” 冼家倒下,連營自然也沒了。 “啊,這樣。” 雖然有點遺憾,也在意料之中。 門外傳來韓思博的招呼聲,大概是要開始錄節目了, 冼子玉聽見, 站起身準備往外走,“我們去吃早飯。” “等等, ”連棣製止了他, “我還有事要問你。” 冼子玉一想也是,自己叭叭說了半天倒是爽了, 都沒給人家說話的機會,“你問,什麽事?” “掉下去之前, 我們在談論你妹妹的事。” 連棣問,“你為什麽那麽慌張?” “大概是因為……我還從沒遇見過‘同類’。” “我妹妹住的地方的主人告訴我,普通人聽到那棟公寓和它相關的人事時,留下的印象會非常淺。”冼子玉解釋道,“記憶最多保留半個小時,有的轉頭就忘了。” “相反的,如果記憶並不會受到影響,就說明這人不太對勁。我以前作死,試著跟別人提起過許多次。確實大家都是這樣,喝杯茶的時間就會忘得一幹二淨。” 他以為連棣也是轉頭就忘那波人裏的一員,所以上次說起時也沒太在意。不擔心會給公寓造成什麽影響,是因為覺得壓根兒就沒必要。 “可你卻還記得。” 冼子玉看著連棣,突然想起不久前聽到的那句話。 我不會害你。 他是相信的。但為求心安,還是壓低嗓子小聲問了一句,“你是妖怪嗎?” 連棣:“……” “你放心。” 冼子玉瞄著門外的動靜,繼續小聲說,“是也沒關係,我不會歧視你的。也不會告訴別人。” 連棣坦然搖頭,“我不是。” 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冼子玉心裏才踏實了些,“我相信你。” “既然普通人都不會記得,提一句又有什麽妨礙。”連棣問,“為什麽說自己是作死?” 聽到這句,冼子玉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時老板說,這世上多得是我們不知道的妖魔鬼怪,其中心思險惡的很多。即使像我們這樣本質上是人,但又跟一般人類不同的種類裏,有些是很危險的。” 他說,“所以時老板特意警告過我,不要隨便暴露自己,也不要跟外人提起公寓的位置,否則會引起一些‘人’或別的什麽生物的注意,萬一找到公寓去,很容易多生事端。” 冼子玉曾在某月十五去看望青團時,目睹過被時肆抓起來的尾隨者。青麵獠牙的小鬼,形容可怖,把公寓裏搞得一團糟,被時肆臉色陰沉地拎在手裏,用銀白的火焰燒得吱哇亂叫。 他沒有特別打聽過,但也知道公寓裏的租客情況很複雜,什麽人鬼妖怪都有。青團體質特殊,時肆的公寓是相對而言能找到的最佳住處。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他也想盡量隱藏自己不給公寓添亂。 “時老板。”連棣在口中重複了一遍。怪不得怎麽都查不到,原來本身就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是你妹妹住處的主人?” “他叫時肆。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輕易告訴別人。” “你自己也要小心。” 冼子玉一臉嚴肅,像個老前輩一樣憂心忡忡地叮囑,“我這是危險情況下的應激反應,不好控製。你起碼能收放自如。不過平時沒事兒也不要隨便飛著玩,很容易被發現的。” “萬一被發現,說不定會被什麽奇怪的生物吃掉,還可能被抓去做研究樣本。天天抽血抽髓,腦子被切片拿去做實驗……” 太慘了。 說著,冼子玉憂鬱地皺起眉頭,歎了口氣。 活著好艱難。 “……” 連棣:“這也是時老板說的?” 冼子玉點點頭。 這已經算是恐嚇了吧。 連棣猜測,或許是公寓裏的秘密太多,老板不想讓外界知道自己藏身的地方。 “你很聽他的話?” “當然。” 提起公寓主人,冼子玉肅然起敬,“時老板很厲害的,知道的事情也特別多。等下次去看青團,我帶你一起去見他。你有什麽想知道的也可以問他。” “唔,如果他心情好的話。” “好。”連棣說,“你的妹妹叫青團?” “對呀,不過這名字是我取的。我也不知道她原本叫什麽。” 先前還說要警惕,轉眼間他就幾乎把自己家底抖了個精光。 “我在醫院遇到她的時候,她正騎在樹枝上盯著人家小孩子手上的青團流口水,所以……我知道我不會起名!你克製一下你嫌棄的眼神!” 嫌棄? “沒有。” 連棣說,“我覺得你起的名字都……很好。” 第二波催促聲靠近了。這段匪夷所思的談話暫時停了下來,他跟冼子玉一起走到院子裏,回歸正常人類活動。 上午錄完,連棣就要離開了。冼子玉抱著小黃送他到門口,有點舍不得他走。 短短一天內的經曆太過神奇。他還有滿腹的好奇和疑問來不及說出口,“還有兩天就收官,等我回到家就去找你。” “好。” 連棣揉了揉小黃的狗頭,又摸摸他的腦袋,直覺這一趟“普普通通的探親之旅”的收獲太出乎意料,他自己也有許多疑慮要去弄清楚。 “小心點,別再受傷了。” 他瞄了眼冼子玉的腳踝,耐心叮囑,“山裏晝夜溫差明顯。你既然怕冷,早晨起來就不要穿得那麽少。” “我先回家等你。” “路上小心。” 冼子玉朝著他的背影揮揮手,轉身時揉了揉鼻子,小聲嘀咕了句他怎麽知道我怕冷。 果然是好朋友,心有靈犀。 兩天後收官,節目安排了每個人的單獨訪問。錄完就能回家了,冼子玉坐在小板凳上乖巧地回答問題。 訪問他的是個小姐姐,人美聲甜,問題大多也都不難回答。 主持人小姐姐問他,“當初為什麽想來這個節目?” 當初?好像是因為節目缺人,他過來當臨時替補的。 冼子玉想了想,覺得訪問的時候應該不能這麽說,顯得他不太真誠,“因為……可以拿通告費?” “然後剛好也沒有別的節目來找我,我就來這了。” 小姐姐:“……”過於真實了。 “都是生活所迫嘛。”文姚訪問完路過,樂嗬嗬地插了一句,“看把我們孩子都給逼成什麽樣了。” “這樣吧,你看既然都上過你們節目了,合作也挺愉快,你回去跟台長說,以後你們衛視台有什麽新戲也先找他,多給我們家孩子幾個養家糊口的機會。” 冼子玉眼前一亮,“謝謝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