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遲:“……”  小狀元全身上下他哪兒沒看過,他大腿內側那顆痣他都親過,這會兒穿上衣服了倒矜持起來了。  他拿起一個包子,啃了一口才發現拿錯了,奶黃餡兒的。  蘇星瞥了他一眼,賀遲趕緊放下奶黃包,拿起肉包子咬了一大口,說:“奶黃的都是你的!”  他吃一口包子就看一眼蘇星,小狀元神情冷淡,就和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除了脖頸的地方露出的一點皮膚隱約可以見到發紫的吻痕,提醒著前兩天的親密是真實發生過的。  “看我幹嘛?”蘇星察覺到賀遲窺視的視線,麵無表情問了一句。  “……沒什麽。”  賀遲看著看著還看出了幾分委屈,小狀元瞞著真實性別騙了他好幾個月就算了,畢竟他也有所隱瞞,但明明兩個人都這樣那樣了,該辦的事兒除了最後一步基本辦全乎了,怎麽他還這麽冷淡?  賀老大啃著肉包子,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越想越覺著他家這位薄荷成了精的omega頗有渣男潛質,拉上褲子翻臉無情的那種。  蘇星坐在一邊,啃完兩個奶黃包,喝了口牛奶,才慢悠悠地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賀遲又拿起一個大肉包子,嚼了一大口,有些憤懣:“電視劇裏拔吊無情的男人也是這麽說的。”  “……”蘇星抽了兩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一下嘴,掃了一眼桌上的包子,賀遲已經吃了四個大肉包。  他說:“雖然你吃的多,但我會努力養你的。”  蘇星說完就插著褲兜進房間了,留給賀遲一個酷到沒朋友的背影。  賀遲坐在沙發上,差點沒被喉嚨裏那口包子噎死。  他仰起頭“咣咣咣”喝了一大口牛奶才反應過來,三兩步走到房門前,擰了擰門把手,門竟然鎖了?!  他敲了三下門,沒人開門。  “乖……冷酷寶,開門,咱倆得聊聊!”第49章 你才重要  腺體被咬破之後的脹痛感還殘留在身體上,蘇星雙手撐著洗臉池,看著鏡子,拉下上衣拉鏈,扭頭想要看看後頸的那塊皮膚,但這個姿勢難度實在太大,直到脖頸上傳來“哢噠”一聲,骨骼發出了抗議,蘇星才愣了一下,接著把頭轉回來。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了“被臨時標記了”這樣的實感,他的身體裏有了另一個人的信息素。  他不知道怎麽去形容現在的心情。他在如意區見過無數omega,他們柔弱、毫無主見、任人淩辱,最擅長的事情是迎合和討好。而alpha是另一個極端,他們大多數人都狂妄、自大、粗魯、自私、認為性別優勢可以淩駕一切。  他極度抗拒,甚至可以說是厭惡自己的omega身份,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個假性別生活,每走一步都謹慎萬分。  他打很多針,假裝自己沒有信息素、沒有發情期,但他是真的喜歡賀遲。  哈欠可以忍,噴嚏可以忍,想流鼻涕了可以忍,對他來說一切都能忍。唯獨心動這一樣沒法忍。  他麵對賀遲會控製不住的心動,會心動就會有生理反應,被壓抑的信息素早就叫囂著衝破身體。  每當他們擁抱、接吻,每當賀遲對他笑,每當賀遲撐著下巴專注地看他,甚至每當他想起賀遲,這種衝動一天天的愈加強烈。  他預想過很多種場景,要怎麽告訴賀遲真相,但絕沒有一種,是如此潦草地被戳破。  連坦誠相見這個步驟都沒有,毫無準備之下就讓賀遲見到了他那麽狼狽的時刻……  隱瞞戀人的內疚和突然發情的羞恥交織在一起,更讓他感到震驚混亂的是,賀遲竟然是alpha!  -  房間亂的不成樣子,和他此時的思緒有得一拚。  蘇星歎了一口氣,把房間草草打掃了一遍。他撿了幾個外賣包裝袋,先是把地上散落的紙巾和一些食物殘渣掃到袋子裏,再把髒了的床單被套和枕套全部換下來丟到水桶裏,再擰了一條毛巾把地大概抹了一遍。  做完這些還是覺得亂,於是他打開衣櫃,把賀遲堆得毫無章 法、亂七八糟的衣服全部丟到大床上,一件件地重新歸置。  整理完這一切,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陽光透過防盜窗的窗框在房間裏灑下一大片金色的光。  蘇星在窗邊靜靜站了一會兒,今天陽光很好,適合收拾家務,也適合收拾心情。  他想通了一些事之後毫不遲疑地打開房門,沒想到賀遲還等在門外。  賀遲斜倚著牆,指間夾著一根煙,猛地見到蘇星出來了,他被煙嗆了一下,一邊咳嗽一邊手足無措地把還燃著的煙扔到地上,拿腳碾了兩下,再迅速踢到一邊。  蘇星皺了一下眉,彎腰把煙頭撿起來扔進了垃圾袋,說:“別亂扔垃圾,在家裏更不行。”  “哦,好,”賀遲像被老師訓了話的小學生,僵硬地站在原地,舔了舔幹的起皮的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你……”  “剛才不是說要聊聊嗎?”蘇星看著他的眼睛,毫不含糊地直入主題,“你不是beta,你是個alpha,你騙了我。”  “我……”  賀遲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蘇星搶先打斷了:“我也不是真的beta,我是omega,我也騙了你,我們扯平了。”  賀遲先是愣了一下,蘇星的眼睛直視著他,深色瞳孔裏是他熟悉的坦然和赤忱,一點閃避和彎彎繞繞都沒有。  他彎起唇角,笑著說:“好,我們扯平了。”  “我原諒你了,”蘇星像是鬆了一口氣,也勾唇笑了,他伸出一隻手,攤開手掌,掌心向上,裏麵放著一顆薄荷糖,他歪著頭問賀遲,“你可以原諒我嗎?”  賀遲把薄荷糖連同那隻手一起握住,鄭重地點點頭:“謝謝你原諒我。我也原諒你了。”  蘇星反扣住賀遲的手掌,還未剝開糖紙的薄荷糖硌的他掌心發疼,尖銳的刺痛感同時也讓他更清醒地知道他想要什麽。  他很認真地對賀遲說:“我想過了,你是什麽性別不重要,你是什麽味道也不重要,你是你才重要。”  賀遲喉頭一酸,所有的擔憂都化為了泡影。其實他這兩天一直在想,他在蘇星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臨時標記了他,蘇星醒過來會怎樣?會不會不開心?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不再喜歡他了?  今天清晨,蘇星麵對他時冷淡的反應更是增加了他的不安。  直到這一刻,他緊攥著蘇星的手,一顆懸著的心髒才安安穩穩地落回了胸膛裏。  他的冷酷小狀元說起情話來怎麽這麽甜?這叫他怎麽受得住?  他一把抱過蘇星,貼著他的側臉,有幾分任性地說:“我怕你要走,所以一直守在門口。怕你走了就不回來了……我想了,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就把你綁起來,總之不可以離開我。”  “我喜歡你這裏的黃桃酸奶,”蘇星輕輕拍著賀遲的背安撫他,笑著說,“現在開始也喜歡咖啡了,準確地說,是最喜歡咖啡。”  賀遲抱著他的雙臂收的更緊,像是要把蘇星完全揉進自己身體裏。  蘇星很少像剛才那樣,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他也不是不忐忑,omega天性使然,腺體被咬破之後會對標記了他的alpha產生服從和依賴感。他這一番剖白實際是把一顆心赤裸裸地遞給了賀遲,好在賀遲收下了,還妥帖地當作寶貝,存放珍藏。  蘇星彎起眼角笑了笑,在賀遲的背上輕拍了一下。  “怎麽了?”賀遲還不舍得放開他。  蘇星:“明天考試?”  “……”賀遲僵了一下,點了點頭。  蘇星半眯著眼睛,說:“可以鬆手了,滾去背書。”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賀遲滾去背書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轉身抓著蘇星的肩膀,一臉嚴肅地問。  “什麽?”  蘇星雙手環胸,靠在牆邊問。  “你的生日,什麽時候?”  蘇星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幹嘛,於是如實回答了:“三月。”  “操!”賀遲突然低罵了一句,“我是五月的,你他媽竟然比我早成年?!”  他像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憤憤地一拳砸在掌心。  蘇星很快就從“成年”這個關鍵詞裏聽出了賀遲的言外之意,他挑了挑眉,挑釁地說:“原來你真的是個弟弟。”  賀遲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第50章 遲哥和星哥  蘇星總算找到了那瓶誤事的抑製藥劑。  小瓶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滑到了數學課本的夾頁裏,怪不得跨年那天夜裏他在包裏怎麽摸都摸不著。  他把藥劑吸進針筒,撩起衣袖,熟練地把針頭紮進肘彎,食指在活塞柄上慢慢推進,透明液體一點點進入血管裏。  蘇星皮膚白,血管很細,他手臂上那塊區域依稀還能見到之前還未完全愈合的針眼,小塊小塊的淤青零星散落著,賀遲站在浴室門邊看著,隻覺得紮眼。  拔出針管扔進垃圾桶裏,抽了張紙巾抹掉冒出來的血珠,蘇星捏了捏眉心。  “疼不疼?”賀遲突然問。  打完針後有一陣短暫的不適感,蘇星頭暈目眩,像有人拿重錘在他耳膜上敲擊著,聽不清周圍的其他聲音。他張了張嘴,但發不出聲音。  過了幾秒,暈眩感徹底過去了,他才問:“什麽?”  “打這麽多針,疼嗎?”賀遲眉心蹙著,神情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不……”蘇星放下衣袖,剛想說不疼,一抬頭就看見賀遲的臉,他頓了一下,接著伸出手臂,說,“好疼,你給我呼一呼。”  “幼稚。”  賀遲嘴上這麽笑話他,卻還是動作輕柔地撩起他的衣袖,朝剛才紮針的地方吹了兩口氣,邊吹還邊發出“呼--”的聲音。  “現在不疼了,”蘇星拍拍賀遲的頭,“被你治好了。”  剛才不覺得,現在靠近了看,才發現蘇星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有些應該是挺久以前紮的,但因為他皮膚薄,不容易愈合,痕跡還沒完全消失,新的傷口又疊上來了。  賀遲喉頭一緊,從幹澀的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以後別打了。”  蘇星放下袖子,抓著賀遲的小指晃了一晃,說:“好,等我們畢業離開這裏,就不打了。你和我,我們都不打了。”  “還有兩年……”賀遲憂心忡忡地歎了一口氣。  兩年,這隻手臂上還需要打多少針?  “隻剩兩年了,很快。”蘇星笑著說,“再說現在有你了,你能給我止痛。”  兩年,隻要兩年。  賀遲出現之前,時間對於蘇星來說隻是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一行數字,從十三歲打了第一管抑製劑,再到十四歲、十五歲……時間隻告訴他又用掉了幾隻針管,但從來不告訴他掙紮著往前走到底有沒有路。  直到他有了賀遲,時間才變得生動和具象。早晨到了學校就能見到他和充好了電的暖手寶;中午去食堂打飯,吃完飯順著操場走兩圈;午休的時候在課桌底下牽著手一起趴著睡一覺;下午放了學在對麵的奶茶店溫習功課;晚上回家經過無人的小巷可以放肆地擁抱、親吻,睡前拿手機聊半小時的天,說的都是毫無意義的廢話,但就是覺得開心。閉上眼想著明天要給他燒熱水,經過早餐鋪子要買一個肉粽和一個水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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