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綺玉頓時了然,一發笑的尖酸,向秦無雙嘲道:「原來你就是給斐哥哥衝喜的那個女子?——秦家不愧為商門之戶,精於算計,連兒女的婚姻都能當買賣,趕著趁虛而入,倒是為你謀了一門好親事,不然,以你的身份恐怕給斐哥哥提鞋都不配呢。」


    秦無雙淡淡地看了一眼牧綺玉,眉尖若蹙,並未搭理。


    蕊朱聽了,忍不住瞪著牧綺玉忿忿道:「配與不配,也不是你一個小娘子家說了算的。」


    牧綺玉黑著臉瞅向蕊朱問:「你又是誰?」


    半夏忙搶著打岔道:「綺小娘子,既然秦小娘子已與牧小官人定了親,以後就是牧家的準少夫人,還望綺小娘子慎言。」


    牧綺玉冷笑道:「隻是定了親,又不是成親,最後能不能成還得看斐哥哥的態度,——我可都聽聞香說了,這個秦小娘子在老夫人和斐哥哥之間挑撥離間,還氣得斐哥哥離家出走,至今尚未歸——啊!」正說著,突然有什麽東西射進了牧綺玉頭頂上的發髻裏,打得她發散釵斜的,嚇了她一大跳,忙四下張望,喝道,「是誰?」


    「噯喲,實在對不住,一時失了準頭,原是要打鳥來著。」隻見幾丈遠的假山上,翠綠掩映下,牧斐錦袍玉帶,吊兒郎當地歪靠在石頭上,嘴裏叼著一枝新開的海棠花,手裏把玩著彈弓,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


    安平就蹲在他旁邊衝這邊嘻嘻一笑。


    牧綺玉一見是牧斐,連忙轉了色,堆笑跑了過去,仰頭衝牧斐甜甜地喊了聲:「斐哥哥,原來是你。」


    牧斐瞅著她看了一眼,蹙眉含糊地問:「你是?」


    牧綺玉春色一凍,僵硬地說:「斐哥哥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綺玉呀,牧綺玉。」


    牧斐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便轉頭看向安平。


    安平忙提醒道:「她是北街上七房裏頭的第五房中的……豆(豆)網」


    「罷了。」牧斐懶得聽完,呸掉嘴裏的海棠花枝,撩起衣袍起身,從假山上跳了下去。


    立定身子後,撣了撣衣裳的褶子,正眼都不瞧一眼牧綺玉,便錯身走到秦無雙跟前,自然而然地拉起秦無雙的手,一麵走,一麵說:「到處找你,竟跑這裏來了,走,我得了一新玩意兒,回去教你玩。」


    秦無雙微微吃驚,遂反應過來是做戲,便任由牧斐牽著自己的手,往回走了。


    牧綺玉她們看著牧斐與秦無雙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一時臉都綠了。


    「你不是出去耍了麽?怎地又回來了?」秦無雙忍不住問。


    牧斐漫不經心地答:「東西落了,回來取。」


    秦無雙了然,低頭跟著走,一路無話。


    快到紫竹小院時,牧斐鬆了手,立住腳問她:「素日裏,瞧著你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樣,比誰都厲害,怎麽今日倒叫一個外人給壓製住了,連口不敢還了?」


    秦無雙態度懶懶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牧斐想起之前他百般戲弄秦無雙時,秦無雙也是這樣一副愛理不理,不以為意的樣子,似乎誰都入不了她的眼一般。


    一想到他在她心裏不過同那些外人一樣,心裏莫名有些不爽,因此微微賭氣道:「還是老樣子,沒的倒讓人以為好欺負。爺白安好心幫你這一回了。」


    秦無雙見牧斐臉色不佳,心裏不明所以,隻好說道:「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我去在乎,我又何必去多費唇舌逞能?再者,我這個人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她頓了頓,轉而向牧斐笑道,「不過,今日還是要謝謝你。」


    牧斐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兒,隨口道:「謝我作什麽,爺不過是看不慣有些人拿腔作勢罷了。」實際上是他可以欺負秦無雙,但就是見不得別人欺負秦無雙。


    秦無雙看著牧斐抿嘴一笑,仿佛他心裏的那點小心思早已被她看穿了。


    春光明媚,花開無聲,清風徐來,巧笑倩兮,登時惹得牧斐心尖顫顫,神魂失據,眼餳骨軟了起來。


    須臾後,牧斐反應過來自己失態,遂斂了色轉向他處,吞吞吐吐道:「我,我雖與你隻是做戲,但,但名義上你畢竟是我的未婚妻,外人瞧不起你,就是在瞧不起我牧小爺,自是不能,不能讓別人看輕了你……你,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


    秦無雙收了笑,道:「你放心,約法三章我還記得。」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秦無雙將秦家剩餘的藥行巡了個遍,利用巡查糾錯時,該辦的拿出一兩個不服的狠辦,該賞的統統有賞。又告知各處以往的爛勾當可以既往不咎,以後再犯必定嚴懲不貸,如此恩威並施,總算立了些威望。


    目下也就剩下朱雀門正店,因有師父關神醫在正店坐堂,私下也時常通氣是以,她並不怎麽急著去收整正店。——主要這正店裏有朱賬房這一樁大茬極難收服,她需得好好謀劃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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