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健不依不饒的態度有點偏執,他看著付誌,表情是難得的嚴肅認真:“到底為什麽?” 這次,付誌瞪著他半天。 他大概覺得辛健吃錯藥了。兩人僵持不下半天,最後還是付誌皺眉甩出一句話:“手機壞了!” 然後推門而去。 辛健要原因,他就給原因。 雖然誰都不信,不過這時候,本來也就不重要了。 辛健看著付誌沒關的門口,黑漆漆的樓道,似乎有冷風一直往屋子灌。 他歎了口氣然後坐回在沙發上,苦笑著爬了下頭發。剛才那樣的自己,簡直衝動的連一點“辛健”的影子都找不到…… 那麽急切的反應,到底是在逼付誌還是逼自己。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不想失去”的同時,也“害怕得到”。 那天晚上的不歡而散,在第二天倒是沒影響到付誌和辛健。 大概對付誌來說,辛健這種神經病式的抽風脾氣本來就沒什麽邏輯可尋,看到辛健早上還是老樣子的跟他打招呼,他也就很自然的回了一句。 然後,從那個招呼之後,他就一上午沒再看見辛健。 處長中途來找過一次,結果發覺人不在。 “昨天你不在,今天他不在,你們兩個這是什麽毛病?”不怎麽高興的揚起眉,處長在沒找到辛健的情況下,想起了昨天沒跟付誌算的賬:“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我靠啊…… 內心一陣嘀咕,付誌老大不樂意的跟著進了處長的辦公室。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他就是在聽訓話。 至於辛健,他去找了曹峰。 曹峰顯然很意外會看見他,在辛健推開自己辦公室門的時候意外的怔住,然後才示意他坐下:“天下紅雨了?” 馬上就要去高檢的辛大檢察官大駕光臨,他這裏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了? 對他的諷刺沒多做表示,辛健隻是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付誌大學時候的事,你知道多少?” 這話問的太直接了,直接到曹峰的眼神因此有點複雜。 “該知道的我知道一大半,不該知道的我知道一小半。” 故意這麽說完,曹峰坐在辛健對麵:“你想幹嘛?” “想聽聽付誌大學的事。” “你就知道我會告訴你?” 這篤定的姿態也未免太欠抽了。 曹峰打心眼裏看不順眼辛健這種永遠成竹在胸的態度,做人做到這麽囂張,實在讓人不爽。 辛健對他的話隻是笑了笑:“你會的。” 跟趙卿那種人不同,曹峰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看起來好像很難溝通,其實心裏麵硬不起來…… 某種程度上,他甚至不如李磊那家夥,至少,換了同樣的情況,他也好,李磊也好,都不會那麽簡單的掉頭走人。 曹峰上下打量了辛健半天,從他看見這人出現在自己麵前就多少有了點預感,因為這樣的一句話將一切都證實了一樣,他皺了皺眉:“你知道了?” “嗯。” 沒否認,辛健承認的很幹脆:“我那天聽到了。” 不然他不會來找曹峰。 有那麽一瞬間,曹峰很想把辛健踹出去。 對於辛健來找他,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是什麽感覺多一些,得意也有,感慨也有,憤怒也有,更多的是想揍人。 但是終究他沒動手。 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他平複了一會兒情緒:“你來問我,是做好了決定?” 辛健沒有回他。 微微交握的雙手慢慢的摩挲著拇指的關節,辛健就是姿態很囂張的坐在沙發上,對於曹峰的話不置可否。 他今天來,隻想聽,不想說。 曹峰對上辛健,想真的打聽到什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公平的談話,但是耗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曹峰先妥協。 “辛健,你這種人根本找不到讓人喜歡的地方。” 咬牙切齒的甩下這句話,曹峰擰著眉滿臉嫌惡。 對此,辛健笑了笑:“因為你根本不需要知道。” 有些話,如果他真的要說出口。 ——第一個聽到的人,隻能是付誌。 第7章 辛健去找曹峰,付誌是不知道的,嶽京的案子他還是覺得有地方需要核對,所以打了一通電話給司徒茁。 電話那邊司徒猶豫了一下,然後跟他約了下午在一家咖啡屋。 “我今天有點事,不在鑒定所,你要說的話,就外麵碰頭吧。” 付誌倒是沒什麽意見,記好了時間地點就掛了電話。 到了約定的時間,他跟王姐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司徒約的那個地方很詭異的離他們兩個單位都不近,付誌到的時候,比約定的時間還遲了一點。 被領位帶到司徒那桌,第一眼看到的是辛健。 “誒?” 意外的揚起眉:“你怎麽在這兒?” 辛健手裏端著咖啡,看見付誌先是笑了笑:“湊巧遇到。” 城市這麽大,這是能有多巧? 不是太信,付誌在司徒對麵坐下,看見旁邊的曹峰感覺更詭異了:“這一桌的組合看起來挺象驚悚片的,你們聚在一起是還沒打起來,還是已經打完了?” 這真的是互相都不順眼的三個人啊…… 曹峰挑了挑眉:“司徒是來找我的,多餘的那個是不請自來。” 他一說完,兩個人看向他,付誌敏感的對那句司徒感覺到有些微妙,至於司徒茁隻是掃了曹峰一眼,端著咖啡的手動了一下,似乎是強忍著沒潑出去而已。 辛健永遠是最自然的那一個,他叫來服務生給付誌點了杯東西,然後往後靠在窗邊的案台上:“你找司徒是為了嶽京的案子?” “嗯。” “這案子你倒真是挺積極的……” 處長可以欣慰了。 本來是帶了幾分調侃的話,被這時候說出來莫名的有了一種很親昵的感覺,付誌本能的察覺這幾個人之間有事,但是一時抓不住重點。 倒是曹峰對這話揚了下眉:“大概因為是最後一個案子,學長比較有動力。” 辛健眼底的神色沉了沉:“你倒是挺了解。” 火藥味突然之間充斥了這一桌,幸虧服務生這時候插了進來,剛好端上了付誌那杯飲料,親切的微笑打斷了辛健和曹峰之間的波濤暗湧。 不過付誌看了一眼手上的西瓜汁,臉色有點難看。 “這什麽東西?” “你胃差就別喝咖啡了,酸。” 不喝咖啡也不用喝這玩意兒吧?付誌尷尬的掃了一圈周圍拿著這種飲料的小女生們,遲疑了一下想叫來服務生再換一杯。不過一抬頭看見辛健的表情,最終還是妥協了。 “辛健,你是不是從來就不懂什麽叫做征求意見?” 曹峰憋不住還是擠出來一句話。 他對麵的辛健無動於衷的喝著咖啡,視線掃到付誌,似真似假的解釋了一句:“我如果對他操心的比他對自己想的還多,就不需要征求意見。” 話說的太曖昧,付誌臉色僵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司徒茁很突然的站了起來:“一群神經病。” 說完甩手就走了,連頭都沒回。 剩下幾個人都愣了半天,然後曹峰突然拍桌大笑,也不管這裏是咖啡屋影響不好,一直到笑夠了才勉強坐好掏出錢:“這次算我的吧,以後大家最好再也不見。” 臨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付誌:“辛健聽見那天咱倆說的話了,他裝孫子而已。” 曹峰的表情有幾分惡意,他挑釁的看了辛健一眼,後者一臉自然。 反而是付誌傻了。 他一直到曹峰走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麽回頭麵對另外一個人。 其實這幾天辛健的反應,他是猜到了可能對方察覺到了什麽,但是這種猜測基本上是基於那天晚上在車裏糊裏糊塗的一夜,他覺得辛健就算有感覺,應該也很模糊,至少,還來不及搞明白。 他沒想到對方是真的知道了。 曹峰不解釋他也清楚對方所說的他們兩個的對話指的是什麽,辛健的心思裝的太深,付誌根本措手不及。 這種感情突然暴露的感覺太狼狽了,甚至讓他有點憤怒。 盯著付誌的後腦勺半天,辛健終於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以後咱倆就這麽老死不見了?” 然後付誌就跟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回身死死的瞪著辛健,一句你他媽的怎麽也接不下去後麵的話,憋到最後,還是付誌先移開視線,先離開。 辛健看著手上剩下的咖啡,很低的歎了口氣。 逼到這個地步,依然沒用…… 付誌性格裏輕易放棄的那部分,不知道是先天的還是慢慢積累起來的習慣,似乎除了工作上的事,對待其他人,他總是缺乏那麽點信心和堅持。 包括他有感情投入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