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健是第一次這麽近的見到白常民。    從感覺上,並不象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甚至穿著打扮都很平常。隻是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不懷好意,打量著他的視線相當的不客氣。    對方不開口,付誌他們也不吭聲,就這麽彼此審視著,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辛健不急。    先沉不住氣的肯定不是他。    過了一會兒,白常民才輕哼了一聲,然後敲了一下桌麵:“辛健和付誌?”    他笑了一下:“兩位的名字真是久仰大名。”    辛健沒說話,倒是付誌沒什麽笑意的揚了揚眉:“比起白局長,我們真是不足掛齒了。”    不難從他的語氣裏聽出諷刺的意味,白常民先是看了付誌一眼,然後才若有所思的搖了搖吧,把話題扯上了正題:“紀蘭的案子,是你們負責的?”    這次是辛健點了點頭。    “對這案子有什麽看法?”    “現階段不方便透露太多。”    辛健的語氣很公事公辦,白常民點了下頭,竟然也沒往下追問。    “你們不用覺得有壓力,我找你們過來就是想了解一下案子的情況,怎麽說紀蘭也都是我下麵的人,她出了這種事,我也很失望。唉……”白常民歎了口氣:“我最欣賞的兩個檢察官,一個是紀蘭一個就是老袁,偏偏都一起出了事。”    他提到的老袁,讓付誌皺了皺眉。    就算不點名,他也知道白常民說的是處長。    果然,下一刻白常民自己就補上了一句:“哦,老袁就是你們處長。”    應該說,付誌和辛健都料到了這個局麵,卻還是在聽到白常民提到處長的時候,心裏不由自主的沉了一下,然後自心底掀出一股怒火。他們明知道眼前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全偏偏現在拿對方無可奈何。    “其實老袁的問題是小事情,不嚴重,調查的時候我就關注過。他幹了一輩子的檢控,也算是一世清明,你們好像都是他帶出來的吧?很多事,你們應該清楚。”    白常民這話說的很耐人尋味,辛健笑了一下,狀似不解的問了一句:“局長的意思不是很明白,處長的事情不是已經定性了?”    立案都立了,還有什麽可說的。    “老袁的事本來就是個內部調查,其實不應該做的太過,之所以會搞到立案,也就是為了嚴肅一下係統裏的紀律,沒有什麽定性不定性的,他為了檢察院累了幾十年,總不好最後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局長的意思是?”    付誌問完辛健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到了對方的意圖。    白常民很淺的笑了一下:“我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跟你們說,查案子要用心,紀蘭也好,你們處長也好,都是一樣的,要考慮之前所做的貢獻,當然,也要嚴肅的對待他們自身的錯誤。你們接了這個案子,做任何事都要小心,因為很多人都在注意,我也會一直關注的。”    他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有事你們大可以來找我,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也算是說的上話。”    時間卡的剛好,白常民這幾句話剛說完,剛才出去的男人正好進來,通知他接下來還有一個會。    “行了,我也還有事,就不跟你們多聊了,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話。”    留下這麽一句,白常民揚手而去。    付誌看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麵色不善的坐下。    “怎麽了?”辛健難得看見他這種態度,不覺有些玩味。    旁邊的人皺了皺眉:“白常民說了這麽多,一句重點都沒有。”    說了半天,意思沒明確的說,卻讓你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誰聽完他的話都明確聽得出來他是在威脅,紀蘭的事跟他肯定脫不了關係,但是剛才這些話,他撇清的同時還不忘給付誌和辛健施加壓力,根本是司馬昭之心。    但是偏偏說的話讓人找不到任何的問題。    辛健拍了拍他的肩膀:“象白常民這種人,當然不會輕易給你漏口風的,不然這個位置他也坐不上來。”    不要說白常民,就是紀蘭,又是好對付的麽?    這次他們麵對的所有人都是已經做足了準備,深諳係統規則的一群人,哪一個都不好辦。    歎了口氣,付誌最後很輕的搖了搖頭:“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不拿到證據,他們絕對不會放棄掙紮。”    “所以,我們一定要打到他們的七寸。”    下了這麽一句結論,辛健的眼色沉了沉。    從在看守所見了白常民一麵,在往後的幾天,辛健和付誌明顯感覺到了壓力。    這種來源是各方麵的。    先不說錢真那邊一直就沒有什麽好的消息傳來,就是他們在案件的調查過程中,也一直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而隔個兩三天,白常民就會打電話來詢問進展。    也不說什麽重話,但是讓人覺得很頭疼。    大部分這種應付的事情都是辛健去做的,付誌更多時候是紮在檔案室裏翻查資料。    都是陳年舊案,很多證據都需要自己去找。    所以,付誌最初並不知道辛健被頻繁的叫去開會的事。    告訴他的反而是趙鵬誌,還是有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他沒找到辛健不知道還要不要給他打飯,然後剛巧趙鵬誌在他旁邊,才跟他說這幾天辛健幾乎就沒在檢察院裏待多久。    “成天在外麵開會,我昨天就是在分院看見的他。”    付誌當時愣了一下:“開會?”    他因為連著幾天都在檔案室裏,倒是真的不知道辛健在忙什麽。    這家夥回家了也什麽都不說。    “好像是代表會吧,我看他挺忙的。”    趙鵬誌會比較留意辛健也是因為這個敏感的時候,任誰都會多投入一點注意,辛健基本上每天早會結束沒多久就要出去,差不多下午了才能回來。    這麽下去,別說案子,連吃飯的時間都快不夠了。    付誌當時沒吭聲,回到辦公室才給辛健發了一條短信,問他在什麽地方。    但是對方沒有回複。    大概在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辛健才滿是疲憊的推開辦公室的門,第一件事是把外套給脫了,然後有點無力的癱在沙發上:“這群混蛋!”    他扯開領帶,煩躁的閉上眼睛。    付誌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你今天去哪兒了?手機一直沒開機。”    “開會,手機被沒收了。”    睜開眼睛看了付誌一眼,辛健喝了兩口水然後坐起來:“來回來去就這麽幾個手段,也用不膩。”    對麵付誌有點無奈的歎了口氣:“招數不在老還是舊,主要是管用。”    看辛健現在這副樣子也知道了。    辛健冷冷的笑了一下,滿心都是憤怒:“想用這種辦法找我麻煩,他們想的太容易了!”        第5章-第6章 …        no.5    在連著開了近一個星期的會之後,辛健終於進了醫院。    急性闌尾炎。    他是半夜被送進去的,然後付誌第二天跟高檢請假,理由是要照顧辛健。    這理由讓李磊笑了整整十五分鍾,但是,檢察長卻立刻就批準了。    那之後,所有找辛健和付誌的電話也好,會麵也好,全被卡在了高檢,因為兩個人全在醫院裏。    醫院證明是司徒茁找人開的。    寫的病情不太像急性闌尾炎,倒是象得了什麽不治之症的。    辛健就在醫院裏躺了兩個小時就連夜出院了,到家的時候,付誌先給他下了碗麵,看著對方吃的很誇張不禁搖了搖頭:“我去請假的時候,旁邊幾個檢察長的表情真精彩。”    忙著吃麵的人隻是很淺的笑了一下,然後一鼓作氣把一碗都吃完了才喝了兩口湯。    他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熬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付誌把菜往他麵前推了一下示意他吃點菜,然後去幫他再弄點湯。    辛健在他後麵滿足的咂了咂嘴:“這招我還是跟處長學的。”    以前也有過因為案件麵對的壓力太大,處長幹脆對任何人避而不見的情況,隻不過處長可以找個借口跑去外地,他沒有那種天時地利,也隻能自己人為的製造機會了。    不過,想到付誌的請假理由,辛健也笑了:“你那個理由是在變相的出櫃麽?”    廚房裏付誌沒回頭:“你自己領會吧。”    “你這話可比白常民的好理解多了。”幹脆站起來湊到廚房一把自後麵攬住付誌,辛健蹭在他肩膀上,被折騰了幾天沒刮過的胡渣剛好刺到付誌的下巴:“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到我的男人味。”    付誌被他紮的難受,隻能往後縮了一下:“你別味的你自己吃不下去飯就好。”    剛說完辛健在他頸後不重不輕的一捏:“你說啥?”    差點把碗直接扣鍋裏,他回頭看了辛健一眼,沒來得及發火,對方一個吻壓過來。    兩個人中間還有一碗端在付誌手裏的湯。    就著這種帶了點危險的姿勢一直吻到心滿意足,辛健微微後退的時候還很刻意的舔了舔嘴唇:“餓死我了……”    下一刻付誌把碗隨手扔在鍋裏,翻身把辛健壓在平時放酒的小吧台上,按著對方把剛才的吻接了下去。    這幾天,辛健一直累的象死狗一樣。    白天幾乎都耗在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活動和會場,晚上還要熬夜研究卷宗,甚至要大半夜的跑去錢真那裏商量案情上的東西。    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有過經驗,知道白常民是什麽做事風格的人,付誌不是不擔心辛健還會再遇到一次之前那些惡心人的事。    但是很怪,這次付誌雖然也擔心,也上火,卻沒有那麽焦躁。    大概是早有覺悟這次兩個人進退都會一直在一起,即便是知道辛健在外麵的日子不太好過,付誌依然還能在檔案室裏坐得住,堅持把之前的所有舊檔案都翻了一個遍。    一吻結束,付誌氣息有點不穩的看著辛健,對方眼底漾著一層笑意,一隻手還扣著他的後腦,滿臉的揶揄:“你不是想在這兒做吧?”    難得付誌這麽急切,搞的辛健莫名的很興奮。    接收到對方的挑釁,付誌淡定的揚了揚眉,然後伸手去解辛健的襯衫口子,慢條斯文的回答:“未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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