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初他也懷疑過處長突然被調查是為了掀出後麵的這群人,後來想了想覺得這辦法是在有些玉石俱焚,不太像處長一貫的風格,最大的可能,還是他是早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而針對他的人,真正的目標顯然是他和付誌。    所謂殺雞儆猴。    隻是為了讓他們投鼠忌器,敲個警鍾罷了。    而處長,是從一開始把巫世國的案子交給他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最後要承受的代價。    想到這裏,辛健放下筷子歎了口氣,覺得這股壓力憋的人頭疼。    這些人,不知道還會用上什麽手段。    付誌在他對麵看他的表情不禁也皺起眉,然後用筷子很輕的敲了一下他的碗:“別歎氣了,先吃飯,這種事情早就料到了會發生,也沒什麽奇怪的。”    “恩。”    辛健很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抬頭看著他:“你自己出入還是小心點,這些人指不定要搞出多大動靜。”    狗急了都跳牆,何況本來就不是善茬。    付誌點點頭:“你也是。”    他今天真正意外的其實是對方對他的行蹤竟然是了若指掌的,按說他跟辛健請假,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實際上在做什麽。有些擔心,他看著辛健:“我估計我們是被人監視了。”    “監視?”辛健揚高了一點語調,然後冷冷一笑:“這還不好辦麽。”    一邊說,他一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我要報警,我們被恐嚇了……”    掛了電話,看著付誌有些詫異的表情,辛健笑意重了些:“這些人竟然明目張膽的搞這些,我也不怕鬧大,我倒看看他們有多大的本事。”    報完了警,辛健的心情終於有了點好轉,他重新端起碗,對麵的付誌對此隻能搖頭一笑。    早該知道,比玩邪的,這群人實在連辛健的頭發絲都比不上。    辛健報警之後,警局方麵就立案了。    雖然證據並不算充分,但是因為在這之前就已經出過事,加上莊一偉跟兩個人的關係以及他們現在正在辦的案子,所以沒人懷疑他們會被人恐嚇威脅的可能性。    不過也許是因為他這個舉動真的起到了一點作用,那之後,付誌和辛健都沒有再受到明顯的騷擾。    倒是在查案的過程中,開始越發的感覺到艱難。    付誌那邊還好說,辛健幾乎是每條路都走不通,所有人似乎都被做了安排,相關的,不相關的人員都不肯透露半個字,他查證了很多地方試圖把紀蘭和白常民聯係起來,但始終不能如願。    不過,最糟糕的還是錢真那邊。    他調查當年唐大慶那個案子和郭淮的家庭背景,卻處處碰壁,幾次都差點中了別人的套。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高檢那邊通知辛健,本來合案辦理的兩個案子突然要拆開。常威和紀蘭要分開訴,並且常威的要立刻排庭。    這件事讓辛健很憤怒。    他甚至大晚上的跑到檢察長家裏理論了半天質疑這個決定,但最終依然是無力回天。    “已經決定的事,你們誰也改變不了,現在隻能是你們抓緊時間,不然最後就是功虧一簣。”這是檢察長後來跟他說的話。    第二天,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常威被提訊過審,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呈交了法院。    偏偏辛健和付誌什麽都做不了。    因為理論上,他們兩個現在都不能出麵。    確定常威上庭時間的時候,辛健氣的在家裏摔斷了一根筆。    付誌在旁邊沒阻止也沒吭聲,他知道這件事對辛健來說打擊很大。    常威是一個非常至關重要的證人,現在的態度很明確,是要趕緊結案好讓常威頂嘴閉嘴,說的再難聽一點,沒人知道真的到了監獄裏,常威能挨多久。    發了一通脾氣,最後辛健皺著眉在屋裏來回的繞了半天,最後拎起外套:“不行!常威的案子不能就這麽完事。”    付誌站起來拉住他:“你想幹嘛?”    “我去找人,常威這件案子這麽走是嚴重違反程序的,他們不能這麽搞。”    “你要找誰?”    付誌皺著眉:“這個時候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對方顯然已經用盡全力了,你以為誰會在這種局麵下出麵摻和進來?”這種案子本來就是圍觀的多,插手的少,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有人出來攪渾水的。    “難道就這麽任他們為所欲為?”    “不然呢!”    付誌的語氣也重了:“辛健,你現在想要阻止常威這個案子已經來不及了,與其糾結這個,還不如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到現在,反而是付誌的態度比辛健要來的冷靜一點,他把對方扯回來然後關上門:“楊順國,莊一偉,處長,常威,這些人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要不是有完全的準備,他們不會輕易在這個時候如此招眼的去處理常威的事,辛健,這局你扳不回來了,冷靜點。”    “媽的!”    一把將外套甩回沙發上,辛健憤怒的一拳砸在門上:“這群王八蛋!”    no.8    常威的事,對付誌和辛健來說,隻是一個開始。    鑒於事情出的太突然,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繼續避著也不是辦法了,銷假回到檢察院,辛健很高調的開始頻繁提訊紀蘭。    雖然對方一直沒有鬆口。    但是他這麽積極的投入進去,還是在高檢裏引起了一些小騷動,連著幾天,都能感覺到其他人的態度有些怪異。    不過辛健無所謂。    他本來就是做給人看的,注意的人越多他越滿意,一直到後來連陳銳都找到他,提醒他注意一點,不要逼得太緊。    “我就是要逼他們。”辛健回答陳銳的表情很堅決:“我就等著他們被逼急了再做點什麽事出來,他們做的越多,就錯的越多。”    這時候,不過就是比誰能現抓到對方的把柄。既然局麵已經攤開了,誰也別想撇開關係。    付誌還在跟進那幾個偷車賊的線索,雖然進展並不多,但他一直沒放棄。    然後常威開庭的那天,辛健和付誌都去了。    負責公訴的檢察官兩個人都不認識,結案報告的內容讓人啼笑皆非。    就這樣,這案子莫名其妙的做了結案。    常威被判了五年有期,辛健提交的訊問申請直接被打了回來。答複是常威懷疑感染上了傳染性疾病,要被隔離。    然後在沒有人確認的情況下,被調離了本來的監獄,之後再無消息。    這行為簡直跟殺人滅口沒什麽分別了。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    辛健隻能繼續追查紀蘭那邊的線索,錢真和付誌都是連著熬了好幾夜,因為感覺的到白常民這些人已經有些急了,時間多拖一天難度就大一些,他們隻是希望能盡快找到確鑿的證據好釘死這群人。    其實,他們還有一張底牌,是莊一偉。    他被人襲擊,必然是查到了什麽能夠威脅到對方的證據,雖然他現在人昏迷不醒,但是隻要他能醒過來,一定還有翻盤的餘地。    這點沒有人明確說,但是辛健和付誌都有這個心思。    錢真一直表示醫生說莊一偉的情況越來越好了,可能再過一段時間真的能醒過來。    而關於當年郭淮的那個案子,似乎也有了點眉目。    “詳細的情況等過兩天我跟你們見麵的時候細談,現在電話裏說也不方便,總之,是有譜了。”    大半夜的他給辛健打了這麽一通電話,搞的後半夜付誌和辛健倆人都沒睡。    時間過一天就緊迫一點。    辛健甚至覺得他現在的生活中已經快沒了白天黑夜的概念。    睜眼閉眼全都是這個案子。    比起他,付誌就要稍顯冷靜一些,雖然也是忙的沒日沒夜,但是每天都會給辛健打電話問問情況,感覺對方的情緒有問題,還會說些無聊的廢話來緩解彼此的壓力。    搞的辛健一直調侃他越來越賢惠了。    付誌知道比起辛健,自己承受的壓力要小多了。    因為對外畢竟主訴是辛健,所以幾乎全部的問題都壓在他身上,表麵上看起來是不覺得,而這人成宿成宿的不睡就坐在書房裏抽煙的樣子,別人是看不見的。    然後,有一天中午,辛健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竟然是李磊打的。    對方說付誌的手機打不通,大概是又窩在檔案室了,所以才會打給他,電話的語氣不乏興奮:“我跟你說,常威的那個案子被抗訴了!”    辛健愣了一下:“抗訴?”    這時候,誰敢冒著這麽大的風頭去抗訴這個案子?    他皺了下眉:“你怎麽知道的?”    “已經傳遍了,我今天早上到了院裏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是誰提的抗訴書?”    辛健問完這個問題,李磊在那邊笑了一下。    他故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報出了對方的名字:“曹峰。”李磊說完很大聲的笑了半天:“我服了這小子,據說是在大檢察官會的時候直接跑到了會場提交的抗訴書,當時直播的連線還接著,他當著所有人的麵這麽一捅,上麵不接也得接。”    辛健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常威這個案子最後是曹峰的分院訴的,當時因為情況變化的太快,他倒是一時沒想起來。    心裏突然覺得輕鬆了一點,他長出一口氣:“常威的案子如果是曹峰接手,就太好了。”    雖然他看那位小學弟是怎麽看都有點不順眼,但是不得不承認從能力上來說,絕對是沒問題的。不然最初巫世國的案子他被外派學習的時候,處長也不會找到曹峰讓他來接。    李磊在電話那邊點點頭:“他這次搞的動靜不小。”    從做事風格上來說,曹峰跟辛健還真的有點像。    都是為達到目的,什麽都不顧。    曹峰抗訴這件事,讓整個案件的關注度又高了不少,辛健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處長,當時老處長不免欣慰的感慨自己當初沒看錯人。    同時,賈沛也申請要調入專案組,倒是幫辛健分擔了一定的壓力。    其實這本來是件好事。    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還敢跟辛健他們扯在一起,都是需要一定承受力的,不說本來就是風口浪尖,就是上麵的關注度,弄個不好就會跟著被牽連。隻是曹峰也好,司徒茁也好,錢真也好,這些人用自己的辦法幫忙,是因為目的跟辛健是一樣的。賈沛,不是說她的目的不單純,隻是或許還有一些私心。    這種私心,沒有多長的時間,所有人就都看出來了。    畢竟,並不怎麽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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