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在乎我們的孩子,但是我在乎!你必須給我把孩子生下來!”  簡寧早已做好心裏建設,無論朱南說什麽一概置若罔聞,“朱少爺,您別任性了行嗎?”  “說了別叫我朱少爺!”  簡寧學著他的樣子聳肩,“可你現在的行為,跟沒有理智的十五歲小孩子一模一樣。”  “你……”朱南氣得手指發抖,憤憤地自言自語道:“不識好歹、不解風情、自以為是,你的性格簡直糟透了!我怎麽會看上你?!”他攥住簡寧的手腕,拉著他不知又去哪裏,“我告訴你,就算把你關起來,我也要讓你生下孩子!”  朱南腳下生風,紅發隨風飛揚,屢屢打在簡寧臉上,弄得他心煩意亂。  回到車上,朱南彪起速度直衝城外,更將全部車窗打開,強力的風力打得人臉上生疼。簡寧以手捂臉,真不知道朱南在這種情況下怎麽還能自如地開車。  “你慢一點兒,要麽把窗子關上,太危險了。”  朱南的雙眼在發絲遮擋中毫無障礙地直視前方,對他毫不理會。  簡寧忍著火氣又說:“把窗子關上吧,你不難受嗎?”  朱南還是不理,簡寧終於受不了了,“你再不關窗子我就跳下去!”  朱南目不斜視,冷靜開口,“跳車?請隨便。”  簡寧眉角抽抽,徹底敗了。  “在我麵前別說氣話,否則說了卻做不到,丟臉的是你自己。”  簡寧眉頭緊皺,他一向冷靜,無論別人怎麽說他都能不在地意忍下去,可現在胸中卻極其反常地溢滿了衝動。仿佛不接受朱南的挑戰,就喪失了尊嚴。  於是他一咬牙一橫心,伸手去拉車門。  朱南從後視鏡中看到這個動作,頓時嚇壞了,整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幾乎在他開門的同時猛打方向盤,再一個緊急刹車,車身做個漂亮的圓周旋轉,總算有驚無險停在路邊。朱南出了一身冷汗。簡寧暈頭轉向,因為慣性的衝力過大,額頭撞上前座,雖是舒適的皮質座椅,但仍被撞得眼冒金星。  朱南轉身長臂一撈,把簡寧拉離車門,“你瘋了?!”  簡寧揉揉發痛的額頭,“我隻是要向你證明,我說的出就做得到。”  “你跟我證明有個屁用!”朱南喘著粗氣怒吼,“如果剛才不是我動作快,你就一屍兩命了!雖然能擺脫我,但也擺脫了你爸和你弟,你說值不值?!”  他按下總控製按鈕,關上四扇窗戶,以適中的車速平穩地往回開。  “做檢查的時候醫生說過什麽?小寶寶長得怎麽樣?”  簡寧沉默不語,朱南皺著眉假裝警告:“說話,不然我又要開窗子飆車了。”  簡寧還是賭氣不說不說,朱南心裏歎口氣,到底沒有再飆車。說實話剛才的事的確讓他後怕,他已經不敢再挑戰簡寧的極限了。  他又不甘心地主動開口,“孕檢是一個月一次吧?下次是什麽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簡寧靠在椅背上,身心俱疲,“我不要這個孩子。”  “簡寧……”  “你說再多也沒用,”他語氣篤定,“流產不一定非要去醫院,我是學產科的,我有很多辦法導致流產,你防不住。就算你要把我關起來也不行,逼我隻會適得其反。”  朱南怒極反笑,敢情簡寧這是有恃無恐了?  於是他使出殺手鐧,“小簡寧你別忘了,你跟我簽了契約,就一定要聽我的話。”  “我這麽做也是為你好,你是貴族,我是平民,我們倆根本不搭界。真生個孩子出來一定會惹出很多麻煩,我們倆會怎樣暫且不論,但是我肯定孩子的未來絕對是個悲劇。”  “我還沒見過像你這樣詛咒自己孩子的,”朱南不禁嗤笑,“而且還會預知未來。那你能不能再預知一下,接下來我會把你怎麽樣?”  簡寧疑惑地看著他的後腦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小簡寧,我是怎麽讓你欠了我一筆天價的債務、怎麽讓你乖乖簽下契約、怎麽在床上把你折騰到死去活來欲罷不能,你都忘了嗎?”  簡寧不由打了個寒戰。  “跟我鬥,你還差得遠呢。”朱南回頭看他一眼,神色輕佻。  簡寧不讚同地搖頭,“你的確比我有本事,但孩子在我肚子裏,你就算再有本事也沒辦法。”  “問題的根本不是孩子,我想讓你明白的,你直到現在還一點兒不懂,真麻煩,我得趕緊想個好辦法。”朱南無奈地歎口氣,將車子開回兩人愛巢下的車庫。  熄火後他卻不下車,抓著鑰匙把玩,突然計上心來,“雖然方法還沒想到,但我至少能保證你不再到處亂跑。”  簡寧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朱南就快速下車,將跑車上鎖,更可惡地在門鎖上用靈力做了個密封術式。簡寧一下急了,拉車門無濟於事,朱南在窗外不知廉恥地衝他笑,他將車窗拍得啪啪響,可惜隔音太好朱南聽不見,隻能看到他那氣急敗壞的可愛表情。  朱南彎下腰,隔著車窗跟他手掌對手掌,更將臉貼過來,撅起嘴準備親。  雖然他再親也是白親,簡寧還是一臉厭惡地躲閃。  朱南哈哈大笑起來,對簡寧做口型道:“小——簡——寧——等——我。”  他瀟灑地走了,簡寧氣得恨不得一頭撞碎玻璃。可他知道,朱南的車這麽高檔,玻璃肯定也極好,恐怕就算他撞破腦袋也不一定能出去。  回家處理了一些事情,三小時後朱南回來,估計簡寧已經要發狂了,本想趁機逗逗他再說點兒好話,哄他留下孩子,不料走進車庫一看,他嚇壞了——  簡寧閉著眼睛蜷縮在座椅上,臉色發白,眉頭緊皺。  朱南一拍腦門,大罵自己草率,明知道簡寧懷孕了,心情又不好,這樣玩得太過,真出事了他絕對後悔莫及。打開車鎖一拉車門,古怪的氣味傳來,他低頭一看,是一灘嘔吐的穢物。  心中一緊,他忙坐上去把簡寧抱在懷裏,輕拍他的臉。  “簡寧,你還好吧?”  簡寧情緒還算平靜,難過地說:“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車,我實在忍不住,又出不去……”  “別說了……”朱南心痛地將簡寧按在胸口,“是我錯,全是我的錯。你還難受嗎?我們去醫院。”  簡寧搖頭,“沒事兒,好多了。”  朱南心亂如麻,一向能言善辯的他現在什麽都說不出。過了許久,簡寧一臉祈求地看著他,低“夠了吧,你的目的還沒達到嗎?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欠你的,用其他方式還可以嗎?”  你欠我的?  朱南愕然,臉色很難看,心也徹底冷了,其實……你根本一點兒也不欠我的。  那個地方  簡寧休息休息身體就緩了過來,精神卻一直處於遊離狀態。朱南幹脆哪兒也不去,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簡寧卻像失去了知覺,雙目空洞,不說話也不動,對朱南溫柔的賠罪舉動熟視無睹。  不久後他突然說話了,可來來回回隻說一句:“別逼我了,讓我打掉孩子。”  別逼我了,讓我打掉孩子……  這話反複從朱南耳朵裏進入大腦,聽得他快瘋了,可他必須耐心地聽下去。  側躺在簡寧身邊,手指□他頭發裏輕輕撫摸,“簡寧,剛才我隻是跟你開玩笑,我知道玩笑開大了,我向你道歉,你別生氣了行不?”  簡寧還是那句話:別逼我,讓我打掉孩子。  朱南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瘋了,“簡寧你正常一點兒,我們談談。”  簡寧不理不睬。  朱南無奈至極,“那你好好說話,我們談打掉孩子的事,行嗎?”  簡寧一愣,眼睛動了動。  朱南總算鬆了口氣——消極抵抗實在太可怕了。  “簡寧,在打掉孩子之前,有件事我必須讓你明白,”朱南又開始玩文字遊戲,“我想盡辦法讓你跟我在一起,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我喜歡你,我愛你。”  簡寧眉頭微皺,喜歡啊愛的,離他太遙遠。  “我之前也說過,可你不信,我就隻好用實際行動讓你信。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我自認對你夠好夠體貼,但你還是沒反應。”朱南很苦惱,“所以我……不得不再說一遍。”  簡寧黑色的長睫輕輕一扇,略顯蒼白的嘴唇張開,質疑道:“你愛我?”  朱南堅定地點頭。  簡寧目光茫然,“但我感覺不到。”  朱南:“……”  “愛一個人就是要對他好,你同意嗎?”  朱南繼續堅定地點頭。  簡寧開始發表評論,“如果你對我好,你會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強逼我做不願做的事嗎?我的要求你幾乎沒有同意的,這也叫對我好?派人跟蹤我監視我,這也叫對我好?我能看到的隻是物質生活的提高,但這些根本與愛無關。你有錢,所以你給得起,如果你沒錢,那麽你連這僅有的一點都做不到。你還能拿什麽說愛我?”  朱南語塞,再次見識到簡寧的口才,幾乎連他自己都被說服了,幾乎連他自己都覺得他就是個衣冠楚楚、無惡不作、人麵獸心的大壞蛋!  “簡寧啊……”朱南簡直要抓狂了,“那你想想,如果我不愛你,我應該立刻叫你打掉孩子,別給我添麻煩才對,我怎麽可能讓你把孩子生下來?”  “因為你的想法很古怪,無論做什麽都是一時衝動,所以越是這樣,我越不能相信你。”  朱南無語,居然被徹底地、從內到外、從人格到性格完全否定了。  “簡寧,你不能這樣小瞧我,我很心痛。”  “我一點兒也不敢小瞧你,因為你勾勾手指就能把我逼瘋,我怕你還來不及呢。”簡寧不冷不熱地諷刺,“現在能談打掉孩子的事了嗎?”  他的固執讓朱南徹底沒轍,抓耳撓腮了半天。大概人著急的時候很容易爆發出一些稀奇古怪、並且看似很棒的點子。於是倉促之下朱南根本來不及考慮這麽做究竟合不合適,就對簡寧說:“談這件事之前,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你耍我?!”簡寧騰地一下坐起來,“原來你隻是想拖時間,那我們有什麽好談的?!”  掀了被子下床,朱南張開雙臂一擋,簡寧正好撲入他懷中。  “你別激動,我不是拖時間,而是要抓緊最後的機會讓你回心轉意!”  “回心轉意?”簡寧推開他的懷抱,冷笑,“我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哪兒來的回心轉意。”  “那不一定,我堅信你是愛我的。”朱南計上心來。  “你簡直是白日做夢。”  “我是不是白日做夢,你跟我去了那個地方就會知道。”  簡寧一臉疑惑,“什麽地方?”  “去了再說。”  “那我不去,我哪兒也不想去。”  朱南胸有成竹地一笑,“你是害怕吧?你怕你去了,就會發現你深深愛著我,你不敢接受現實。”  簡寧卻不中計,“你愛怎麽說怎麽說,總之我不去。”  “那你隨便,”朱南改變策略,“反正不去的話孩子的事免談。給你半個小時考慮,半小時後我就睡了。到時候就算你想去也不成。”朱南站起來,一臉詭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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