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成媽媽已經夠讓他心亂,再加上一個長歌的心理狀況又出了問題! 成祥不禁自我反省,他這兩天確實沒過去陪長歌,也沒有主動給長歌打電話,這在毫不知情的長歌眼裏看來,便是無法忍受的寂寞了。 可是……不是親人就是仇敵。 成祥開始不知如何麵對這層關係。 暫時拋卻這些想法,成祥驅車向路長歌家裏駛去。 他要去看看,短短兩天無人陪伴的路長歌,精神恍惚到什麽程度。 第65章 耗子打完電話陪路長歌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所以當成祥來到路長歌的小公寓時,房間裏就剩下路長歌和成祥兩個人。 路長歌偏著頭,不做聲,目光柔和而恬淡,就那麽靜靜地聽著成祥的動靜,猜測他在做些什麽。 成祥買來幾個青青的橘子,很仔細地剝著,等到每個橘子瓣都幹淨剔透了,才遞到路長歌嘴邊。 路長歌輕輕張嘴,含住半片橘子,果肉被嘴唇擠壓,一時間汁水橫流。 成祥從床頭扯過一張紙巾給路長歌擦嘴,路長歌忙伸手按住了成祥。 兩個人的手懸在半空中頓住,路長歌的嘴角依然染著果汁,而成祥則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不是不喜歡,卻不知為何,終究走不到一起。 成祥甚至連湊過去再親親路長歌的勇氣都沒有,那種對未來的失控感已經讓他不知所措。成祥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最終把自己想說的話告訴了路長歌。 “我要去h市,可能你要有幾天見不到我了。” 路長歌心中雖然遺憾,卻還是點頭,“我會給你大電話的……” 路長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隻要你有時間。” 成祥心裏突地悸動,不知不覺,路長歌已經小心翼翼至此了。雖然有些話早些說總比廝磨到最後再說要少些波折和折磨,可是成祥卻又無法開口了。 “你好好照顧自己。”成祥並未接著打電話的話題說下去。 路長歌自然不清楚成祥心裏所想,便繼續在心中規劃著時間。 “我這兩天在寫劇本,大概也沒辦法總給你電話的……那就隻好等你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再和你聯係了。隻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也不知道那時候我會是什麽樣子。” 路長歌的語氣有掩蓋不住的失落和擔憂,成祥隻好放下心中的憂慮,笑著安慰他。 “我很快就回來,你也不用當成是很久的分別。我去見過幹爹,接手一些生意,之後就沒事了。” 路長歌點點頭,伸出半截舌尖兒舔淨了嘴邊的果汁。 成祥心中有些預感,所以走時將路長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路長歌出於混沌之中,他不會知道這是他和成祥最後一次見麵,所以也就自然不會多做留意。 隻是成祥走時,路長歌還悄悄惋惜了一下,感歎自己到底沒人長久地陪伴。 寧友川接到成祥的電話時愣了一下。成祥說話從來都是言簡意賅,有著上位者的氣派和習慣。寧友川將他的意思想了兩遍,才琢磨出滋味來。 “長歌眼睛不好,現在心也很累。你不要逼他,多順著他。他這個人有許多缺點,但歸根結底就是小孩子心性罷了,一些別扭的事你就算看破了也不要說破,自然他就會感念你的好。” 寧友川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成祥這是怎麽了,這番話說的竟有托孤的意味了。 可是再仔細想兩邊,寧友川心裏開始五味雜陳。不甘心和不買賬控製了他的情緒。 吃晚飯的時候,寧友川又想了兩遍,這下卻又想出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了,雖然不用仔細推敲,但也能聽出成祥的弦外之音。 成祥不要路長歌了! 寧友川用了“不要”這個詞,因為在他的心裏成祥在這個時候離開,就是一種拋棄。寧友川自己都沒發現,他很沒風度地開始慶幸——慶幸成祥的離開。 緊接著,寧友川自然而然地關懷起路長歌來。不知失戀的他現在會是怎樣的一種心境,於是寧友川就這麽決定,第二天一早去看看路長歌。 成祥在第二天早上乘飛機去了h市。下了飛機之後他打的去了路先生的家。 h市的路家非常氣派,在一處僻靜的林蔭道上,高牆圍欄和花果園也是當地非常有名的所在。 成祥乘的車子開往路家途中,成祥用手機收到一封郵件,那時他撒下去的一張網,關於二十多年前的那場變故,它的真相到底是怎樣,成祥這些年第一次想過去追究。 這張網在今日被收了起來。 成祥不動聲色地看著手機上發來的報告,結果既在預料之中,又在預料之外。 “能開進去嗎。”司機忐忑地看著成祥,小心翼翼地問,因為路家的地點比較特殊,身邊的人自然也不一般,這樣想著,司機就把成祥當成了一個不普通的人。 成祥點點頭,“開進去。” 保安看見出租車先是出來攔了一下,看見車上坐著成祥便又恭敬地讓路了。 司機一路將車開至路家大院裏麵,路家大宅門前。 成祥並未叫司機離開,而是讓他等著自己出來。成祥也沒問人路先生在什麽地方,徑直走向二樓的書房。 而路先生,就好像事先知道一樣,在那兒靜坐著,似乎就是在等他似的。 秦怡早早地就來到路長歌家裏,對前一日的劇本做總結,再為路長歌口述的新情節做筆錄。路長歌聽著秦怡給自己念昨天寫出來的情節,隻覺得萬般枯燥。 所以路長歌隻聽了一小段,便製止了秦怡。 秦怡萬般無奈,畢竟寫劇本的人不是他,就是有再多的建議也不敢輕易提出來。如果冒進,引起路長歌的忌諱,那就很容易引發反效果。 正當秦怡進退兩難的時候,客廳傳來騷動,路長歌耳朵靈,第一個聽見了。 “怎麽回事?” 路長歌問道。 秦怡站起身,“我去看看。” 阿姨給寧友川開了門,把他讓到客廳坐下,剛要到二樓去告訴路長歌有客來訪,就見秦怡從樓梯上走下來。 秦怡看見寧友川一下子愣住了。 “寧導演?” 寧友川似乎不太希望見到秦怡,畢竟他在這裏就代表路長歌又在寫劇本。他雖然嘴上和路長歌較勁,可是實際上還是希望他能早點轉過彎兒來,主動服這個軟。 寧友川點點頭,起身朝二樓走去。阿姨攔了一下麵露難色,秦怡卻抬手表示沒關係,側身給寧友川讓了一條路。 “你在下麵等會兒,我去和你師兄說點話。”寧友川對秦怡說。 秦怡雖然心裏有萬般的好奇和猜疑,也隻得坐在樓下了。 寧友川轉身推開小閣樓的門,首先被裏麵昏暗的燈光嚇到了。 定睛一看,見路長歌抱著一隻筆記本電腦在打字,心裏又是一驚。 路長歌閉目養神,既不看屏幕也不看鍵盤,一雙手動的飛快,大概腦子也轉的不慢。 “是怎麽回事?”路長歌以為是秦怡回來了,低聲問道。 未等“秦怡”回話,路長歌又想起別的事來,“你給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寧友川在房間裏掃了一圈,看見小茶幾上有隻茶壺,冒著熱氣,大約是不久前泡好的茶水。路長歌在寫劇本的時候會喝咖啡,但是後來隱約記得他說自己的胃壞掉了不能喝刺激性的東西,便改喝茶了。 寧友川給路長歌倒了一杯茶,放到他嘴邊。 “小心燙。” 路長歌的手抖了一下。 “寧友川?” 寧友川翻了一個白眼,突然覺得連樓下的秦怡估計都比自己待遇好。至少不會被這樣充滿戒備地點名道姓。 寧友川坐在秦怡坐的椅子上,把路長歌的筆記本抱了過來。 路長歌還掙紮了一下,卻終究搶不過寧友川,輕而易舉地被卸除了武裝。 寧友川翻動著打開著的文檔,看著上麵亂七八糟的劇本片段,突然心裏一軟。 “別寫了。” 路長歌警惕起來,“你幹嘛。” “我上次說著玩的。你不交初稿也沒關係。我們劇本不急,你知道我一向不催促劇本的……” “你同情我?”路長歌有點像防備的貓,身上的毛輕微地豎了起來,就等著寧友川再說些什麽刺激他的話,便發起進攻,或者夾著尾巴逃走。 寧友川無奈地笑了笑,隻好保持沉默,繼續翻看劇本。 路長歌的電腦上還開著另外一個文檔,路長歌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再去搶卻已經來不及了。 寧友川看著那上麵亂七八糟的對話,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些對話很亂,卻都是以路長歌的口吻在和不同的人交流,就好像是一些談話錄,各種風格、各種內容。 “你……”寧友川把話咽回了肚子裏,就假裝沒看見這個文檔一樣,繼續說劇本的事情。 “並不是同情你,隻是怕你累。” 路長歌冷哼了一聲,這種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的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寧友川見他油鹽不進,心裏還有事,便簡單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來時準備的那些挖苦的話,是一句都沒能掏出來,更別提和他說成祥的事了。 寧友川輕輕歎氣,在門口連著抽了幾根煙,替自己犯愁。 寧友川最後撥了向陽的電話,“幫我找個心理醫生。問問寫一堆自己和不同人的對話,這種行為是怎麽一回事。” 電話另一邊的向陽,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寧友川去看路長歌了,回來之後要見心理醫生。 向陽好看的眉頭皺了皺,隨即又展平了。 第66章 路先生從來都崇尚於上位者的培養,所以成祥不是一個思維廣闊的人,也不是想法跳脫的人,他一直學習怎樣做決斷,卻不善於提出無限可能。 在成媽媽這件事上,成祥第一次動用了自己的推理能力,他聯想到一種情況,剛好吻合了當年的時間與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