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要完全怪五城也是冤枉,一旁的城防,京兆說的口吻基本一致,這些刺客就像是鬼,尋常人看不見,但殺起人來卻毫不含糊。


    「那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麽辦?抓不住人,就這樣放任下去?」


    殿內幾個官員,全都跪了下來,刑部尚書趙暢跪著上前,對皇帝說道:


    「皇上,臣與孫大人去看過那些死去官員的屍體,覺得這些殺手並不是尋常人,作案手法,幹脆利落,全都是一擊命中,像是專門被人訓練出來殺人的工具。」


    皇帝眯著眼:「工具?什麽意思?」


    趙暢略微猶豫,說出了幾個字:「就是……死士。」


    孫正輝也上前稟道:「皇上,臣也覺得趙大人說的是,這些人幹的就是殺人的勾當。」


    皇帝沉吟,要緊了下顎:「死士……又是死士,誰能告訴朕,這些死士到底是怎麽來的?他們的根源在哪裏?當初因為死士,平了一個裴家,揪出那麽多專事殺人的死士,那現在呢?這些全都是裴家死士餘孽嗎?你們是不是想說這個?」


    趙暢不卑不亢,對皇帝冷靜說道:「皇上,專事殺人的死士,本就起源於戰場,來自軍中,當年裴家有不奇怪,但是,裴家的那些死士在十年前早已被傾巢清除幹淨,裴家如今流放西北也有十年,早非昔日鼎盛之家,沒有能力再掀風浪,如今京中出現的這一撥,定是京城中的某戶人家豢養的,隻是他們行動隱秘,不易讓人察覺,殺的人也毫無章法,這其中定然有真有假,那些假的便是用來阻礙我們調查的障眼法。」


    皇帝隻是那麽一說,當然知道如今京裏的這幫死士不可能是裴家的,當年裴家獲罪的罪名裏麵,豢養死士也是一條極其嚴重的罪行,不過當時皇帝也知道,裴家的死士是專門訓練了在戰場上發揮作用的,不會用到刺殺上麵,可皇帝怕呀,裴家死士殺人的功夫他時見識過的,當年他讓裴家獲罪,若是不將這些死士都清除幹淨了,那皇帝晚上還怎麽安然入睡?所以不管是欲加之罪也好,真憑實據也罷,皇帝下令將裴家所有的死士,連同家眷一並鏟除,根據探子來報,死了得有好幾千人,牽連極廣,殺到最後,殺無可殺,皇帝才真正放心下來。


    而如今,京城裏再次出現死士殺手,讓皇帝不得不擔心啊,裴家的死士怎麽說也是專門上戰場的,可其他人家豢養的死士就不一定了,他們用戰場上死士的手段,在京城裏攪風攪雨,弄得人心惶惶,朝局不穩,那背後之人的用心,簡直比裴家還要可惡!


    「你所說的某戶人家,是哪戶人家?」


    皇帝對刑部尚書趙暢問道。


    趙暢搖頭:「這個暫且還不知曉,那些殺手殺人後不留任何線索,普通的官兵難以察覺,就更難抓住人。」


    「官兵難以察覺,難抓到人?」皇帝呼出一口氣:「所以這事兒就是沒法解決是嗎?」


    趙暢低頭不語。


    一旁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吏部尚書褚聞傑開口說道:「皇上,要想找出這些殺手,並非沒有辦法。」


    皇帝看向他:「褚愛卿有法子?」


    褚聞傑點頭:「若論死士,眾所周知,無人能出裴家其右,當年定王曾追隨在前上將軍身旁好幾年,對裴家的死士作風應該甚為清楚,若是讓定王調查此事,說不定困難就能迎刃而解。」


    「定王?」皇帝疑惑的猶豫著。


    趙暢卻冷笑著開口了:「褚大人,定王當年追隨前上將軍身旁不過短短兩年的時間,那時定王才是個十歲稚童,褚大人覺得前上將軍會教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麽當死士?你這根本是推卸責任吧。」


    褚聞傑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我推卸什麽責任,抓人的事情本就不是我吏部所管之事,不過是看皇上煩惱,想要替君分憂罷了,我不過提了一句定王殿下,趙大人這樣急著跳出來卻是為何?」


    兩人爭吵,讓皇帝聽著心煩,褚聞傑與裴家不和,當初他和杜抻在裴家軍裏做參軍,裴家通敵之事,便是他和杜抻還有袁甪剛一起聯名告發的,算是裴家流放的推手之一,但不可否認,對於裴家的事情,如今也就是他們了解的最清楚了,若是定王可用的話……


    皇帝一拍龍案:「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鬥嘴!孫卿,你覺得這事兒交給定王合適嗎?」


    孫正輝是大理寺卿,皇上最信任他,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會適當問一問他的意見。不過,皇帝既然已經說了交給定王去辦,合適不合適,那就算是不合適,孫正輝也隻能說合適,因為在皇上心裏,已經做好了決定。


    趙暢和褚聞傑全都調轉目光,看向孫正輝,孫正輝微微猶豫,抬眼往皇上看了一眼,果斷抱拳:「既然褚大人覺得定王殿下合適,那必有其理由,試一試未嚐不可。隻是這件事也不能完全壓在定王殿下肩上,維護京城治安,本就是臣等的責任,若出了事隻推說一句‘抓不到人’,然後就心安理得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那今後誰還會盡心替皇上辦事,反正若辦不了,直接推卸責任給無辜的人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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