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皇帝案前就放下了一封奏章,北郊外的雲雪山突發山崩,半麵山體盡數滑落,將山下的一個村莊盡數掩埋。


    皇帝在朝上專門說了此事,便有大臣上前回稟:


    「那王家村地處險要,雲雪山本就陡峭,三年前朝廷曾有過讓他們遷村的意思,但是王家村的村民祖輩都住在那裏,並不想搬,以往最多也就是一兩塊亂石滑下,沒造成什麽傷害,不想這回竟然半麵山體崩塌,又是晚上,估摸著都在睡覺,也沒人跑出來。」


    皇帝聽了頗為惆悵,這種天災人禍,就算是皇帝也無法阻止,又問工部有無可能將山體搬開,工部尚書回稟:


    「那處本就是險要之地,半麵山體崩塌,村子一瞬間就被摧毀,那樣巨大的山石,人工根本移不開,就算傾盡財力,使用器械勉強移開,卻也怕再驚動另外半麵山體,造成二次傷害,那樣得不償失。」


    皇帝想想是這個道理,便令禮部和戶部分頭撫恤,若有王家村的親人去衙門找親報案,便勸慰一番,使其節哀。


    原本這件事便這樣歇下了,然吏部尚書褚聞傑卻站出來持反對意見,說是此山崩來的突然,恐有貓膩在其中,希望皇上派工部與刑部調查。


    「雲雪山位處京城南郊,已然有百餘年的曆史,王家村在雲雪山下也綿延好幾代人,山體不會無緣無故的崩塌,若就這樣結案,未免也太對不起王家村那七八百餘口村民,事情總要有個說法出來的。」


    他話音落下,刑部尚書趙暢便與也出列:


    「褚大人憂國憂民,使人敬佩,然先前盧大人已經說過,那巨石碩大,人工無法移開,並恐有驚動另外半邊山體的可能,若是因此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最終引得山體二次崩塌,禍及周圍村落,那這個責任,褚大人擔嗎?」


    對於趙暢的話,褚聞傑隻是笑笑:「那巨石確實難以移開,正因如此,若是有人蓄意為之,以為將村落掩蓋,便能壓住罪行,隻怕這其中牽扯的責任更大,趙大人擔嗎?」


    「褚大人將這天災說成蓄意為之,也不知道依據是什麽,什麽樣的人才能蓄意把一座山給平了,那人豈非是呼風喚雨,點石成金的仙人了。」趙暢也毫不退讓,迎麵而上。


    「是不是仙人,得查過才知道。」


    刑部尚書和吏部尚書兩人在殿上針鋒相對,皇帝也無可奈何,卻沒有阻止,褚聞傑素來是個謹慎之人,看他這樣,好似那王家村好似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山崩之事另有隱情?


    「皇上,山體崩塌確實看著像是天災,然其中疑點重重,這麽近百年山體都沒有發生過任何崩塌的跡象,如何這一夜之間就遭逢此難,若是有心人以炸藥炸了山脈底下,引起山體崩塌,將王家村掩埋其下,也並非不能做到。」褚聞傑堅持自己的看法,並且告訴了皇帝。


    皇帝疑惑:「為何要費那等功夫,將王家村給掩埋呀?」


    褚聞傑上前,不顧趙暢的阻攔,直接說道:「皇上,這便是要調查的事情啊,有些人想利用這山體崩塌,偽造成天災,以此掩蓋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企圖混淆視聽,所以王家村山體崩塌一事,不得不查。不僅要查,還要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查。」


    皇帝蹙眉,看著殿下竭力主張查下去的褚聞傑,一時竟難以判斷,他是真的有內情要說,還是隻是單純的想要跟趙暢作對。


    褚聞傑見皇帝猶豫,再接再厲的又說了一句:


    「皇上,此回山體崩塌一事發生的時機巧妙,皇上有所不知,昨日京兆府曾有人報案,說是定王府在街上搜尋定王妃的下落,定王妃疑似被賊人綁了,臣鬥膽問一問定王殿下,可有此事?」


    褚聞傑說著說著就把矛頭對準了一直沉默的魏堯,魏堯蹙眉,冷聲怒斥:


    「褚大人簡直一派胡言,本王的王妃好端端的在府裏,什麽賊人還綁架她?褚大人想要遷扯本王也該找個好些的理由才是,這種一下就能被人戳穿的話,不知說的意義何在。」


    雲公良聽聞定王妃被綁,也緊張的看向魏堯,見他神色淡定,不像是作假,上前說道:「皇上,褚大人之言確實荒謬,微臣昨日下朝回府之時,定王妃正在相府裏,是與臣打了照麵的。褚大人所言不實。」


    褚聞傑從容不迫:「我所言實不實,也是聽了下麵人的稟告。定王妃是否被綁,這倒是可以好好的問一問王爺,昨天下午,王爺無故離了刑部,匆匆回府去,不知是去了何處呀?」


    魏堯蹙眉不解:「本王的行蹤,何時輪到褚大人來過問了。不過既然你今日扯上本王的王妃,那本王倒是要與大人好好的分說分說,這些日子本王一直在刑部審案,覺得冷落了王妃,昨日下午刑部難得空閑,便匆匆回府,帶了王妃出去遊河,從古渡碼頭上岸,一路由南至北,遊河光山色,晚上在長安街西邊的岸口上了岸。昨日王妃都與本王在一起,褚大人非說有人綁架我的王妃,那意思是指本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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