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夫人親自將大家的卷子給批閱完,如果說先前姑娘們的詩詞水平,讓南國夫人很是高興,那麽此時此刻,姑娘們的算術水平就很讓她惆悵了。


    抽出了兩張卷子,一張卷子整潔如新,一張卷子鬼畫符一般,正麵反麵寫滿了演算的字跡,亂七八糟的南國夫人說道:「這張是雲同學的,這張是王同學的。雲同學的卷子全都答對,王同學的卷子答對了四條,而其他的幾乎都不正確。」


    南國夫人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兩張卷子,王同學的那張明顯就是一筆一筆加起來的,而雲招福的明顯就是心算出來的,南國夫人拿起雲招福的卷子對雲招福問道:「雲同學算的這樣精準快速,是否學過什麽算法?」


    自從南國夫人將兩張卷子拿出來, 並且指名雲招福算的又對又快之後,教習室中的所有姑娘全都愣住了, 雲招福先前交的那麽快, 大家都以為她是瞎寫的,可沒想到她居然是真的會算。


    雲招福被點名, 坐直了身子,如實回道:「我爹教過我九章算術。」


    南國夫人恍然點了點頭:「怪不得了。很好。」


    受到了表揚,雲招福還是很高興的,不過以一個小學生都會做的簡單題目受到了表揚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就是了。


    演算考試之後, 就是國學,民俗, 雲招福這些東西不能拔尖,但也不至於是最後, 到了譯字的課程, 南國夫人並沒有如先前那般,而是對大家詢問了一番, 據說這位南國夫人通曉多國語言,曾經當今皇帝出使國外時, 身邊帶的女官便有她一個, 但是國內畢竟隻有一個南國夫人,會外語譯字的人很少,如果再和先前演算一般考的一塌糊塗, 那這考試完全可以不必考的。


    所以南國夫人就先問了問大家,對譯字的看法, 簡單的抽了幾句外文說了一下,一開始雲招福還和大家一樣的懵懂表情,可直到南國夫人開口之後,她才驚愕的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一些,南國夫人大致的意思是,很高興成為大家的老師,願大家可以學好每一門課程,願我們應天女學能夠發展……


    大家都聽得雲裏霧裏的,如果雲招福這個時候站出來高喊一聲:我能聽懂。那麽很顯然的,必然會引起大家的猜疑與公憤,而她也確實不好解釋,她怎麽聽得懂外語的,算術還能說是會九章算術,可外文的話,她身邊可找不到一個會說的,把雲公良推出去都沒人會相信。


    此情此景,所以雲招福就很識趣的愣了一愣,然後就和大家一樣做出懵懂無知的樣子,等南國夫人說完之後,見機行事,跟著大家的反應走。


    南國夫人秀了一下外語,見大家大多數都是不懂的,這門學科就沒有考,雲招福大大的鬆了口氣。


    剩下三門學科,琴棋,射箭和馬術,這三門都屬於雜科,並且不易測試,畢竟音律這種事情,大家學的手法不同,用的樂器也不同,一個人會敲磬卻未必會彈古琴,一個人會彈琵琶未必會吹笛子等等,所以也沒法考,射箭和馬術,隻是今天剛提出來的一個概念,畢竟放眼整個京城裏,除了一些武將家庭出身的姑娘,從小可能會接觸這些,其他普通人家的,平日裏接觸的最多的馬,可能就是拉馬車的馬了,射箭更是不用說,誰會呀!


    不過就算剩下的三門不考,把其他五門都考到了,基本上這一天也就完了,中午大家都是統一的一碗飯,一個菜一碗湯,坐在席位上吃的,吃完不過休息了十五分鍾左右就繼續考試了,現在終於熬到結束,大家臉上全都現出了疲憊之色。


    當南國夫人說了一句:放課。所有女孩們繃著的神經才總算鬆懈了下來。


    南國夫人和八個女先生離開了教習室,大家就開始交頭接耳了,雲招福更是誇張的將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大大的歎了一口氣,直言:「唉,這一天過的,簡直比我在酒窖裏搬一天的酒都要累。」


    安樂公主也抬起手臂轉了轉,雲招福見她吃力,坐起身替她按了按肩膀,苦惱道:「你說這南國夫人得讓我們上到什麽時候啊?要讓我每天都坐在這裏精神緊繃的話,我肯定會瘋的。」


    安樂公主享受著雲招福的服務,正舒服著,說話安慰:「放心吧,最多個把月吧,等到第一批正式女學生招收進來,咱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雲招福額頭抵在安樂的後背:「還要一個月啊。」


    別說一個月了,就是明天,雲招福都不想來了。然而……除非大雨,大雪,下冰雹,要不然還真別想。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到了女學院外,安樂邀請雲招福去她的公主府裏坐坐,雲招福也提不起興致,安樂自己也確實累了,兩人互相理解,各自上了馬車。


    就從書院到定王府的這段不算長的路,雲招福靠著車壁居然累的就那麽睡著了,馬車停下來都沒有感覺到。


    魏堯掀開車簾,看見的就是雲招福毫無防備的睡顏,無奈搖頭一歎,上車坐到她麵前,伸手戳在她的臉頰之上,雲招福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魏堯,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啊?到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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