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不答應你的條件呢?」她有些驚駭他城府之深,從郡主昨日到太星閣鬧事,到今天這一切,竟都是為了要逼她自投羅網。


    他鷹般的利眸鎖定她,沉聲道:「本王的條件並不難辦到,你剛才已答應本王,相信你不會失信於人,這回你幫了本王,日後本王定當回報你。」他沒有出言威脅,但他的神態卻明白流露出一抹不容拒絕的威嚇。


    既然他已知悉她和路祈哥哥的身份,她又豈還有拒絕的餘地,況且若是她不答應,他大可強行帶走她,他之所以沒這樣做,而是設計出這一連串的事,便是想拿路祈哥哥的安危,脅迫她親口承諾幫他得到羽衣。


    想明白這一切,裴嵐吟神色已完全平靜下來,「那麽王爺何時要去尋找羽衣?」


    「兩日後出發,這期間,你可以先想一個暫時離家的說法,記住,羽衣之事,本王希望你莫再透露給任何人知曉,包括宣祺太子在內。」歐烈叮囑。


    【第四章】


    在裴嵐吟答應歐烈條件後不久,路祈便被放出郡主府。


    回到府裏,路祈拉住妻子,上上下下仔細的檢視著她,著急的詢問,「我聽說你去求白陽王讓郡主放我回來,你是怎麽求他的?他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白陽王很通情達理,聽完我的請求,他就答應命郡主放你回來。」白陽王囑咐過她不能將兩人的約定告訴其他人,她隻能瞞下這件事。


    聽她沒被刁難,路祈這才放下心,接著不滿的道:「他通情達理,怎麽不管管自己蠻橫的妹妹,讓她跑來搶強別人的丈夫?」


    「郡主驕縱慣了,王爺也拿她沒辦法,路祈哥哥受驚了,先回房休息吧。」她神色溫靜的說。


    看著她,他突然捧起她的臉仔細打量,「嵐吟,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常孕吐胃口不好?你想吃什麽告訴我,我讓人去買回來給你吃。」他曾聽說懷孕的女人口味會變得很奇怪,像他大嫂懷孕時就很喜歡吃苦的食物,越苦她越喜歡。


    「有嗎?」她伸手摸了摸臉頰。她不常孕吐,但自從作了那個惡夢之後,這陣子確實胃口不太好。


    「哪有人懷孕不胖反而變瘦的,你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要多吃點營養的食物,知不知道?」他叮嚀她,接著牽起她的手往外走,「看你喜歡吃什麽,我們去外麵吃點東西。」


    她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時光仿佛回到他還沒有帶回寧兒前的情景,他依然是那麽的嗬寵著她,眼裏隻有她沒有別人。


    倘若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誰準你碰我的首飾?若是弄壞了,你賠得起嗎?」看見進來打掃的丫鬟伸手拿起她擺在梳妝台上的一條項鏈,寧兒怒斥。


    丫鬟連忙放下解釋,「我隻是覺得這條鏈子很美,所以忍不住想拿起來看看,我不會弄壞的。」


    「這是當家送我的,誰也不準碰。」拿起那條鏈子,寧兒小心的戴在頸子上。她知道路祈快回來了,所以特地去沐了浴,還薰了香,此刻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戴好鏈子後,她將手伸過去,「你聞聞,我香嗎?」


    「香。」丫鬟羨慕的說:「寧兒姑娘,你唱歌好聽,人又生得嬌美,我想爺兒很快就會納你為二夫人了,以後你要多少首飾,爺兒一定都會送給你。」


    丫鬟的話取悅了她,她揚眉,得意一笑,「那還用說。」撫著戴在腕上的手鏈,她盤算著今天要再向他要一副耳環和一支發簪,她相信以他對她的寵愛,一定二話不說就拿來送給她。


    就像那日她說沒去過太星閣,他便帶她去看。


    進去太星閣後,當她眷戀不舍的盯著此刻戴在身上這條項鏈和手鏈看,他也沒有遲疑就拿來送她了。


    算算時間他要回來了,寧兒遣走丫鬟,坐到梳妝台前,將自己仔細打點好後,來到門口,伸長頸子等著他。


    遠遠的看見他回來,見路祈不是走向她房間,而是走向他的寢房,她連忙走過去攔下他。


    「當家,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你上次幫寧兒買了那把琵琶不是說要教寧兒彈嗎,今兒個教好不好?」一雙盈盈秋瞳期待的望著他。


    他猶豫了下,「我先去看看嵐吟醒了沒?」


    「夫人還沒醒。」


    「你怎麽知道?你去過她房裏了?」路祈問。


    「不是,我方才聽一名丫鬟說的,夫人還睡得很熟呢,聽說懷了身孕總是比較嗜睡,當家還是先不要去吵夫人,讓她多睡一會,咱們去彈琵琶吧。」接著,不讓他再多說什麽,她拉著他走往自己房間。


    回頭看了眼寢房,見房門緊閉著,心忖妻子可能真的還在睡,路祈也沒再拒絕,跟著她走向西廂。


    專心的坐在桌前縫製著孩子衣物,這幾日她已縫好了兩套,咬斷線頭,她神色溫柔的輕撫著那件小小的衣裳,微笑的想像著將來孩子穿上它的模樣。


    對了,再繡上一隻白鶴好了,有護國神鳥庇佑,孩子就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拿起繡線時,房裏突然有人竄進來,嚇了她一跳。


    來的是一名黑衣人,見她張著嘴要呼叫,他連忙出聲示意,「路夫人莫驚,是王爺吩咐小的來通知夫人,一切已準備妥當,明日一早起程,請夫人準備一下。」


    「明日一早?」這麽快!她還沒想好要怎麽告訴路祈哥哥,她將暫時離開一段時日的事。


    「是的,請夫人明日辰時到後門相會,小的會在那裏接你前去與王爺會合。」


    「我知道了。」


    得到她的應承,黑衣人如來時般,竄出窗外離開。


    這一去恐怕要一段時日才能回來,白陽王囑咐過她不能告訴路祈哥哥實情,她該怎麽說才好?


    裴嵐吟有些心煩的走出寢房,不知不覺循著琵琶琴聲來到西廂,當從敞開的窗子看見一幕情景時,她渾身血液仿佛凍住了。


    睜著雙眸,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心愛的夫婿,親密的擁著別的女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他專注得連她站在窗外已好半晌都沒有發現,反而寧兒早就瞅見了她,朝她綻露一抹似是揚威的笑容,更加親昵的往後偎進他懷裏,用她那清婉的嗓音嬌柔的說道:「對不起,大哥,你剛才教的這指法寧兒還是不明白,你可不可以再教我一遍?」


    「好。」路祈抓著她的手,引領她撥動琴弦,耐心的說明該怎麽施力,重點在哪裏,「你仔細感覺我的指法,手要這樣撥才對。」他教她細細體會各種指法。


    半晌之後,裴嵐吟僵冷的身子才漸漸能動了,她走進房裏,低聲喚道:「路祈哥哥。」


    專心教寧兒彈琵琶的路祈,聞聲抬頭,這才發現到她。


    「嵐吟,你起來啦。」見她神色有異,他關心的問:「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哪裏不舒服嗎?」


    見他當著她的麵,懷裏還抱著寧兒沒有放開的意思,她幽聲道:「路祈哥哥,你跟我爹一樣,你的承諾根本不值得一信。」


    見她一來就沒頭沒腦的責備他,路祈有些納悶和不快。「嵐吟,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我的諾言為什麽不值得一信?你把話說清楚。」


    「你口口聲聲說心中隻有我一個人,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在做什麽?我在教寧兒彈琵琶,這有什麽不對嗎?」她說得仿佛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她不明白他怎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毫無愧疚,「教她彈琵琶有必要那麽親密的抱著她嗎?」她一直以為他的懷抱隻屬於她,如今親眼所見,才明白那裏已經不是她專屬的了。


    路祈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站在寧兒身後,抓著她的手彈琵琶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有點像抱著她,他放開寧兒解釋,「寧兒不懂指法,我才從後麵抓著她的手示範給她看,這樣比較能讓她明白。」


    聞言,寧兒也跟著附和,「是呀,夫人,你別怪當家,都是我太笨了,一直學不會弄傷了手指,當家心疼我,才會這麽教我,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責備當家。」她的話裏刻意流露出一絲說不清的曖昧。


    她窮怕了,在路府這段期間,是她有生以來過得最舒坦的一段日子,不用像以前在家鄉那樣從早忙到晚,還要照顧生病的爹。被路當家收留在府裏後,她不僅不需要做任何事,每日還能與他一起快樂的唱歌,看著俊逸的他,她的一顆心不禁怦然而動,早已芳心暗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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