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敬哲抽搐著嘴角退後一步,在本子上寫了加粗體的一行大字,“你不是我喜歡的型!!!” 羅臣看了哈哈笑起來,“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陸敬哲鬆了口氣。 “不過莫名其妙的就挺喜歡你。” “……” 那口氣猛地哽在了喉嚨口。 羅臣推著陸敬哲走到餐桌邊坐下,舀了碗濃湯推到他麵前,半開玩笑似的道,“怎麽樣,讓我追吧?我的雞雞也是經過質量檢查的。” “……” 陸敬哲耷拉著死魚眼瞪著他,已經完全失語了。 陸敬哲不是沒被人追求過。 事實上,自從他跟安睿搭成了半固定的床板模式之後,圈子裏對他感興趣的人還真的不算少數。 大家都很好奇,能把那個很少固定伴侶的安睿抓在手裏的人,到底有什麽樣的本事。 殊不知,其實一切都是他死皮賴臉抓住對方而已。 眼前這個人卻跟其他追求者不一樣。 不單止是熟人,還是安睿的朋友。 一想到那人可能明知羅臣的心思,還答應讓他來照顧自己,陸敬哲的胃裏就覺得酸水一陣翻湧,看著桌子上的飯菜都變得惡心起來。 他青著臉站起身,直接把碗裏的飯倒進了貓咪的食盒。 然後對羅臣僵硬地道,“回去……告訴他……我……還不至於……讓他替我……找下一任……” “啊?”羅臣有些摸不著頭腦,皺著眉道,“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陸敬哲冷冷地勾著唇角,卻絲毫不見笑意,“滾……出去……” “哎?” 羅臣還沒待反應,就被陸敬哲半強迫地推到了門口,“別……再來!” 砰。 門板被狠狠摔上。 陸敬哲倨傲地僵直著背脊瞪著那扇門,都不知道自己在驕傲給誰看。 小貓咪呼嚕嚕地舔著自己的飯菜。 他靜默一會,緩緩垮下肩膀,回到廚房把羅臣燒的菜全部掃進垃圾桶,隨即無比疲憊地再次倒在沙發上。 “別再見麵了。” 他給安睿發了這樣一條短信,隨即按了關機。 第七十八章 番外一 別扭貓的誘拐法則(四) 發過短信之後的那些天,安睿再也沒有出現在陸敬哲的眼前。 大抵也終於對自己失去耐性了。 有時陸敬哲也會想,這樣挺好,隻要不再見麵,總有一天自己會戒掉的,那種名叫安睿的毒藥。 隻是偶爾會想起,在許久之前曾經逗留過的那幢公寓裏,他曾經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渡過了那麽一段時光。 或許不夠相愛,或許曾經爭吵,卻總是執拗地不肯撒手。 因為那些最初的烙印,全部都是那人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一個一個打下的。 周末去參加了一個遠親的婚禮。 新郎的表情有些陰沉猙獰,始終呆呆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對待愛人倒是非常溫柔。 而新娘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回答“我願意”時,竟然還遲了半拍。 陸敬哲忍不住就在心底裏刻薄,新娘也許是個同性戀。 大概是一不小心把心裏的話說出了口,惹得旁邊一位穿得像拖布一樣的年長女士皺著眉,嫌惡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陸敬哲惡劣地朝對方笑笑,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說話也不放過嘲諷的機會,“即使……不是,也……肯定……愛別人……” “……神經病。” 拖布女士驚恐地看了他一眼,幹脆挪著屁股坐到後麵一排去了。 事實證明,陸敬哲絕對有烏鴉嘴的天分。 晚上的婚宴裏,新娘跟著新郎到處敬酒待客,酒過三巡立刻淚眼朦朧起來,盯著某個角落就怎麽也移不開眼。 麵目恐怖的新郎虎著臉拉了她兩下,人沒拉動,反倒是眼眶中的豆大淚珠啪嗒啪嗒開始掉下來。 陸敬哲窩在另一個角落,桌上隻有自己和另一個英俊得異乎尋常的男人,似乎是剛剛在宴會上致辭的男方家屬,始終溫和微笑的樣子卻讓人怎麽看都萬分不爽。 怎麽看,那笑容都覺得很假。 賭上他神賜的直覺。 他看著那邊的場麵,不禁又開始控製不住地冷笑,“接著就是……初戀相逢……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他說這話原本隻是自娛自樂的,沒想到旁邊的人竟然也附和著冷哼一聲,“離婚才好。” 嗯? 陸敬哲一怔,轉向桌上唯一的那個帥哥。 那人不動聲色地朝自己露出迷人微笑,好像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 一閃神的功夫,那邊就有了驚人的發展。 隻聽新娘嚶嚶兩聲,突然就抑製不住心情,淚奔到那人的身邊,抓住對方的手就開始哭。 “……” 瞬間,喧鬧的大堂鴉雀無聲。 陸敬哲越看越舒爽,恨不得全天下的情人都分了才好,於是一邊夾菜一邊看得起勁不已。 新娘哭得即將崩潰,好好的結婚快變成了葬禮,新娘的父母額頭掛著頭大的汗珠七手八腳地去把他們拉開。 距離分開半公尺,新娘嚶嚀一聲,再次撲回去抱住那人哭…… 陸敬哲簡直想要給這出戲鼓掌。 冷不丁身邊的男人突然站起身便往那邊走去,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溫潤優雅地問,“好看嗎?” 陸敬哲被他問得愣了一下,嘴巴裏叼著油膩的雞腿茫然點頭。 “那男人是她的初戀。” “……哦。” 男人笑得更加迷人深邃了些,低聲道,“是我把他找來的。” “……” 陸敬哲無語地看著那帥哥悠然地兩手抄口袋走向新郎,默默地對他豎起大拇指—— 誰還敢說他陸敬哲為了愛情不擇手段死纏爛打?起碼這種陰損招數,他是絕對幹部出來的…… 婚宴最後新娘終於還是哭哭啼啼地跟著新郎回到了訂好的酒店房間,這讓陸敬哲有些許失望。 冬天的風很冷,他縮了縮脖子,把風衣裹得更緊了些。 其實自己也真的是很無聊。 看著別人不幸,也沒有一丁點幸福感,何必呢? 公寓走廊的路燈壞了,物業還沒來得及修繕。 陸敬哲一個人走在空蕩蕩、黑漆漆的走廊,腳步跟隨著自己的行動的節拍啪嗒啪嗒…… 唔? 好像不是自己的腳步聲。 陸敬哲挑挑眉,看向自家門口的位置—— 那裏似乎有人在玩火,嘎達嘎達的聲音,豆大火簇時有時無。 他的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走到近處一瞧,一個男人正蹲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玩著打火機。 見到自己停下的兩腳,先是一怔,隨即順著他的腿視線上移,飛快地露出招牌的爽朗笑容來,“嗨,你回來啦?” “……” 陸敬哲麵無表情地退後一步,轉身,“我……走錯了。” 說完拔腿就走。 羅臣急忙起身去拽他,蹲得太久腳都麻了,一動就像針紮似的疼,“喂喂你沒走錯,這裏是你家啊。” “……” 陸敬哲冷冷地看他。 羅臣揉了揉凍得泛紅的鼻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不讓我進去啊?我等了很久,腳都冷麻了……” 最近一段時間,羅臣就好像把自己這裏當家了一樣,每天下了班就來這裏報道,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一個人講笑話,講完之後再一個人哈哈大笑。 即使陸敬哲耷拉著死魚眼瞪視他,他也能當沒看見,神經大條到完全感受不到尷尬。 清淨慣了的公寓裏,一時間熱鬧得好像進了五百隻蒼蠅,嗡嗡得讓他萬分煩躁,直覺這人是個麻煩,便能躲就躲了。 結果還是沒躲過。 “媽的。” 正在玄關換拖鞋的羅臣聞言抬頭,“你說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