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畢生希望的和你想要的一樣,就是這樣平靜的時光。不過我想你會來我的馬場應該不隻是因為突然想騎馬了吧?”  “啊……”周籌拍了拍腦袋,露出大男孩的表情,“為你設計的那套飾品已經完工了,我來這裏是想親手送給你。”  “哦,看來你對這套鑽石飾品的設計非常有信心啊。”愛娃的笑聲很輕盈,“我等不了想要親眼看一看了。”  兩人回到紐約市區,來到愛娃所在的豪宅。  周籌在她的麵前打開了那套飾品。  “怎麽,你不像其他設計師或者珠寶商那樣給我解釋一下設計理念什麽的?”愛娃半開玩笑地說。  周籌卻能從她的眼睛裏確定她對這套珠寶的喜愛。  “為什麽要說那麽多廢話?美就是一種感覺。我用再多的辭藻去修飾,也不及你心裏麵真正的感覺。”  “它很美。沒有那種奢華到寂寞的感覺,它是被人珍惜著打造出來的。謝謝你,迪恩。”愛娃伸手摟住了周籌。  “你喜歡就好。”  “下周,李普曼家的卡特邀請我去他的生日宴會,你願意做我的男伴嗎?”  “當然榮幸之至。隻是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愛娃看著周籌,幾秒之後反應過來了什麽,“哦,你以為我會要安森陪著我是嗎?傻瓜,我和安森沒有你想的那般親密。還是你害怕見到卡特?”  周籌愣住了,愛娃明顯知道自己被卡特綁架過。這件事情不止楊錦沒有讓媒體知道,安森也堵住了媒體的口舌,愛娃能知道這件事情的可能性隻有三種。第一,她在楊氏內有眼線。雖然這個可能性比較低。第二,她在安森身邊安排了人。這種可能性也有,但是以那個變態的警覺程度,間諜很難不被發現。第三,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一種,那就是卡特?李普曼的身邊有愛娃的人。  “連你都知道我被綁架的事情啊。”周籌索性承認了。  “卡特會綁架你,是為了他的父親。他的目標是安森。你和安森並沒有走的很近,我很奇怪卡特為什麽綁架你,僅僅是因為你們曾經同坐那班飛機?”  有些時候,說實話並不是那麽可怕的事情。周籌長歎了一口氣,用極度鬱悶的表情說:“他以為我和羅倫佐先生……有一腿……”  這句話剛說完,愛娃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個……那個家夥的壞毛病還是沒改嗎?”  “壞毛病?”  “安森隻要看見那些一本正經的家夥,就會忍不住做一些讓對方煩惱的事情。”  “包括在w酒店門口親吻我故意讓我與古德溫先生談生意時難堪嗎?”周籌露出被煩惱了很久的表情,“愛娃,或者你幫我和他溝通一下,請他放過我吧。”  “其實他也不是那麽討人厭的啊。”愛娃挑了挑眉梢,“至少你被綁架之後趕去救你的人是他。”  “額……那你的意思是讓他繼續騷擾我?”  “你可以騷擾回去的。像我當初那樣。”愛娃的笑容裏有幾分得意。  “等一等,你騷擾安森·羅倫佐?”  “為什麽不可以?”愛娃擰了擰周籌的鼻子。  愛娃把周籌留下來吃晚餐,兩人聊的十分開心輕鬆。  周五晚上,周籌這才想起自己竟然沒有為周末的晚宴準好準備,他按著自己的腦袋歎息了一聲。  上流社會的潛規則,在正式場合的宴會穿過一次的衣服不能再穿第二次,仿佛宴會這種東西也成了時尚秀,每個人都努力追趕潮流。  周籌在電梯裏歎了一口氣。  電梯下了一層停住了,進來的是萊斯利。看來這位信息主管也加班到很晚。  萊斯利的目光掠過周籌,微涼的語調,“你為明晚的宴會準備好了嗎?”  周籌扯起唇角,“完全沒有。我衣櫃裏的西裝已經全部都亮相過了。”  “量身定做已經來不及了,我陪你去奢侈品成衣店挑選成衣吧。”  “哈哈,多謝了。”  萊斯利的品味可是一流的。記得在瑞士的時候,周籌看著滿屋子的男士服裝一臉頭疼,即便楊錦特地為他聘請了老師來提高他的時尚品味,但是周籌始終覺得美感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東西,刻意地雕琢也未必能讓人賞心悅目。萊斯利隻是站在一邊抱著胳膊看了周籌一眼,便從眾多的衣服中挑選出一套西裝,襯衫、領帶還有皮帶。  那時候的周籌還不是很習慣於打領帶,平常他都是穿著迷彩服防彈衣扛著槍跟在格溫的身後,哪有這麽多西裝革履的機會。一個普通的十字結周籌打的都很吃力。  而萊斯利走到他的麵前,靈巧而優雅地替他打了個雙十結,瞬間周籌那種閑適的氣質變得典雅了起來。襯衫的淡條紋與深色西裝相得益彰,周籌站在鏡子前的那一刻,體會到什麽是化腐朽為神奇。  萊斯利與周籌驅車去到了紐約最昂貴的奢侈品一條街。當周籌望著那一排商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萊斯利隻是淡淡地說一句,“你比較適合brioni。”  萊斯利的目標明確,直接將周籌帶到了brioni的成品店。  “明天你是愛娃的男伴,必須要顯得成熟知性。”  “你想把我往安森·羅倫佐那個風格上打扮嗎?”周籌半開玩笑地問。  萊斯利側過臉來,店內的燈光流落在他的側臉上,靜謐得宛若藝術品。  “你和安森·羅倫佐是兩種風格。你永遠成不了他。”萊斯利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比他更純粹。”  萊斯利給周籌搭配了幾套參加晚宴的西裝,然後坐在沙發上翻閱著這幾期的宣傳畫冊,等待著周籌從試衣間裏出來。  黑色的西裝往往顯得沉悶,可是周籌卻能穿出理性和高雅的韻味來。甚至還有一絲禁欲的性感。  萊斯利看著周籌,像是一個攝影師審閱著他的模特。  “過來。”  周籌走到他的麵前,而萊斯利站起身來為他整理起衣領,然後他凝望著周籌的臉龐,像是看到什麽更加深遠的地方。他的手指伸進周籌的發絲裏,輕輕將它們向後撥去。  “明天你可以在這裏上一點發膠。”  周籌的心跳停了半拍。他很少距離萊斯利這麽近。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而他指尖的觸感還停留在周籌的發間。  “謝謝你的建議。”  卡特?李普曼的生日宴會當天,愛娃挽著周籌到場。  李普曼家族也是紐約排名前三的富豪,卡特父親的審判結果下來,引起了西聯航空股票不小的震蕩。卡特的豪宅比楊氏要更加奢華,裝潢張揚。周籌見過不少富豪的宅邸,但要說品味最好的,竟然還是安森·羅倫佐那個家夥。  特地來到門口迎接的卡特,在看到周籌的第一眼,笑容不自然僵了一下。  “歡迎到來!”他與愛娃擁抱,兩人貼麵親吻。  “祝你生日快樂。”愛娃故意挽緊周籌,在他耳邊耳語道,“卡特可有不少藝術品收藏,今天你可以開一開眼界了。”  周籌知道愛娃表現的如此親昵的原因就是要告訴卡特,以後盡量不要再找周籌的麻煩。  卡特當然看懂了這種暗示,他主動與周籌握手,“楊先生,希望你享受今天的美酒和食物。”  “當然。”  “喲,愛娃。沒想到你竟然請了迪恩做你的男伴,害的我從接到卡特的請柬開始就一直等待這你的電話。”安森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引得他們齊齊回頭。  “安森。”愛娃好笑地聳了聳肩膀,“誰不知道你說起謊話來是不打草稿的?”  “啊哈,不過最重要的是,我更希望迪恩挽著的是我。”一邊說著,安森走上前來,挽上周籌另一邊的肩膀。  卡特的眉頭顫了顫,周籌知道這個家夥恐怕正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安森在他父親的審判上落井下石,讓卡特為他父親所做的努力全部都落了空。  周籌真正驚奇的是,卡特為什麽還要邀請安森來自己的生日聚會呢?還是說即使兩人不共戴天也未必是永遠的敵人?  進入豪宅內,周籌算是被震撼到了。室內裝潢美輪美奐,那些華貴如同法國皇宮的浮雕,奧地利原產品質優良的屋頂吊燈,純金純銀打造的燭台,以及滿場衣著優雅的上流人士。卡特為自己的生日下足了血本,為了一掃父親入獄給家族帶來的陰影,也為了向上流社會證明李普曼家依然財力雄厚。  “我就愛卡特的浮誇。”安森品上一口高級紅酒,一臉享受的表情,“盡管他並不懂得品味這些奢侈。”  周籌放眼掃過所有賓客,威廉?古德溫信步而來,灰藍色的眸子裏漾滿笑意,“很久沒見了,迪恩。”  “不算太久。”周籌的表情是有禮卻淡漠的。他當然不會忘記他與威廉的上一次見麵不歡而散,這個男人竟然為了試探自己與安森的關係強吻了自己。當時如果站在那裏的是無需掩飾身份的周籌,威廉早就被揍成肉餅了。    第21章    “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威廉略微身體前傾,語調像是在哄人一般。  愛娃狐疑著看向周籌,用眼睛詢問他與威廉的關係。  反倒是安森開口了,說出來的話令人血管暴漲。  “很抱歉,古德溫先生。我相信比起你那拙劣的吻技,迪恩更青睞我的床上技巧。”安森眼含笑意,令人根本無法分辨他是否又在開玩笑了。  愛娃注意到周籌已經泛起寒光的雙眼,不留痕跡挽著他離開那兩個男人的氣場。  “威廉?古德溫三十多歲就成為了massive的ceo,他的身後必然有不可小覷的支持。他不僅僅是表麵上看起來大方得體幽默的男人。”  “愛娃,你想說什麽?”  “迪恩,如果你真的喜歡男人的話,那個人至少不能是威廉?古德溫。當然,安森那家夥也不行。”愛娃的聲音很平靜。  “沒有‘如果’,如果要我喜歡的話,也是選擇你。”周籌在心中一聲歎息,為什麽連愛娃都以為自己與安森或者威廉有染呢?  “真的?”愛娃漾開了笑容,如此真實,她伸手搭上了周籌的肩膀,“那就與我跳一支舞吧。你的探戈讓我印象深刻。”  “可是今天我們隻能跳華爾茲了。”周籌摟上愛娃的腰,將她帶入舞池。  兩人不時在對方耳邊低語,愛娃被周籌偶爾幾句戲言逗得輕笑不斷。  在場的人雖然麵色平靜地繼續著自己的舞步,卻都隱隱察覺到這位來自鑽石豪門的繼承人是愛娃的新貴。  很快,周籌就覺得再也跳不下去了。因為舞池邊的卡特正執著酒杯注視著他與愛娃的身影。很明顯這位生日宴會的主角從某種程度上遭到了冷遇,而他盯著周籌背脊的視線足以燒出一個洞來。  好不容易熬到一曲終了,周籌將愛娃帶回到場邊,卡特終於尋了機會迎上來。  “愛娃,不知道你是否願意來我的書房坐一坐?我剛開始打理李普曼家,有些問題很想向你請教。”  “當然,我也很有興趣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麽?”愛娃莞爾一笑,“迪恩,你介意嗎?”  “如果卡特能允許我參觀一下他的藝術收藏,我就什麽都不介意了。”  卡特擠出一抹微笑,伸手招來自己的保鏢,“帶楊先生去樓上的收藏室。”  “謝謝,你們聊久一點。”周籌爽朗地一笑,伸手按了按耳上的鑽石耳釘。  卡特的收藏室堪稱小盧浮宮。周籌雙手插著口袋,站立在畫作前欣賞。他的身後是那位壯碩的保鏢。周籌看得入迷之時向後一退,正好撞在那保鏢的身上。  “對不起,先生。”  周籌蹙起了眉頭,“我怎麽沒有意識到自己需要被貼身保護?”  “您是李普曼先生重要的客人。”  周籌搖了搖頭,“不,卡特是要你貼身保護他的這些藝術品。第一次是要我的命,第二次是把我當賊,我想我受不了再來一次了。你幫我告訴愛娃,我先回去了。”  那位保鏢立馬通過對講聯係到卡特,他倒是盡職盡責地將周籌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背誦了一遍。卡特顯然不得不顧及坐在自己對麵的愛娃,隻好撤了保鏢,任由周籌在收藏室裏待著。  等到保鏢離開了,周籌仍舊保持著欣賞畫作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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