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 他總算是知道什麽鍋配什麽蓋了。唉,他老了,管不了這些年輕人嘍! 見陸老一臉鬱悶,應天笑著保證道:“好啦,剛才吵到您老人家了是我不對,下次來我一定輕輕地,保證連您老人家的一根毛都不會驚動。” “咳咳,這還差不多。”難得見應天主動服軟,陸老既高興又得意,正想要說些什麽,卻聽應天道:“這是我和沐歌這次的任務物品,您清點一下,給我們記上。” “咦?這麽快?”陸老推了推眼鏡,他從櫃台後麵走出來,打開地上的大麻袋,見到裏頭露出的一大堆東西後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那個大麻袋裏裝著的都不是普通物件,而是各種妖魔的皮毛、牙齒、指甲和大角等等,都是煉器必備的好材料,而且這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滿滿一大袋子啊!這得殺多少妖魔啊! 身為一個煉器師,見到這麽多材料陸老樂壞了,他一會兒拿起這個看看,一會兒拿起那個摸摸,讚不絕口道:“不錯不錯,才一天你們就收集了這麽多,真是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老頭子你還是這麽愛說廢話,趕快給我們記上。話說我們這次帶回來這麽多東西,您老到時候給我們做法器的時候記得做好一點啊!” “知道了知道了。”陸老心不在焉地應著,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好材料。他把東西都搬到櫃台後麵的大箱子裏,又戀戀不舍地看了好幾眼,才轉過身來,取出一本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筆記本,將兩人這次的任務打上勾。 應天第一次見到這本筆記本的時候吐槽了好久,不過現在他現在都見怪不怪了,見到陸老將他們這次采集材料的任務打上勾,應天掃了店內一眼,眉頭一擰又鬆開,他看了陸老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最近每次來怎麽都沒見到伊水湄和任千裏啊?” “他們兩個啊……”陸老低著頭,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一邊應道:“他們組了個小隊,最近一直在前線做任務,已經很久沒來我這法器店了。” “哦。”應天應了一聲,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陸老合上筆記本,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將剛剛筆記本上記的東西都傳到論壇上去,便道:“你們可以去接下個任務了。” 穆長生:“這是第十個了。”沒錯,自從那日陰氣入體後,他休息了兩天,便開始接任務,從那天到現在,他和應天分別完成了九個任務,接下來是第十個。 陸老知道穆長生的意思,他指了指還放在貨架上的盒子,“放心,東西一直給你留著呢,等你完成了第十個任務,隨時可以來取。” “多謝。”穆長生點頭道謝。 聞言陸老擺擺手。 這時應天已經擺弄著手機在論壇上接到了新的任務,“好啦,下個任務地點是……咦?s市?那麽遠?” 陸老:“很正常,g市畢竟是首都,哪有那麽多害人的非人類給你們抓,s市那邊靠近前線,作妖的東西比較多,現在很多年輕人都趕到那邊去了。” “陸老,你一直說前線前線的,前線到底是哪兒?” 陸老麵色沉凝,十分嚴肅道:“所謂前線,就是——哪裏妖魔多,哪裏就是前線。” 穆長生:…… 應天:……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離開法器店之前,穆長生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回頭問陸老道:“您知道望虛鏡嗎?” “望虛鏡?”陸老微微一愣,他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件傳說中的寶物,不過華國神話傳說裏的寶物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這兩天去查查資料,要是有關望虛鏡的消息,就先告訴你。” 穆長生:“多謝。” 陸老笑眯眯地擺手,臉皮都要笑成菊花了,“不用客氣,哪天老頭子要是有事求你了,你多替老頭子我說幾句話就成了。” “恩。”穆長生正要點頭,就被應天牽住了手,他微微一愣,就任由他拉著自己出去了。 天氣很熱,但是應天身上卻散出一絲絲涼意,牽著他的手也是恰到好處的清涼。他冷的時候,他是熱的;他熱的時候,他是涼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無論哪次,都是恰到好處,熨帖至極。 穆長生心裏一暖,雙眸中泄露出一絲笑意。 應天做了迄今為止最大膽的行為,當著穆長生的麵牽手了,而且還沒被拒絕!他心裏樂開了花,表麵依舊淡定,隻是嘴角的笑容怎麽也止不住,“沐歌,望虛鏡是什麽?” 穆長生:“大慶傳說中能溝通異界,穿梭時空的至寶。我本來以為那隻是個傳說,可是前兩天,我在書上看到了。”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確實一直以為望虛鏡隻是一個傳說,因為在那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大慶以外的世界,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一直在尋找他和長風交換位置的原因以及回去的方法。卻沒想到,看到了記載望虛鏡的資料。一樣的名字,一樣的傳說,再聯合這個世界覺醒者和貴族的聯係,穆長生隱隱有一種預感,也許,很快,他就能回去,就能見到長風了,到時候…… 他忽然側頭看在旁邊的應天,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這裏,去一個十分遙遠的地方,遙遠到也許再也不能回來,你,願不願意……隨我走?” 穆長生看不到自己臉上小心翼翼的神色,可應天看得到。他笑得眉眼彎彎,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後了,“我當然是要跟著你啊,你看我每天給你做飯做家務,勞心勞力伺候你這麽久,怎麽著也得收點兒利息啊!” 穆長生聞言彎了彎眼角,道:“那你想要什麽?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都給你。” 應天瞥他一眼,試探道:“真的什麽都給。” 穆長生認真道:“都給。” 應天:“那我要你,你給不給?” 穆長生一愣,他緩慢地轉過頭,目光落在眼前灑滿陽光的大街上,不再去看應天的臉,“不行。” 應天恨不得把剛剛說出那句話的自己一巴掌扇死,果然是剛剛嚐到一點甜頭就開始得意忘形了麽?他掩住眼底的失落,哈哈笑著道:“沐歌你別在意啊,我剛剛開玩笑的哈哈……” “現在暫時不行……但以後……”穆長生輕聲道:“以後,等到找到長風以後,我會給你一個正式的答複。” “什麽?”應天猛地看著穆長生,目光觸及他微微泛紅的側臉時驚訝得倒抽一口氣。穆長生本來就長得俊美奪目,側臉線條尤其漂亮,特別是因為常年養尊處優,皮膚白皙,麵如冠玉,此刻微微泛紅,就像是天際染上了紅霞,白玉泛起了光輝,好看耀眼得令人窒息…… 也許在別人看來並沒有這麽誇張,但是此刻在應天眼裏,就是如此。 他感覺鼻腔怪怪的,連忙捂住鼻子,悶悶道:“那好,我會一直等著。” 穆長生聞言自然十分高興,聽著應天悶悶的聲音,他側頭看去,卻見應天雖然捂著鼻子,但是鮮紅的血液依然十分不給麵子地從他指縫裏漏出來,徹底把他出賣了。 穆長生奇怪,“你怎麽又上火了?” 應天十分鬱悶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第49章 等到穆長生和應天的背影消失在古玩街的入口,陸老才鬆了口氣。他擦了擦自己額角的幾滴汗水,對著店鋪內大聲道:“好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法器行的後門被人推開一條縫,任千裏和伊水湄朝探著腦袋,朝店內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才小心地走了出來。 “陸爺爺。”伊水湄和任千裏齊聲叫道。 陸老歎了口氣,兩根手指夾著一根頭發遞給伊水湄,“老頭子我這麽大把年紀了,還要幹這麽偷偷摸摸的事情,真真是……”他說不下去了,對著伊水湄道:“你這丫頭可得看清楚點啊,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別怪老頭子我打斷你的腿。” “誒,陸爺爺,我是什麽性子您還不知道嗎?”伊水湄撅起小嘴,“我隻是看看而已,又不會害了應天,再說,要不是任千裏這個家夥沒用,也不用勞動您出手啊!” 聽了這話,任千裏有些不服氣道:“當初可是你自己說要拿應天的貼身東西的,當時我明明拿到了是你自己不用的。” 伊水湄漲紅了臉,“你還好意思說我?我叫你去拿應天貼身的東西,可你竟然拿了應天的內褲!這要叫我怎麽……怎麽……”她狠狠瞪了任千裏一眼。 任千裏被她一瞪反而沒氣勢了,他小聲說了一句,“內褲是最貼身的啊……” 伊水湄不再搭理他,她將那根短短的頭發放在手心裏,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開始迅速地念起咒語來。這咒語晦澀難懂,每一個音節都帶著一股玄妙的韻律,室內忽然起了一陣風,將她寬大的袖擺刮得獵獵作響。 她纖瘦的手臂露了出來,那上麵的咒文一個個開始扭曲變形,並最終凝出一縷黑氣鑽進了那根短短的頭發裏。 伊水湄曾經說過,她手臂上的咒文是自己做的筆記,但實際上,這些咒文從一出生就烙印在她身上,她雖然有畫符咒的能力,但實際上,她覺醒的天賦能力卻是——窺探人心,辨別善惡! 那一縷黑氣鑽進頭發之後,那根短短的頭發一下子散成無數個小點,伊水湄一把將之抓在手裏,然後拍向自己的腦門。 那些黑色的小點一瞬間消失無蹤,伊水湄緊緊閉上眼睛,原本舒展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此時,她的意識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隻有她本人發出黯淡的光,一睜開眼見到這樣的地方,伊水湄又緊張又有些害怕,她邁開雙腿一直往前跑,跑了許久也沒有見到盡頭,就在她將要放棄之際,一雙巨大的、金色的眼睛從黑暗中緩緩睜開,冷冷地看著她…… 此時距離伊水湄閉上雙眼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乍一看去好像睡著了,但隻要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臉色十分蒼白,眉頭不安地皺著,額頭上冷汗涔涔,像是在做一個十分可怕的噩夢。 見到伊水湄這個樣子,任千裏有些擔憂道:“這樣好嗎?她看上去很難受。” 陸老歎了口氣,“放心,她自己能走出來。” 果然沒過多久,伊水湄就睜開了眼睛,她的臉色蒼白至極,雙眼裏還殘留著些許恐懼。她猛地抬起頭,看向陸老,“陸爺爺,不能讓應天跟著長生哥,他會害死他的!” 陸老嚇了一跳,“丫頭,話可不能亂說!你剛剛看見了什麽?” 伊水湄蒼白著臉,顫著聲音道:“我看見了……看見了應天是一個很恐怖的妖魔,他,他殺了好多覺醒者……” = s市雖然不能跟身為首都的g市相比,但也是一座經濟發達的大城市。但這裏氣候潮濕,一年十二個月有十個月陰雨綿綿,連空氣都始終縈繞著一層濕土的氣息。 “像這樣的地方,最受那些妖魔的歡迎了。”應天背著個大大的旅行包,撐開一把藍色大傘,一邊護著穆長生從火車站,一邊說道:“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把何氏總裁家裏的田螺趕走。” “田螺?”穆長生疑惑地看向他。 說到這個田螺,連應天也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聽說何氏總裁何虛舟家裏突然多了個田螺公子,每天給他洗衣做飯,任勞任怨,不求回報。” 穆長生聽著這個描述,腦海裏忽然浮現應天穿著圍裙呆在廚房裏做菜的樣子,他微微一頓,道:“這也不錯。” “是很不錯。可是人家何總裁不願意啊!”應天笑得彎起了眼角,“現實不是小說,有個妖怪在自己家裏來去自如還常駐不走,是個人都受不了。據何氏總裁自己說,他本來也有跟對方處處的意思,但一想到對方的真身是一隻田螺,他下麵就軟了哈哈……” 應天這廂哈哈大笑,卻沒想到穆長生又起了探究他真身的心思。穆長生的目光在應天被手套遮住的左手上一掃而過,心中默默道:黑色、有鱗片,擁有這種特征的物種太多了,究竟是哪一種? 兩人剛走出火車站沒多久,迎麵就走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無框眼鏡的年輕男人。 男人看了手機裏的照片一眼,對著穆長生和應天道:“兩位就是穆先生和應先生了吧!我姓易,是何總的秘書,特意來這裏接兩位。”說著,他朝著穆長生伸出手。 應天一把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易秘書是吧,那就勞煩你為我們帶路了。” 易秘書笑眯眯道:“這自然是應該的。” 兩人坐上易秘書開來的轎車,車內十分幹淨,開了空調也沒有一點憋悶的感覺,更不像那些出租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車子發動,若不是看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還真感覺不到這車是開著的。 易秘書透過後視鏡,朝臉色蒼白的穆長生和長得太好近乎失真的應天看了一眼,笑著道:“看兩位這麽年輕俊美,我還以為是哪位明星呢,真沒想到是那麽有本事的天師。”隻看這兩人的外表,誰會想到這就是最近在業內赫赫有名的“烏鴉”二人組呢? 天師?穆長生心道,原來這次同盟給他們安的身份是這個。 一個小時後,車子開進了何家別墅的大門。 = 何氏集團是全國十強企業之一,在s市獨占龍頭,何家的獨子何虛舟在五年前正式接手家業,並將當時隻能算全國百強的何氏發展到今年這個地步,可謂是商界難得的天才。 可惜這位總裁在經商方麵十分有天分,卻不精通人情世故,與外界的人情往來全都仰仗身邊的精英易秘書。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然而最近,何總裁攤上了一件連他的易秘書都解決不了的事情。 也許是長得太俊俏,也許是被他握在手裏的財富太多,何總裁他,苦逼地被一隻妖精看上了,這隻妖精不但登堂入室,在他家裏製造各種靈異事件,比如他冷凍完的咖啡還沒入口就忽然冒熱氣了;比如剛剛從外麵吃完回來發現空無一人的家裏忽然多了一桌熱騰騰的菜;比如蓋著被子享受著空調,忽然半夜裏被熱醒,一睜眼卻發現有人關了空調反而拿一把破扇子給他扇風;再比如晚上做莫名其妙的春夢,夢見自己把一個陌生的少年壓下身下被翻紅浪…… 何總裁一點都不興奮,反而被嚇醒了!就算他是個同,也不代表他願意隨隨便便就去壓一個陌生人好伐! 就這樣,何總裁整天戰戰兢兢,覺也不敢睡,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憔悴無比。因此,在聽說有天師要來除妖的時候,何總裁高興壞了,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隻盼著天師來拯救他於水火之中。 易秘書的車子開進別墅大門後就停了下來。何總裁連忙迎上去,卻在見到一個一頭長發的男人下車之後愣住了。 黑色的長發紮成一束披在肩後,每一根頭發都柔軟順服,黑得像是會發光的夜空,就跟……就跟何總裁電視上看到的洗發水廣告裏的頭發一樣漂亮,眼睛黑得像用墨點出來的,眼形漂亮的像是用工筆仔仔細細描畫出來的,皮膚白皙卻不顯得女氣,在陽光照耀下有點透明,有點聖潔…… 何總裁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丘比特射了一箭,他呆呆地看著對方走到自己麵前,呆呆地看著他對自己說:“你好,我是穆長生。” 長生、長生……何總裁的腦子裏忽然冒出來許多詩詞,比如“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比如“且莫空山聽雨去,有人花底祝長生”,再比如“七月七日 長生殿 ,夜半無人私語時”……啊!多麽有詩意的名字,多麽有韻味的名字! 他呆呆地看著穆長生,有些羞澀地開口道:“你好,請問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穆長生:……